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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只有你了

    婚礼者,昏礼也。

    顾名思义,婚嫁之礼要在黄昏降临之时,阴阳渐错之际,方成体统。

    赵家是女儿外嫁,虽然赵家人都知道,要嫁出去的那个根本就不是赵家的女儿,但越是如此,赵昱沨就越得把这场婚事办得盛大风光,绝对不能让人看出一点敷衍。做戏就要做得完美无暇,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有心人抓到把柄。

    从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时,赵府上就开始喧闹起来,赵昱沨与赵修远也早早地站在了大堂中,迎接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

    他们父子双双入朝为官,赵昱沨又是六部之首,别说那些本来就在京中的官员,就边周边能赶到的官员都一起赶了过来,家里的门槛都要被他们磨下两三寸去。而且赵家还是女方,前来贺喜的人一般都会先来赵家,等到新娘子被接走时再跟去容家,如此一来也算是两不得罪。

    因为今日人多,赵湲湲又不能露面,就连赵昱沨的院子都不能呆。难保会有与他关系亲近的叔伯长辈嫌弃前边太闹,可能就要跑到赵昱沨的院子里来躲清静,所以她躲到了后院角落的小厢房里,这地方是最不起眼的。

    厢房早就叫人收拾干净了,赵湲湲独自坐在房里,听着外面喧天的喜乐声,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波动。

    她原本就不是那种悲春伤秋的性子,能在家里陪着爹爹和哥哥总比嫁到容家去要好,而且有机会还能看到时璋哥哥,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很满意了。

    倒也不是说容二公子不好,毕竟是爹爹为她千挑万选的夫婿,不论人品相貌都是数一数二的,只不过他们之间只是远远地见过一面,并无交集,自然还是家人与时璋哥哥更让她亲近。

    不出去也没什么,反正外面日头晒得很,躲在房里还能图个清凉爽快。她看了那么多话本子,尤其讨厌那种告诉她乖乖听话,却非要跑出去作妖的女人,她才不会做那种容易招惹是非的蠢事呢。

    她想得很好,只是没料到她不去招惹是非,是非反倒跑来招惹她了。

    赵湲湲百无聊赖的越来越困,最后支持不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顶轿子里,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正紧紧揽着她的腰。

    这人是谁?

    赵湲湲回头一看,正对上一双泼墨般深邃的眼眸,那人见她醒来立刻在她挺翘的鼻尖上捏了捏,“怎么见到我也不说话,可是睡乜了?”

    “时璋哥哥!”赵湲湲欢叫一声顺势靠进他怀里,亲昵地在他胸前柔软细滑的衣襟上磨蹭脸颊。他身上总有一种淡雅的熏香气息,只是闻着就让她有些醉了,她呢喃着说:“我想你了,这么久了,你也不来见我!”

    “我来不来又有什么区别?”刘殚诚摩挲着她细软的腰身,酸兮兮地说:“你不是和赵修远在花园里玩得很开心吗?被他压着操的时候你也想我了?亲爹亲哥的物件儿用起来就那么舒服?”

    他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赵湲湲却是抬头看着他,问道:“醋了?”

    刘殚诚冷哼一声,“我有什么好醋的?自己都没有那东西了,哪还有资格拦着你去睡别人?”

    这些日子赵湲湲身边的男人不是爹爹就是哥哥,其实她自己心里也不是全都没谱。血亲相奸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话本子里的故事和自己过的日子怎么能真的混为一谈呢?可是明白归明白,一旦跨越了那条线,想要抽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了。

    赵湲湲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我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嫁人了,毕竟赵家的小姐今天已经出嫁了,我如今连个正经的身份都没有,无非就是过一天算一天罢了。我也知道这样的事不应该,可我都是见不得光的人了,只要能多见你几面,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万一哪天这事兜不住了,我就自己找根绳子一吊,绝不会给你们抹黑。”

    “胡说什么呢!”刘殚诚本来是醋淹了心,说上两句酸话抱怨抱怨,却没想到湲湲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

    他既惊且怒,用力把她按进自己怀里,力道之大使得两人的身子撞出扑通一声肉响。

    “不许你再胡说,连想都不许想。”刘殚诚双目赤红,额角上都青筋迸起,“湲湲,我就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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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湲湲也有自己的想法,只不过这种想法能不能被男人们接受就两说了。主线剧情要稍微往前推一下了,刘公公说他戏份太少,强烈要求加戏,谁让我是一个心软的亲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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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时璋(一)

    赵湲湲听到刘殚诚的话马上安静下来,当年秦家遭了匪患一夜灭门之事京中人尽皆知,这句话里负担的沉重,也让她不由得心软下来。

    然而这件令人胆寒的祸事,赵湲湲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若是在旁人看来,刘殚诚的反应大得有些过头了,可是只有他知道那一夜的情形何其恐怖,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也常常惊醒,手脚一片寒凉。

    秦父本是赵昱沨的同期,两人私交甚好,不然也不可能订下儿女亲事,只不过与赵昱沨的圆滑老练不同,秦父却是个正直不阿之人。今上对于这样的臣子极为欣赏,对他委以重任,秦家本来也有些根基,家门虽然比不得那些显赫权贵,却也算得上兴旺。

    那时的刘殚诚还是秦时璋,少年聪慧可爱,又难免有些调皮,但是对着家人与湲湲总会展现出一些少年青涩的温柔。

    事发的那一天,年幼的秦时璋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对,后来回想时才发现,父亲在这之前时常愁眉不展,有时还会在书房奋笔疾书,只不过他并不知道父亲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只是和普通的少年一样学堂进读,快乐玩耍。

    那天晚上父亲终于露出笑意,直说不负圣上所托。秦时璋见到父亲高兴自然也跟着高兴,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过晚饭,父亲又考校了一番他的功课,秦时璋对答如流,在父亲的夸奖下回房休息,正巧那天他的乳兄也来看望母亲,秦时璋与乳兄年纪相同,又自小亲近,当晚便笑闹着睡在了一起。

    夜半三更时,沉睡中的秦时璋被乳母推醒。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惨淡的月光幽幽的映入眼帘,他看到乳母满脸惊惶,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奶娘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我去找母亲给你做主……”

    秦时璋话没说完就被乳母捂住了嘴,她捂得力气太大,弄得他有些疼,而且她的手还在剧烈颤抖。

    她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叮嘱道:“哥儿别说话,你踩着我爬到房梁上去,快点!”

    乳母平时对他极好,秦时璋虽然不懂她想要做什么,却也乖乖照做了。

    他手脚并用地踩着乳母的肩膀爬到粗大的房梁上,就听乳母抽泣着说:“一会不管看见什么也不许出声,天亮以后再下来,哥儿要是不听话,往后我就再也不见你了!”

    奶娘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他,秦时璋以为自己让她生气了,赶紧说道:“奶娘别哭,我听话,我不出声。”

    乳母点点头,抬手理好自己散碎的头发,哆嗦着躺到他的床上,将自己的儿子牢牢搂进怀里,秦时璋仿佛听到一声抽泣,只是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吓得不敢出声。

    眨眼间浓云遮蔽了天上最后一丝月光,房门无声打开,几个身着黑衣的高大男人悄无声息地进了门。秦时璋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趴在房梁上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们看了看床上睡着的母子,又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一人按住母子的口鼻,另一人几乎同时手起刀落,床上的两人微微挣扎两下就再也没了动作。那些人又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搜了半天,最后处处都搜了个遍才快速离开。

    整个过程对于目睹一切的秦时璋来说仿佛穷极一生的漫长,其实只是过去短短的一点时间。

    那时秦时璋只是个孩子,他甚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浑身僵直地趴在房梁上默默流泪,就这样生生挨过了人生中最为漫长的一夜。

    他也想过家里进了贼,为什么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隐藏在问题后面的答案太过可怕,怕到让他不敢去想。

    当第一缕晨光从窗棂里钻进来的时候,秦时璋再也忍不住一个翻射跌落下来。

    他顾不得自己摔得有多疼,跌跌撞撞地跑到床边一看,乳母和乳兄仿佛还在安睡,只是颈间的血已经变成了酱红色,洇湿了他们胸前的衣裳。

    秦时璋愣愣地站着,颤抖地伸出手,小声唤道:“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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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时璋(二)

    秦时璋推动乳母的肩头,但她没有一点反应,他的心砰砰直跳却不敢去想她为什么会这样,又不死心地轻轻拍动乳母的脸颊,她还是一动不动。不仅如此,他在房梁上趴了一夜,他的手已经是一片冰凉,然而乳母的脸却是冷的。

    那是与他完全不同的温度,一种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感受过的温度。

    那是噩梦般的冷,透过他稚嫩的指尖传入骨髓,把他的人生都冻得天翻地覆。

    乳母和乳兄不管怎么叫都没有回应,秦时璋害怕极了,他们病了,他要去找父母来救人。

    他迈动僵硬的双腿向外跑,眼泪几度迷蒙了视线,但他不敢哭出声,因为奶娘说过他要是不听话,以后就再也不理他了。

    从他的院子到父母的院子,这一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些下人,他们的身下也有一滩滩快要凝固的血,但是秦时璋不敢停下脚步,好像身后有什么恐怖的巨兽在穷凶极恶地追赶他,只要他一停下,马上就会被它的血盆大口吞下去。

    父母的房门没有关,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敞开着。秦时璋站在门口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后背直冲天灵,但他还是走了进去。

    这里也和他的房间一样被翻的乱七八糟,外间家什歪歪斜斜凌乱不堪,他一步步地走进卧室,直接看向大床。

    他的父母还躺在床上,只不过待他走近了才发现他们也和乳母一般,脖子那里冒出一片酱红色的血。

    同样的沉睡,同样的冰冷,不论是连日来愁眉不展的父亲,还是温柔慈爱的母亲,都是一样冷冰冰地躺在那里,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爹……娘……你们醒醒啊……”

    秦时璋手忙脚乱的想要替他们抹去身上的血液,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那暗沉的红都只是越抹越多,一如他的恐惧一般无法驱散。最后他也明白这些不过是无用之功,他抽泣着爬到大床上去,躺在父母中间,小声地说:“爹、娘,我害怕!”

    不久之后第一缕晨曦射入屋内,秦时璋窝在父母中间默默流泪。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但是秦时璋已经不在乎了。要是那些黑衣人回来了,就让他们也给他一刀吧,他就能和爹娘他们一样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冲了进来,沉默片刻之后一把将颤抖地他拉起来仔细查看,“时璋,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秦时璋愣愣地看着他,“我没事,就是爹娘和奶娘他们全都叫不醒,还流了那么多的血,叔父,他们怎么了?”

    急忙赶来的赵昱沨一把将他抱住,艰难地开口,“走吧,我先带你离开!”

    凶险惨痛的往事一旦占据脑海,刘殚诚就难以从中脱离,环在赵湲湲身上的手臂越收越紧,直到她疼得受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刘殚诚才惊醒过来放松了力道,只是依旧不肯松手。

    “时璋哥哥,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赵湲湲拿着帕子擦去他脸上的汗珠。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挣扎着想要离开,“我去派人叫个大夫来,你且等一等。”

    “不用,不许走!”

    刘殚诚死死地按着她,吩咐轿夫起轿,轿子离地之后他才脱力一般的把脸埋在她馨香的颈间呢喃着,“不许你走,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离开!”

    明明是他霸道地禁锢着她,赵湲湲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脆弱。那双手臂还是勒得她有些疼,而且还在微微颤抖,时璋哥哥的样子实在令人心疼,这种时候她又怎么舍得离开他呢?

    赵湲湲一手揽着他的后脑,一手轻拍他宽厚的脊背,温柔地安抚他,“别怕,我不会走的,可是你也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一会还是要找个大夫瞧瞧

    的。”

    “我没事,你也不许再说那种混账话。”刘殚诚温热的呼吸全都扑洒在赵湲湲颈间,柔软的唇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流连,“湲湲,你身上好温暖,别再推开我……我冷怕了。”

    “好!”

    赵湲湲解开衣襟,露出樱粉色的肚兜来,让他贴上自己温暖的身子,坚定地告诉他,“别怕,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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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这两章有点压抑,宝宝们投喂一下咱们继续欢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