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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易斯闻言,微微愣了一下。 说起来,之前两次在酒窖里喝到的都是非常“业余”、也就是可以说是“不专业”的爱尔兰咖啡。 一般在酒吧里喝到的爱尔兰咖啡是用专用杯装着的,还有漂亮的色彩分层和奶油顶盖。而修斯做的,就是一杯黑乎乎的东西,上次甚至还没加糖。 刘易斯笑笑,不知怎么的,想到那样“不专业”甚至说得上“难喝”的爱尔兰咖啡,却是舌尖回甘。 刘易斯深知修斯是完美主义者,他甚至打算给修斯充分的时间去学习,等适当的时候才跟修斯提出要喝爱尔兰咖啡。 这是对的。 刘易斯在公司里慢悠悠地看着产品图册,坐在他对面的创意总监则如履薄冰。创意总监名叫周织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性,和许多设计师一样,都是同性恋者,而且颇为精致。 周织缣现在的心情还是比较紧张的,因为他知道尽管刘易斯看起来非常好相处,但是在产品的把控上相当严格。 “嗯,这个很不错。”刘易斯说,“看得出你的努力。” ——糟了。 周织缣明白,刘易斯作为老板也从来不会说刻薄的话语,但只要说出“很努力”,意思就是“还不行”。就跟评价一个女孩子外貌说“长得很健康”一样,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说话。 刘易斯笑笑,说:“我觉得这个系列还欠缺一些内在的联系。” “是的,我会继续努力。”周织缣回答。 刘易斯沉吟了半晌,忽然说道:“你觉得我们的产品线是不是过于复杂了?” 周织缣怔了怔,半晌说道:“不会啊,爱马仕不也这样吗?” “嗯,非要和爱马仕比吗?”刘易斯苦笑,“会不会不合适?毕竟,全球只有一个爱马仕啊。谁学他都学不来的。” “那也是。”周织缣点头,“那么,您打算怎么办呢?收缩产品线吗?” “你觉得收缩产品线是一个好主意吗?”刘易斯反问。 周织缣怔怔,说:“我觉得……这样好像给出一个我们公司不行了的讯号。” “我也是这么想的,”刘易斯说,“应该是在原有的基础上不再扩展比较合适。” “是的,”周织缣点头,“我们可以专注于自己的核心业务,比如服装和包饰设计。等这些品牌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之后再进行扩展。” “嗯,”刘易斯想了想,却说,“但如果我还想开发新类型,以新品牌的形式来进行,你觉得怎样?” 周织缣有些惊讶,没想到刘易斯打算以开新品牌的形式来拓展产品线。 “啊,这个啊……”周织缣以他的行业经验回答,“如果资金充足、人员到位的话,当然是没问题的。” 据周织缣这些年在“上苑春”工作的观察,刘易斯是不存在资金不足的问题的,但人员这种事情就很难说。毕竟招人很容易,招人才却很难。想要打造一个成功的品牌,人才就是核心竞争力。 刘易斯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刚好认识了一个调香的人才……” “调香?”周织缣有些意外,“你是打算做香水品牌吗?” “是的。”刘易斯回答,“你很惊讶?” “啊,是有点……”周织缣又解释一番,“我的意思是,你一直没显示出对这个的兴趣。” 刘易斯笑道:“那可是,我也很惊讶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 周织缣也只能点头,说:“那有了想法,就去做吧!” 刘易斯感到高兴:“很高兴你这么支持我的决定。但我觉得可能其他高管会反对。” “是啊!”周织缣点头,“毕竟他们考虑的事情会很实际,觉得你是一时兴趣就去开公司,但没关系啊,为什么要听他们的呢?你才是老板,应该是他们听你的才对。” 刘易斯解颐一笑:“是的,感谢你的鼓励。” 周织缣非常喜欢和刘易斯共事的感觉。 他在这个行业一段时日了,也和几个大人物合作过,没有一个人是像刘易斯那样率性到任性的地步的。有些高管对此感到忧虑,认为刘易斯没有作为一个企业掌门人的控制力。但是,周织缣反而很喜欢刘易斯这种孩子气的天真,为了做出好东西不管成本多少、为了自己一个创意可以跋山涉水的精神劲儿,这在那些成功的企业家身上是看不到的。 这样的随意有时候让人喜欢,有时候让人妒忌,也有时候让人感到很不爽。 但这些都影响不了刘易斯。 刘易斯打了个电话,联系了邵丹桂,问她有没有打算和他合作做一个新品牌。 邵丹桂的反应并没有刘易斯想象的热烈。 邵丹桂问:“你有成形的计划了吗?” “并没有,”刘易斯说,“但我们可以慢慢想。” 邵丹桂苦笑:“公司一开,每天就都在花钱,怎么可以慢慢想?” “我明白,但也不是说明天就开公司。”刘易斯说,“我想先定下来这件事情,慢慢琢磨出一个好的方案,再进行开公司这件事情。” 邵丹桂这才点头,说:“我知道,可我还是想经营自己的独立工作室,不想参与资本的游戏。” 刘易斯忽然笑了。 刘易斯的笑一直都是比较含蓄的那种,而此时却不一样,他笑得“哈哈”的,仿佛爽朗的少年人。邵丹桂也被他感染了,笑了两声,又疑惑地说:“这有什么好笑的?” “不,当然好笑。”刘易斯笑着说,“难道你觉得我像是会玩资本的游戏的人吗?” 邵丹桂仔细想想,好像也很有道理:“是哟!哈哈哈!刘易斯玩资本游戏?是挺好笑的!” 刘易斯和邵丹桂简单地沟通了几句,决定约个时间再见面详谈。 相比起刘易斯的清闲,修斯显得相当忙碌。 这两天,修斯忙着学煮爱尔兰咖啡。 修斯甚至在办公室里闲暇时也鼓捣起这个来,才发现爱尔兰咖啡不好做,那个靓丽的分层更是难以把握。他的秘书Mary小姐也实在不明白自己的老板怎么忽然有了心情鼓捣这个来,她甚至跟男朋友抱怨起这个事情:“办公室里都是威士忌和咖啡的味道。” 男朋友回答:“没关系,只要不影响你的工作就好了!” “怎么不影响?”Mary抗议说,“我已经喝了第三杯爱尔兰咖啡了!——而且是失败品!” Mary觉得自己真的窒息了。 在Mary连续喝了七八天的调酒,感觉自己都要在办公室嗨起来了的时候,修斯终于试验成功,可以到刘易斯面前显摆了。 刘易斯坐在酒窖里,看到修斯像模像样地拿出全套工具,有条不紊地加热糖分、使之变成焦糖色,一层一层地覆盖调酒,让爱尔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