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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率先跳了下来,雨势越来越大,他伸手将许萱扶下船来,先前给过那船家钱,此时倒也不必再多站着淋会雨,李白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盖在许萱头上,就这样护着妻子朝凉亭内跑去。 想是里面有了贵客的缘故,那些前来赏景的人宁愿顶着雨跑回家,也不敢进这亭内惊扰了贵人。 二人跑了进去,李白这才看到里面坐着的贵人正是玉真公主,王维一脸漠然的站在她后方,而崔宗之则走上前来,递出一块方巾,李白就势接过要帮许萱擦脸上的雨水,忽听得玉真公主开口道:“男子的帕子,怎可用在女子脸上?我这倒是有许多,不如就用了我的罢。” 李白动作顿了顿,刚想说不要,许萱听见声音,将头上还盖着的李白的外衫摘了下来,望向说话之人,她奇怪的看了玉真公主两眼,心想这女子身穿道袍,怎么周围人都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莫非是个得道的女道士?这让她想起了元丹丘。 “多谢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的东西如此珍贵,白妻怎敢妄用?况且宗之虽是男子,却与我乃是兄弟,自然也是李某妻子的弟弟,用了弟弟的一块帕子,想来也不会有人妄言妄语。”李白淡淡回应,拒绝了玉真公主的好意,细细为许萱擦干净水珠,才轻声道,“这位是玉真公主,快快行礼问安。” 许萱忙收了视线,她知道方才李白的话有些惹恼了玉真公主,只是不知为何李白不惧怕她,而这公主也没有丝毫怪罪李白的意思。 “见过公主殿下。”许萱行过礼,玉真公主并没有让她起身,只细细的从上到下、一丝一毫不肯放过的打量她,似乎要在她身上穿个孔出来。 李白见状微微皱了皱,颇有些恼意,奈何对方位高权重,也只好耐着性子提醒道:“公主?” “啊——”玉真公主装模作样的仿佛刚刚醒悟过来,虚拍了一下大腿,笑道:“看我,见着这样稀罕的美人儿,竟然忘了让她起身了,快些起来吧,若是哪儿痛着痒着了,李郎可是要心疼的。” 许萱听着抿了抿嘴,起身道谢:“多谢公主殿下。” 玉真公主今日出门着急,没有画妆容,只觉得吃亏了一些,但看许萱也是未施粉黛,只在朱唇上抹了一点口脂,显得气色好一些罢了,此时又淋了雨,虽看着有几分的狼狈,却又带着些许凌乱的美。 “果然闻名不如一见,早听说李白宠妻如同至宝、心头肉,今日见了果然如此,可见你是个真正有本事的。” 许萱抬眸,见玉真公主站了起来,她虽然穿着一身道袍,与身俱来的皇家气质让她难以小觑,想起昨日见到的李腾空,果然是不能比拟的,这玉真公主虽然年纪不小了,看着却没有三十的样子,也是厉害。 “公主过誉了,妾身不过一妇人尔,能有什么本事,唯一能做的便是打理好家中的事宜,照顾好夫郎罢了。”许萱不知这玉真公主何意,只得谨慎回道。 第66章 长风破浪会有时(四) 玉真公主望着许萱不卑不亢的面容, 忽然想起她是前宰相许圉师的孙女, 怪不得看着与一般的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不同,许圉师的威名至今还被人传颂,可惜是个护短的, 不然也不会晚年过得这般凄凉。 “记得有传言,说是‘贵如郝许,富如田彭。’想必许娘子和郝象贤的关系也是不错罢?” 许萱不解玉真这番发问只是单纯的好奇,还是有其中的深意,想到李白如今和太子的关系众所周知, 其中郝象贤的功劳不可小觑, 而玉真公主身边的文人墨客并不亚于太子身边的, 也不知道玉真公主心中是何想法,这番问话又是何用意。 “不过是坊间的闲言, 公主是从何听来的?妾身家中与郝家早些年曾有姻亲,关系近些也是情理之中的。”许萱恭敬答道,不知为何, 她察觉到李白略微不悦的情绪,周围的气氛也变得十分诡异。 玉真公主走进几步, 两人身量差不多, 玉真将目光从许萱身上移到李白脸上, 似笑非笑道:“闲言总不能全是空穴来风, 许圉师当年在长安城内的一些风光事宜我也都听闻过,不想给自己孙女选的夫婿也是上上佳,眼光和运气都如此独到, 真是让人钦佩。” 那目光黏腻温存,但凡懂得儿女情长的都知晓她的深意,许萱心想,原来李腾空并非胡言乱语,看来也是有迹可循的,只是这玉真公主的这份心意有几分真几分假,这就不得而知了。 许萱笑的十分温婉:“妾身与李郎经常说一个词,就是缘分儿子,无论是有缘无分,还是有份无缘,两人都是不能走到一块儿的,或者说是天命。” 唐朝盛行信道,说到天命二字,便没有人敢妄自反驳,玉真公主一双丹凤眼逐渐冷了下来,她扭头看了眼亭外,不知何时雨已经变小了,遂叹道:“这天气真是无常,说下雨便下了,说停也就要停了,真是变幻莫测,所谓天命,这也是其中一种罢。” 许萱没有作答,李白漫不经心的作了一揖,道:“雨既然要停了,公主可继续赏景,白携妻就此告退了。” 玉真公主冷眼瞧着眼前这对恩爱的夫妻,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拒绝皇兄给自己觅夫的事情来,若是自己,会不会遇到命定的良人呢?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一瞬,生为女人大多可悲,像许萱这般幸运的何其稀有,还不如就此享受光阴,况且李白这番姿态,谁又知是否做样子来呢?日后且看他能坚持多久罢。 “也罢,纵然美景也没有强留人的道理,李郎且先回罢,说不定我们明日就又见面了呢。” 李白与玉真直直相望,一个面色如常,一个别有深意,李白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轻拉住许萱的手,朝亭外走去。 崔宗之看了眼亭内尴尬的氛围,忙告了罪也跟着离去了。 “摩诘,你说这李太白是不是故意在跟我作对?”玉真公主面容微恼,即便李白不准备依靠她来走仕途,也没有必要冒着得罪她的风险,要知道她虽是女子,在圣人面前却还是有说话的份儿的。 王维淡淡道:“若非是目的太过纯粹,否则不是愚蠢就是装蠢。” 玉真公主讶异道:“装蠢?”而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那我就陪他演一场戏。” 回去的路上,踏着湿漉漉的地面,许萱任由李白牵着她的手,此番没有挣脱,一是周围么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