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我
第十章 夸我 苏屿成为黎洋来得这样快感到诧异，而对方似乎也看出来了，说了一句“我刚好在附近”，他也就没有一点怀疑地说了一个“哦”字。 “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两次。”苏屿成从黎洋手里接过钥匙，上面还残留着对方身上的一点余温。 “没什么。”黎洋触碰到苏屿成冰冷的指尖，不在意地收回了手。 路灯很暗，照不清两人此时脸上的表情。黎洋拉了一下挎在右肩上的书包，又把手揣回外套口袋里，转头看了看周围，又转回来。苏屿成视力不好，在昏暗的环境下更甚，唯一看得清晰的是地上两道影子拖得斜长，最后重叠。楼上人家吃晚饭的欢闹声，小孩子放学的追逐打闹声，机动车的引擎声，近近远远。 “你要不要上去喝杯水？”苏屿成扯了扯书包的肩带。 苏屿成的家住在三楼，在上楼的一分钟内，黎洋稍微思考了一下自己是否真的口渴。 趁换鞋的时间里，黎洋顺便环顾了苏屿成的家。客厅不算小，但是东西很多，堆得满满当当，收拾得还算整齐。茶几、棉布沙发、餐桌、柜子都很旧，像是居住了十几年留下的痕迹。 “你们家只有你一个人?”黎洋坐在沙发上，里面老旧的弹簧发出“咿呀”的声音。 “我妈妈上班去了。”苏屿成拿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了杯水。 黎洋注意到他只提到了妈妈，没有提到爸爸。他接过水，放在桌子上，换了一个话题：“等会儿打算做什么？” “写作业。”苏屿成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哦。”黎洋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这么无聊。” 听到这么直接的评价，苏屿成轻轻笑了笑，反问道：“那做什么才不无聊？” 打球、打游戏、睡觉这几个答案在黎洋的脑海里面浮现，但都被他视为不合适的回答。于是又把问题扔回去：“你没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吗？” “有啊，我想想……”苏屿成垂下眼眸，好像在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抬眼看着黎洋，一本正经地说：“我喜欢读书。” 黎洋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于是下了一个不太友好的结论：“你真的很无聊。” “确实。”苏屿成没有一点反驳地大方承认了。 话题好像到这里就终结了，黎洋动了动，沙发又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他就不动了。他看到茶几上有两个粉红色的水杯，他猜测其中一个是苏屿成的，然后发现这并没有什么好猜的。 他用余光看了苏屿成一眼，苏屿成带着眼镜，双眼总是有那么一点散涣，再加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平平的，看上去仿佛整个人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而那个和自己打过架、发过火、做过一些荒唐事的苏屿成，是另一个人。 “不过也总比我连书都不会读的好。”黎洋说。 苏屿成明显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在续着刚才的话题聊，便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我觉得你篮球就打得挺好的。” “你看过我打球？”黎洋有一丝意外。 “……体育课上，你们打比赛，我就看了两眼。” “看两眼你就知道我球打得好？”黎洋有点小得意。 “就礼貌性地夸你两句。” “那你再多夸我几句呗。” “你有病吧，”苏屿成从沙发上起来，“我要去写作业了，你自己随便。” “等一下！”黎洋把苏屿成拉回沙发上，扣住他的手，不许他走。“夸完再走。” 这种像小男生一样幼稚的行为让苏屿成忍不住笑了，他抿着嘴，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眼神放光的黎洋，做出评价：“嗯，长得还人模狗样的。” 听到这个回答，黎洋反倒笑了，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你确定只是人模狗样？”他凑近苏屿成，扬了扬右边的眉毛，说：“你再好好看看，好好说话。” 黎洋的脸在苏屿成的瞳孔里逐渐放大，两眼对视，苏屿成能从对方的瞳孔里清晰地看到那个有点错愕的自己。苏屿成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一个人，五官毫无保留地放大，他突然发现黎洋比他印象中长得还要好看一些。鼻息相交，带着点湿热的呼吸喷吐在彼此的脸上，仿佛使周围空气的温度都加高了，让人燥热，扣着苏屿成的手也稍稍变得湿润了点。不知道是谁先乱了气息，也不知道是谁先亲了上去。 唇瓣相触，第一感觉是没有感觉，无非是肉和肉的接触。一下秒是温热和柔软，它们好像是世界上最匹配的嘴唇，完美地贴合在一起，陷入融化。苏屿成脑袋有些缺氧，往后退了一点，刚换了口气，就被黎洋托住后脑勺按了回来。 苏屿成有些喘不过气地张开了嘴巴，黎洋无师自通，趁机伸了舌头。 黎洋第一次用嘴唇感受苏屿成的口腔，接吻和口交不同，所有的感官会被加倍放大，舌尖的挑逗让人上瘾，纠缠令人兴奋。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咽下了自己的口水和苏屿成的津液，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尝到了一丝甜味，这让他喉咙更加发紧。他用舌头搅动着苏屿成的口腔，吮吸着那两片因为亲吻而变得红润的嘴唇，想，刚才应该喝下那一杯水的。 不知道是谁的喘息声更大，混合着充满欲望的亲吻声，充斥着不大的客厅。隐约中有不识趣的敲门声响起。 “有人敲门。”苏屿成唇齿间挤出几个字来，黎洋完全没在意。他喘着气又重复了一遍，把黎洋推开，赶忙离开沙发，强做镇定地抹了一把嘴唇上的水渍，摆正弄歪的眼镜，扯了扯衣服，才走到门口开门。 黎洋趴在沙发上，下身发硬的阴茎隔着裤子顶着沙发，有些难受。但是他没有换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脸贴着苏屿成刚脱下的校服外套，嗅到很淡的肥皂的香味，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来敲门的是高阿姨，她做了马蹄糕，想到苏屿成可能还没吃晚饭，给他切了两块送过来。苏屿成向高阿姨道了谢，又聊了好几句家常，高阿姨才回去了。 关上门的时候，他看着手上的盘子，呼了一口长气。 转过身来，黎洋正好从沙发上坐起来，双臂摊开，仰着头，靠在沙发上。 苏屿成走过去，看到他闭着眼睛，嘴角向下弯。他就那样看着，没说话。过了一下，黎洋从沙发上拿起苏屿成的外套，盖在脸上。 苏屿成笑着把外套从他头上拿开，问道：“要不要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