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衬衫、耳机，还有栀子花。

    他坐在那里写什么写得认真。

    陈树笨拙地假装看书，心里眼里都是那个白色的身影，这样静静半天。

    张书然的沉浸让陈树注视得愈发肆意。

    他是陈树见过的穿白衬衫最好看的男孩。陈树从第一眼见到他后就忍不住常常关注他。

    幸运的是，他们虽然不在一个班也不在一层楼，但他每天都有机会碰见张书然。

    又或许这是陈树刻意观察靠近的结果。

    总之等他反应过来，他意识到自己大概喜欢上了张书然。

    陈树内向孤僻，喜欢张书然大概是他一生中最大胆的事情。

    突然张书然转过头来。

    他发现了！

    陈树惊吓地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喘息了许久。

    这样的梦陈树做了好几年，从他再也没有见过张书然开始。

    他这几年其实已经很少再梦见他，但他还是固执地阻止他的大脑遗忘张书然的样子。

    陈树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很热。

    他还心悸着，但还是忍不住去回想梦里面张书然转过来露出的脸。

    眉毛总是在做题时微微皱起。

    嘴唇开启时有低沉温和的声音。

    眼睛，眼睛里盛着的，陈树从来也没看清楚过。

    远的时候看不清，近的时候陈树就不敢看。

    陈树记忆中关于张书然所有的片段，大多是来自于他偷看张书然，也包括张书然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

    陈树记忆中的张书然，是与陈树全然陌生的张书然。张书然在他的心中那样沉，但他只在张书然的世界之外，大概连名字他都没听说过。

    他看了一眼手机，五点半了。

    有些尴尬的时间。

    现在起床有点早了，如果继续睡，大概等他差不多要睡着了，就真的到了该起床的正常时间。

    陈树想了想，还是去洗漱了。

    连下了好几天的雨，今天总算是个晴天。

    起得早了，连生煎店吃早餐的人都比平时少了很多。

    平时如果是起晚了，或是赶上店里早高峰人多，他就打包六个生煎和一袋豆浆，边吃边赶着上班。

    这种场景出现还是很频繁的。

    今天难得可以坐在店里慢慢吃早餐，陈树多点了两个新口味的生煎，味道挺不错。

    “你好，请帮我打包六个生煎，谢谢。”

    陈树的位子离柜台很近，即使周围有些吵闹，他还是听见了这个声音。

    等寻过去，就看见一个身影推开门走了出去，有一束阳光穿过去，让陈树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他慌乱地追上去，却撞到了端着豆浆的服务生。

    等陈树推开门跑出去，哪里都没有他了。

    好像刚才就是他的幻觉。

    但他还是固执地认定，他终于又见到了张书然。

    已经五年了。

    陈树的心热烈地跳动了很久。

    张书然。

    他的样子，他的声音，陈树一下子就能认出来。

    早晨的梦大概是一个预兆，陈树沉寂的灵魂突然醒了过来。

    这五年来他学习、工作、吃饭、睡觉，如常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一个躯干，行走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