第十二章 土龙
散去的水雾中，出现的是一个有点像果冻组成的人型，看不出男女，不过他拥有人类般的头部和四肢，不过他全身是由果冻状的淡蓝色物体组成，浑身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应该是叫作『水妖』的生物，还有就是他绝对不弱。 「杀！」沐丘阳的语气透露着肃杀。 水妖似乎听得懂沐丘阳的话，甚至向他点了点头后飘上天空，从上方俯视着我，从那晶莹的体表散发出水气，这次我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进全力进攻。 唰—— 刀光横扫，但水妖一个横移，轻松的避开，我落回地面后立靠开始绕着水妖移动，同时注意着沐丘阳的动向，这个魔法对他的消耗似乎很大，沐丘阳从下达命令后就开始打坐冥想。 一时间我竟拿水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到处释放水雾，而当水雾再次笼罩四周，我担心的事便发生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水幕中，形状不一的冰块接连向我砸来。 毕竟我并不在意是否让水妖受伤甚至死亡，为求一次击杀水妖，我以最小的动作闪躲着不断从四面八方出现的冰块，仔细感觉四周变化，试图捕捉水妖的位置。 咻咻—— 两根冰箭直直插在我刚刚站的位置上，看样子是沐丘阳开始攻击了。 「这就是数度击退土龙的魔法，破解给我看看吧！」沐丘阳的声音传来。 「好——来吧！」我猛的拔腿跑去。 虽然短时间内我可能拿那隻飘来飘去的水妖没办法，但沐丘阳一发出声音便已经被我定位，即使他移动我还是能顺着脚步声找到他。 再次挥出连斩，虽然没命中，不远处的人影出现了点惊慌的动作，转身就想逃跑，不过他的动作明显比我慢上许多，即便我一边连续挥刀他还是马上被我追上。 清脆的碰撞声，一如我所预料的，水妖的身影出现，挡在沐丘阳面前，长刀砍上水妖的身躯，但他那水蓝色的身体表面浮现出一层厚厚的冰层，虽然冰被砍穿了，但水妖受到的伤害不大。 此时水妖的身体放大变形，像一张水网向我盖来。 翁—— 此时水妖的头部掉落，水网也化为普通的水散落一地，周围的雾气很快的散去，剩下目瞪口呆的沐丘阳。 「你……你做了什么？」即便是稳重的沐丘阳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暗杀术，瞬刀。」一直到最后我才使出真正的招式，我的身体状况并不如想像中得好，跑跑步或挥挥刀倒没什么，若要用我杀手的招术便会不堪负荷，因此机会只有一次。 「暗杀术……瞬刀……？」 「现在我算战胜你了吗？」我没为他解答，带着懒懒的微笑问道。 「这……」 「唉……你赢了。」 「嘿嘿嘿……」我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我一边插着腰笑着，突然感觉浑身无力，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 …… 「嗯……呃……」 「神使大人！」 「巧……」 「什么！」 「巧克力冰淇淋……」 「那……那是什么？」 「嗯……综合圣代……」 「神……神使大人！」 「嗯嗯……再睡一下……」 啪！ 「呜喔！」 「神、使、大、人！」 「嗯啊！怎、怎么了？」猛的睁开眼，看到的是沐丘阳抽续的微笑，不知为何左脸颊上还有个明显红肿的手印。 「神使大人，您终于醒啦。」沐丘阳的语气有点复杂，那是一种像是应该要尊敬却又尊敬不起来的语气。 「嗯……我怎么了？」感觉自己好像又睡了不短的时间，不过不太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您在决斗之后昏倒了，村人动用土魔法才把您移到床上的，从您昏倒至今已经过了四天了。」 「我昏倒了啊……」终于回想起那天的事，依照那时着状况感觉昏倒是意料中的事。 「是的，睡了这么长的时间您的身体是否有不适？」 「有。」 「什么？」 「好饿……」 「……」 不久之后，许多菜餚被端了上来，我想光是我来到浊水村至今的两餐应该对村子是个不小的负担，虽然有点对不起他们，不过不补充能量我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虽然村庄多次被土龙袭击而粮食短缺，但他们还是将最好的菜餚供应给我，一旁的沐丘阳也是眉头没皱一下，彷彿这是该做的事，此时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助他们赶走土龙，儘管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办得到。 经过补充食物能量和睡眠后，我的食量少了许多，毕竟目前没太大的消耗，我的食量甚至比一般人少。 来到浊水村至今大约已经过了一个月，不过土龙一点动静都没有，而我也知道许多关于浊水村的事，本来以为村里两系魔法师会有一定程度的互相对立，但事实上他们完全是互助的关係。 土系魔法师製造生活用的器具，水系魔法师则负责聚集所需要的水分，因为他们的互助才能让村庄壮大，甚至能在沙漠中种出农作物。 而城堡顶端的光球则是当初带领他们来到此地的光明法师设置的，具有和太阳相差无几的能力，能让农作物更顺利的生长，据说那名光明法师创造出光球后就失踪了，没人再看过他。 但其他地方的明亮则与光明法师无关，那种明亮术属于只要有魔力就能施展的魔法之一，并没有属性之分，所以我也向沐丘阳学了这个法术。 我经常在中央的城堡中冥想、练些不必根据属性练的小魔法或者复习刀法，其馀较为悠间的时间则常常在村庄四处转悠。 虽然大人们对我相当恭敬，但村子里的小孩子们可就没这层顾虑了，即使大人们百般叮嚀，小孩子们还是常常跑过来恶作剧，甚至拉着我去玩，后来我索性就加入他们，和那群小鬼玩在一起。 今天我也是到处走走后到村庄广场附近，靠着建筑物，瞇着眼沐浴着光球发出的温暖光芒。 「神使大哥！」小孩子们都这么叫我，不知为何，不只是沐丘阳和村民们，就连小孩子也一样，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直接叫我迪瑟。 「啥？」我半睁开眼问道。 「神使大哥！我们来找你学刀法了！」几个小鬼朝我跑来，他们身上穿着和沐丘阳类似的布袍，不过头上并没有戴布帽，手上则是用土魔法造成类似长刀的武器，不过充其量大概只像练习用木刀，并没什么杀伤力。 「嘿嘿！有带学费吗？」即使我很间也不会间到没事去训练一群小鬼，要我做事当然要有些回报了。 「有啦！」带头的孩子撇撇嘴说道。 几个小鬼各自拿出灰色的袋子，在我面前放成一座小小的山丘状。 「好了，快点教我们啦！」一个有点胖的小鬼不耐烦地说道。 「等等，先检查检查。」我拿起其中一个灰色袋子，拉开绑着的线，拿出里面一些球型，琥珀色的物体。 那些东西是浊水村孩子们的零嘴，基本上就是等同于糖果的存在，不同的是这些糖果都是小孩子自己採集材料製作的，做得最好吃的会得到其他孩子的佩服，不过他们死都不肯教我做，我也只好靠利诱来获得了。 「嗯，还不错。」我吃下了一颗，点着头品味般的说道。 「好，列队——！」在我的号令之下，一群小鬼装模作样的排成一列，抬头挺胸装出军人的样子。 「举刀——！」他们齐齐举起手中的土刀，经过我的训练，现在他们已经比一开始整齐得多了。 「斩——！」 「杀——！」整齐的喊声……虽然是稚气的童音，但至少比完全没纪律的赤狼整齐多了的喊声响遍村庄的广场。 其实我大多时候也只是指挥着他们挥刀而已，因为就算我想教，他们也不可能学会我用的技巧，所以我也只是帮他们打打基础而已。 可能是因为大多数时候能接触到武术的机会不多，何况是足以战胜魔法师的武术？因此在知道我击败沐丘阳时，大人还有些顾忌到我的身分，小孩子则直接跑来要我教导他们刀法，他们又何尝知道我的刀法绝大多数人都无法使用。 「现在，下段姿势，挑斩预备，斩——！」 「杀——！」 轰隆隆——！ 轰隆——！ 毫无预警地，地面开始出现剧烈震动，还伴随着土石滚动的声响撞击着所有人的耳膜和心脏。 「怎么了？地震了吗？」我用力喊道。 「神使大人！土龙来了！」从街道另一头急忙跑来的沐丘阳喊道。 「小鬼们快去躲好！」 「好——！」小鬼们的感觉一点也不慌忙，比起避难更像是要出外踏青，可见除了土龙出现频繁外，他们也对数度赶走土龙的沐丘阳充满信心。 「土龙在哪？」我朝沐丘阳喊道。 「在围墙外，正从角落处攻击村庄的防护！」 「你带小鬼们去避难后立刻过来！我先去看看情况！」 「好！」一声简洁有力的回答。 沐丘阳不愧是孩子们心目中的英雄，简单一句「孩子们跟我来。」，所有人乖乖列队跟着，一点吵杂的声音都没有，看来交给他应该没问题，我立刻转身朝声音的方向奔去。 一段段相似的街道掠过身边，大多数村民若非躲进屋里就是全上前线去阻挡土龙了，因此路上遇到没有任何人。 很快的我来到了最靠近音源的围墙边，顺着围墙上简单的凹槽敏捷地爬上墙，而迎接我的是一块巨石。 轰——！ 原本应该会砸在我身上的巨石突然炸开碎落一地，我身边不知何时已站了十多个魔法师。 「神使大人！您没事吧？」 「神使大人？」见我没回答，那人又再一次说道。 「这……」我并没有回答他们，只是呆呆注视着眼前的画面。 「什么？」 龙，充满力量与睿智的高贵生物，巨大而敏捷的肉翅，集美丽、坚硬与法力于其中的龙麟，不管是能撕裂一切的锐爪、利齿还是灼烧一切的龙息，无一不令人恐惧的同时更深深地嚮往。 「这就是土龙……？」我愣愣的说道。 「是、是的。」一个手中拿着石製镶杖身嵌蓝色晶石法杖的法师赶紧回答。 眼前的『土龙』确实有着庞大的身躯、吞噬生灵的大嘴、闪着寒光的利齿，但那长条如蚯蚓般的体型、看上去光滑而有弹性的表皮，如洞口中围着一圈鐘乳石的大嘴，我甚至找不到牠的双眼，在我的脑中第一个联想到的名词就是『沙虫』。 「这哪是什么土龙啊！」我失望的喊道。 「神、神使大人……」周围的魔法师似乎是被我的反应吓到，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算了……赶走牠就行了吧……？」看到那蠕动的沙虫，顿时感觉原本屠龙的干劲被抽空，实在有点提不起精神。 「是的。」 「神使大人！小心！」此时沙虫对我们吐出一块巨石，看来刚刚的巨石也是从牠口中发出的。 寒光一闪，原本正要砸在我们身上的巨石停了下来，化为无数碎石掉落地面。 「那就尽快解决吧！」我收起刀跳下围墙。 「神使大人怎么跳下去了？快，快请沐先生出来呀！」头上传来哄闹声。 呜——！ 此时沙虫也注意到我了，显然是没有遇过敢就这么跑出来和牠对峙的人，牠微微探出头，发出一声声警戒的低鸣，足以一口吞下数十个我的大嘴正直直地对着我。 我无所畏惧的朝沙虫直奔而去，沙虫停顿了会，立刻低鸣着朝我吐出一块巨石。 巨石一接近我马上被斩成碎块散落一地，我也趁着这个空档欺向前，奋力一跳，往不远处沙虫的大口斩下。 因为我找不到牠身上有任何类似眼睛的地方，所以只好攻击看起来较为脆弱的嘴巴。 发动连续的斩击，无数反光的残影朝着沙虫的嘴落下，虽然沙虫发出一阵高分贝的鸣叫，但我的感觉却像是拿软木棒敲打橡胶块，完全没有任何将牠砍伤的跡象。 忽然间，沙虫嘴里涌出无数黄沙，我猛的往上一踢，身体顺势落下，逃过了被活埋的命运。 呜——！ 攻击失败的沙虫再次发出低鸣，这次很明显带着愤怒，大张着的圆嘴正喘息般的一张一合。 「这鬼东西是吃什么长大的啊……？」我咕噥道。 我开始在沙虫身边四处绕，偶尔会踩过牠庞大的身躯，那感觉就像是踩在果冻上，除了不容易施力外还有种快陷进去的感觉。 不堪烦扰之下，沙虫终于再次展开攻击，这次牠不再吐出砂石，而是直接张口咬来或是直接用庞大的身躯压下来。 一人一虫的大战展开，周围顿时沙雾瀰漫，原本平整的地面也出现了许多坑坑洞洞的凹陷和奇形怪状的土堆。 呜呜——！ 喝啊——！ 一时间，双方打得难分难捨，我的刀无法砍进沙虫的身体，牠对我这不只身体小，还有着绝对速度优势的目标也无可奈何，城墙上的法师不时释放魔法，但根本无法对沙虫构成威胁，战斗顿时陷入僵局。 「可恶！」自从来到这以后就老是遇到这种不怕砍的对手，着实让我有些心浮气躁，毕竟原本能和我对垒的人可是相当稀少的，即使我的专长是暗杀也一样。 「暗杀术，螺旋刺！」暗杀术大多是自创的刀法，有着许多怪异的技巧，但无一例外的就是单体杀伤力强大，而这种点杀的方式更是其中翘楚。 我纵身一跳，回转着身体，连人带刀一起朝沙虫刺去。 绞肉般黏稠的古怪声音传入耳际，这次终于突破了沙虫那层柔软却又十分坚韧的皮肤，整把刀身刺进了牠的身体。 呜呜——！ 沙虫奋力扭动身体，吃痛的鸣叫，虽然这伤口对于牠的体积来看微不足道，但牠的反应异常剧烈。 噗—— 挣扎中的沙虫翻身想将我压在身下，我双脚一蹬，拔出长刀往后跳开，而沙虫的伤口并没有流出任何类似血液的东西，反而不断的喷出黄沙。 突然间，沙虫被水雾笼罩，水妖就浮在沙虫的头顶，而沐丘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围墙上，正专注的盯着水雾的方向，而我也专心的观察着，希望能发现牠的弱点。 呜呜——！ 被水雾围绕后，沙虫的挣扎明显增强了几分，但感觉牠并没有因为水雾或者砸在他身上的冰柱產生任何损伤，看起来更像是单纯的对水感觉到厌恶。 呜——！ 沙虫抬首鸣叫一声后，猛力往地下撞去。 「不好！」沐丘阳大喝。 这次沙虫并没有再将地面挖出个窟窿，而是全身没入地面当中，在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不一会便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