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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相信闻景的品行。即便闻景这些年来的作为可谓是诡谲,让人难以探明其中缘由,几乎要以为他已与魔道同流合污,但莫言东却依然相信闻景还是那个闻景。 就好像闻景也相信,即便莫言东已化作尸傀,刚刚更是潜藏在那养虫人周边,似是与那养虫人同伙,但莫言东也依旧是那个问心无愧的莫言东。 二人见面的次数虽然算不上多,交情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深,但对于对方的品性,他们却从来没有怀疑过。 于是,对于莫言东的这些疑问,闻景不但不觉得拖累,反而觉得是个将他拉上己方阵营的好时机,于是也没有敷衍的意思,直言道:“莫兄可听过异世界?” 莫言东道:“就像是魔界?” “不,是比魔界更难以捉摸,难以到达,也难以想象的世界。”闻景笑了笑,道,“莫兄可想过,世界如同镜子的两端,我们站在镜子的这面,而镜子的那面,还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世界?” 莫言东自然是没有想过的。 他甚至听都没听过,而他也可以保证,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过这所谓的“镜子”理论! 莫言东本不欲相信,然而随着闻景的叙说,那关于镜面世界的桩桩件件,却是自成逻辑,严丝合缝,叫他想要怀疑,都无从下手。 于是最后,莫言东头疼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闻道宗上的那个‘闻景’,的确也是闻景,但却是来自你所谓的镜面世界的闻景?”顿了顿,莫言东道,“他来做什么?” 莫言东的这个问题,可谓是直指核心,将闻景之前关于那人目的的含糊其辞尽数打碎。 闻景苦笑,道:“他来……自然是有他的目的。我本以为他只是想要复活一个人,然而到了后来,他的作为越来越让我不安。” 莫言东敏锐道:“复活?” 闻景稍稍犹豫,道:“没错,复活,而且他也已经成功了。” 莫言东青灰色的脸上自然看不出什么表情,然而闻景清楚地知晓莫言东其实有些意动,因莫言东此刻的状态,的确是世上最想要得到复活的方法的人之一。 所以闻景飞快地打破了这丝意动,道:“但这复活之法难以复制,如今已不可再重来了。” 魔君的复生,在于他身份的特殊,在于他的本质乃是魔火化身;而闻景的复生,则在于苍雪神宫的先辈们的遗泽。莫言东既非魔君,而苍雪神宫里的那些躯壳也无法再使用了,于是闻景即便心中遗憾,但也只能做个恶人,打破这分幻想。 然而闻景究竟是不忍心的,于是他又道:“不过,莫兄真想要摆脱此刻的状态,那么夺舍一事——” 所谓的夺舍,也分很多种情况。像那种抢占生者身体,吞食原主魂魄,然后取而代之的夺舍,自然是魔道行事,然而不愿防此杀孽、却又不得不舍弃自己本来身体的正道中人,却可以在友人或长辈的帮助下,遍寻琨洲,找到一具天生便没有魂魄的身体,而后入住肉身,耗费几十年来慢慢磨合,这样的夺舍,已不再同伤天害理挂钩,唯有身体难寻罢了,所以并不被正道排斥。 而闻景所说的“夺舍”,便指的是这个状况。 莫言东自然清楚,但他最终还是摇头,道:“不必多说,既然此路不通,那么即是无缘,既然无缘,那就不必强求。” 闻景心中早已知晓会听到这个答案,但在真正听到时,却依然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闻景看来,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灵魂赋予了他们存在的意义,就好像家之所以为家,是因为那里有家人。 然而对于“人”的定义,莫言东与闻景的观念并不相同。 在莫言东看来,夺取活着的身体,就是杀害无辜的人,所以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若他真想要夺舍,何必等到现在? 这是观念之差,所以闻景也并不强求,只是在将他与陆修泽在莒洲遇上的事又说了一遍后,向莫言东发出了邀请。 “那人虽然是另一个我,但从他行为来看,我却并不相信他,而他要做的事,恐怕对他人来说也危险非常。然而敌暗我明,我也只能以釜底抽薪之法,将他逼出来了。”闻景看着莫言东,陈恳道,“此次去往闻道山,莫兄可愿与我同行?” 莫言东微微犹豫,叹道:“我既然相信你,那么自然愿与你同去,然而你有偷梁换柱之法,我却无瞒天过海之能,若真的去了,恐怕也只会拖你后腿罢了。” 闻景笑道:“若莫兄真的愿意通往,那么我自有法子瞒过他们!” 莫言东微感诧异,但随即又生出好奇来:“那瞒过他们之后,你又准备做些什么将那人逼出来?” 闻景道:“那人虽然形迹可疑,然而闻道宗内却十分无辜,再加上其中不但有原择日宗弟子和我表哥,那么我自然也不能做得太过火。” 莫言东:“所以?” 闻景笑道:“莫兄觉得,将闻道宗迁往别的地方如何?比如说邙洲。邙洲虽然艰苦,但却是个很好的磨练之所,既然神武峰去得,闻道宗为何去不得?” 放出闻道宗迁宗的消息,将那位神君耗费心力培养的人才带去邙洲藏起来。到时候邙洲茫茫荒漠,那神君便是有通天之能,又能去哪里寻他们? 只要神君还用得上这些人,闻景就不怕他不跳出来! 莫言东自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忍不住摇头,脸上牵出一个细微的笑来:“没想到,那个被所有人都夸赞少年老成的择日宗宗主,竟然是个这么胡来的人。” 他人开宗立派时,哪个不是对宗门所在之地千挑万选? “百年选地,十年建宗”的,也并不少见。然而这闻道宗,却偏偏在十年之内迁宗两次,而且还是去往邙洲,这也只有闻道宗……不,只有闻景这个家伙做得出来了。 无论是那个闻景,还是这个闻景。 但莫言东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法子虽然胡来,但也的确是最有效、最平静、波及最小的办法了。 这闻景,的确还是那个宅心仁厚的闻景。 莫言东轻松起来,以致于眼中也忍不住带出了笑意。 闻景笑道 :“莫兄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怎会不知晓我本就是这么‘胡来’的人?” 莫言东也笑道:“叶灵书那个家伙的确是这么说你的,然而你在择日宗时,却是个叫人交口称赞的年轻宗主,所以我竟将叶灵书那人的实话当作了乱语,说来倒是我以貌取人了。” 闻景道:“那如今莫兄可还愿意与我同行?” 莫言东道:“自然是要同去,这样难得一见的‘盛事’,我怎可错过!” 二人相视一笑,直奔闻道宗。 而在琨洲的另一头,无常河的不远处,焚天宫的青衣卫也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