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谁

    第十一章　等谁？

    被告知两个星期后即将进行期中考试，放学后留在教室自习的人数增加了不少。黎洋打完球回来，看到的就是苏屿成拿着习题在向陈心怡请教。

    他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看着头靠在一起的两人，耳朵极力辨清他们微弱的交谈声。

    “你的解题思路是没有错的，但是有些知识点在后面才学，所以做不下去。”

    “原来如此，怪不得。”苏屿成恍然大悟。

    “其实你的方法更加简单，我的做法反而复杂化了。”

    苏屿成问完问题，打算坐回座位，又被陈心怡叫住。

    “对了，今天的英语试卷做了吗？我有道完型不太理解……”

    “我看看……”

    黎洋把书包扔到一旁，找到不知道夹在哪本课本里的英语试卷，咬着笔盖做了起来。

    “黎洋，你还不回家吗？”陈心怡从后门走的时候，看到黎洋居然还呆在教室，有些惊讶。

    黎洋连忙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试卷，有点不自然地对她说：“马上就回去。”

    陈心怡说“那我先走了，再见”，直到看不见她的人影，黎洋才移开手臂，露出他满是红叉叉的完型填空题。他有些烦躁的把试卷翻了个面，戴上耳机听歌。

    列表里自动播放的是一首英文歌，按了下一首，又是一首英文歌。他扯下耳机，打开应用商店，下载了一个英语词典APP。

    窗外的天色变成了橘红，鲜艳得如同黎洋卷面上的红色笔渍。就在他又圈起一个单词，往手机里输入时，听到有人在他旁边轻轻地咳了一声。

    黎洋一下子站起来，急忙把试卷和笔收拾好，还没拉上书包拉链就跑出教室，追上前面那个人。

    “回家吗？”黎洋扶着扶梯，跳下最后几个台阶，和苏屿成并排走。

    “嗯。”苏屿成应了一声，问他：“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去？”

    “等人。”

    “等谁？”

    黎洋大大地迈了几步，走在前面，然后转过身来，笑着说：“不告诉你。”他看着苏屿成，倒退着走。

    “不说算了。”苏屿成加快脚上的速度，越过黎洋。

    “等等我！”黎洋转了个90度，小跑了两步，赶上苏屿成的步伐。

    走出了校门，苏屿成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发现黎洋还和他同行，问道：“你也要搭公交？”

    黎洋手插着兜，理所当然地反问：“怎么，不可以吗？”

    “几路？”

    “呐。”他伸出右手，指了指即将到站的公交车。

    现在是放学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车上挤满了人。他们并排拉住拉环，车上的人要么在低头玩手机，要么在发呆睡觉，没有人说话。

    路上有些塞车，公交车走走停停，带着全车人一震一震的。商业街的店面的灯光五光十色，透过车窗一道一道变幻着映照在苏屿成的脸上，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拉环随着车的停走轻轻摇曳，黎洋感受到细细的绒毛扫过他的手心，有些发痒。公交行走的幅度稍微加大，两只手不经意地碰到，又分开。

    突然一个急刹车，站在苏屿成隔壁的大哥只顾着看手机，没留意，一下子没站稳，往苏屿成身上压。突如其来的重力让苏屿成抓紧了拉环，往右边倾倒，他的手背碰到了黎洋的手心。

    那位大哥和苏屿成说了抱歉后，车上又重回先前的安静。安静到黎洋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在第四站的时候，黎洋跟苏屿成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明天见，然后下了车。等到公交车开走后，他才过到马路对面，等下一班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