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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蹦下马车,紧接着又出来一个大人,下了马车后就回身把车门关上了,还对着里头说了一句什么话。怀瑾猜测里头应该有女眷。 那个小哥哥和后下来的大人都穿着一样样式的长袍,大人的那件是月白色的,印着山水图,小孩的那件则是荼白色,图案是梅兰竹菊四君子。走动间露出脚下的黑色靴子,鞋面上的祥云纹里还掺杂着金线。 怀瑾吃了一惊,不小心脚就踢到了怀宇,怀宇一抬头,也看到了两个人,心底也是吃惊。这两个人,从气度和穿着上看,非富即贵,不只是大户人家那么简单了。想到此处,怀宇赶紧在桌子底下踢一脚怀瑾,示意他不要再看,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那辆马车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引来了不少目光,等两个人下了车,就更加引人注目了,尤其这里是贡院的路口,来来往往不少考生和考生家人,都要往两个人身上看一眼。 而那两个人似乎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并不在意。那个大人带着小孩子下了车,左右看了看,朝着茶棚子走来。茶棚的老板是个精明人,拦下要过来的小二,赶忙自己过来招呼着,“二位,喝茶还是吃东西?” 那个大人没说话,用手里的扇子敲敲男孩子的头,男孩子似乎有些羞涩,又或者是嫌弃条件不好,不情不愿地开口,“老板,你家有茅房吗?借用一下。” “有是有,就是十分简陋,怕小公子用不惯。”老板倒是十分好说话。 没等小公子开口,年长的那个就先说话了“有什么用不惯的,以后从军说不定还要露天解决呢,赶紧去!” 男孩子也是被尿憋急了,顾不得那些,赶紧点头,老板就让小二带着男孩子往后头去了,那个大人环视一圈,发现除了怀宇和怀瑾的桌子,其他的都坐满了,就走过去问:“二位小公子,我能坐这里吗?” 怀瑾仰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个人真好看,是和爹爹还有哥哥不一样的好看,好像比娘还好看呢。怀瑾赶忙端着自己的碗坐到另外一张凳子上,给他和刚才那个小男孩让出一个座位来。 怀宇则是打量了男人一样,气度雍容、举止自在、衣着低调却华贵,也不知这二位是什么人?还是赶紧吃,吃完了看了榜回客栈吧,父亲还在等着呢。 这两个人究竟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皇帝的胞弟福贤王,车里的是他的王妃,而那个男孩子则是王妃的娘家侄子、老安国公的幼孙萧沐仁! 这三个人到北阳府来做什么来了呢? 起因还是要从三年前说起。自从花易岩解甲归了家,皇上就一直挺想念他的的,觉得没有人说话了,别的臣子跟他说话都藏着掖着战战兢兢的,但是人都走了也不好立刻就追回来,加上皇上政务也挺繁忙,一来而去也就算了。 花易岩归家的那个秋天,老安国公得了一匹好马,在驯马的时候被从马上掀翻了下来,没半个月,撒手人寰了。老安国公一走,公府就闹翻了天了,主要还是爵位闹得。按照嫡庶长幼,爵位自然应该是嫡长子承袭,然而安国公的嫡长子自幼身体不好,在勉强撑着身体留下萧沐仁这个后,很快就病逝了,萧沐仁出生后不久,嫡母也因怀念亡夫而逝,生母贾姨娘因为产后褥症,半年后也没了。 萧家长房就只剩了萧沐仁一个人。可他是庶出,按当朝法律是没有袭爵资格的。安国公的嫡长子病逝,二儿子是庶出,三儿子是嫡出,于是家里就上演了一出争爵大战。而萧沐仁虽然没有了争爵的威胁,但是作为老安国公曾经最受宠的孙子,此刻在别的孩子眼里是“失去了靠山的”,于是就可劲儿欺负。 萧沐仁再聪明再能干,也是寡不敌众。加上底下奴才看人下菜碟,等到三七福贤王妃回去祭拜时发现,时间已是初冬,萧沐仁还穿着夏天的衣服,住在一个非常偏的院子里——原来大房的院子已经被袭了爵的他三叔夺去了。 福贤王妃见此情况十分气愤,当下叫人去喊了福贤王进来,让他主持分家,她要带着萧沐仁回福贤王府。最后家当然没没分成,不过是把萧沐仁应得的财产,包括房产若干、铺子若干、田地若干,都分走了,暂时油福贤王妃帮他打理,等他成了亲再交给他媳妇。 皇上对于安国公府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知道,但是并没放在心上,你们内部怎么斗都是随便,给我好好干活就行。而且他当下正有一个难题,老安国公没了,御林军谁来管? 大鸿朝实行的皇帝中央集权制,虽然下设有三省六部,但是兵权只能也必须是在皇帝之手的。除了东西南北和水军五个军部之外,还有一个御林军。御林军是直接拱卫鸿都城的军队,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防护线。 以前御林军一直是安国公统领管治的,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安国公就提出自己年纪大了,想要告老了,其实是他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应该尽快给皇上的心腹让位子。皇上也明白他的心思,不过不能才登基就打压老臣,好说不好听啊,就让安国公再干一阵子,等他想好了再说。 结果这话才说出去没几天,安国公就没了,他没了就没了,可是接班人还没培养好呢。皇上没办法,暂时先从御林军中挑了一个将领来统管。一年下来,不好不坏,两年下来,一盘散沙。到了今年,皇上终于受不了了,趁着秋闱的机会,派了福贤王做北阳府的主考官,同时给了他一道圣旨,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把花易岩给召回京来。 福贤王带着王妃和萧沐仁在六月初出发,一路游山玩水,终于在八月十一早晨进了北洋府城。福贤王想起来之前打听到的信息,花易岩的两个继子都到了科举的年纪,就决定先来看看两个人的考场号,方便他明天偷偷观察,于是没有直接去客栈,而是先来了贡院。马车才停下,一直在车上补觉的萧沐仁就说要撒尿,于是两个人就下车来了。 福贤王在怀宇和怀瑾的桌边坐下来,先打量了两人一眼,看两人穿着书生袍,就开口问:“两位小公子也是赶考的考生?那个县的?” “栎阳县的。”怀瑾对福贤王非常有好感,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就被自己的哥哥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意思是:你认识人家吗就告诉他? 怀瑾被哥哥踹了一脚有点委屈,不敢再多说,只好嘟着嘴低下头继续喝油茶。喝油茶的时候还不时地从碗边往上看,对上福贤王的目光的时候就不好意思地笑笑。 福贤王到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是陌生人,对方怀有戒心也是应当的。他就是觉得对面的这个小公子很可爱,脸上肉呼呼的还像是个娃娃,根本看不出已经是可以考秀才的年纪。 这时候茶棚老板过来问福贤王要不要吃点什么,“小店的豆腐脑和烧饼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