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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舆缓缓落下,李连运搀着他走了下来,看着架子上蒙着的玉醐,他看了那么久那么专注,眼珠子都不曾动一动,只等旁边的宜嫔说了句:“皇上节哀。” 康熙才悠悠的呼出一口气,前后不过两个时辰,他嗓音都嘶哑了,心情沉重道:“朕来送送她,以后再不能相见了。” 他说着走上前,抬手掀开锦被的一角,刚好露出玉醐的侧脸,长睫如蝶翼,覆盖下来,便是生与死的距离,康熙心里凄然,贴近了玉醐幽幽道:“你这个傻姑娘,知道不知道,朕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说完,自己先湿了眼眶。 李连运正想劝慰一番,突然发现由着玉醐的眼角,缓缓溢出泪水,一道细线,滑过玉醐那细腻如凝脂的肌肤,落在康熙赐予的玉枕上。 李连运差点惊呼出口,只骇然看去康熙。 而康熙,业已发现,于是整个人凝固似的,动也不动的盯着玉醐,目光牢牢的锁住玉醐的脸,仿佛想看穿什么,良久,康熙抬手拉下锦被的一角,对李连运道:“回去。” 李连运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本来是等着康熙吩咐将玉醐重新带回宫中呢,却见他若无其事的淡淡吩咐一句回去,李连运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喊了声:“摆驾!” 一干人等施礼恭送。 圣驾转回乾清宫,入了西暖阁,康熙疲惫的坐在炕上,表情复杂,半晌也没说话。 李连运贴心的敬给他一杯茶:“主子爷……” 欲言又止。 康熙接过茶,喝了口,永远的这样,不冷不热,刚刚好,他只看着淡黄色的茶水:“你也觉着玉醐还活着?” 李连运向来说话谨慎:“奴才觉着,玉姑娘是被主子的真情打动。” 康熙将茶杯放在炕几上,突然展颜一笑:“朕宁愿她是欺君,朕只想她活着。” 李连运试着道:“主子爷为何不让杜院使看一看呢,杜院使刚好在旁边,或许玉姑娘真的能死而复生呢。” 康熙摇了摇头:“不能看,假如确定玉醐是假死,揭露此事,他日,玉醐便会真死给朕看,只要她活着,是啊,还有比她活着更好的事么,哪怕是她想离开朕。” 正文 299章 有惊无险 终于出了宫,玉耕儒吩咐仆妇们将玉醐放上平头车,眼瞅着时辰快到,计算着从宫门口到玉家的距离,怕时间不够用,玉耕儒就让仆妇们自行回家,再吩咐赶车的小厮:“从刘家胡同过去。” 赶车的小厮不明所以,道:“老爷,那样绕远了。” 玉耕儒沉声呵斥:“我让你怎样走就怎样走。” 小厮再不敢赘言,扬鞭催马。 等到了刘家胡同,玉耕儒让小厮把马勒住,又指使他:“去前头的孙家馆子给我买半斤包子。” 那小厮懵怔的看着他,心说你闺女都死了,你还有心情吃,可是见玉耕儒脸色阴沉,只能遵命的跑了。 刘家胡同,狭长又僻静,里头也没一家买卖铺子,很少有人走,玉耕儒曾来此给人看过病,所以了解此地的特点,见赶车的小子跑走了,左右看看四下无人,连忙掀开玉醐身上的锦被,迅速解开玉醐的穴道,又推位换气,使得血流顺畅,没多久,玉醐呼出一口气,睁开眼兴奋的喊了声:“爹!” 明明是假死,玉耕儒依然感觉女儿死而复生般,含泪道:“好好,没事了。” 正此时赶车的小厮拎着半斤包子回来了,听见踏踏的脚步声,玉耕儒急忙按下玉醐,迅速给她盖好被子。 那小厮将包子交给玉耕儒,然后继续赶车。 当马车上了正街,车水马龙,热热闹闹,躺的累了,玉醐趁机动了动。 复走了一会子,又累了,玉醐再次动了动,假死之计成功,她心里甭提多高兴,从此可以摆脱康熙的纠缠,天涯海角,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所以动的幅度有些大,突然给玉耕儒一把按住胳膊,玉醐心底一惊,知道是有状况。 果然,听父亲道:“这不是上官大人么。” 玉醐脑袋嗡的一声,晓得是上官彧。 而上官彧并没有搭话,翻身下马,脚下踉跄,失魂落魄的来到车前,红着眼睛道:“我听说此事就追了上来,玉醐她怎么可能死呢,我不信。” 说着就要掀开锦被来看。 玉耕儒急忙挡住他:“上官大人同小女早无婚约,上官大人又娶了纳兰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上官大人这样动手动脚,于理不合。” 玉耕儒怕的是,玉醐已经救活,活人同死人的面色是不同的,怕给上官彧发觉。 上官彧想看玉醐,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伤心下的举动,玉耕儒不让看,他却更想看,并道:“我马上要离京往别处上任,不能去你家里吊唁,是以想同玉醐在此作别。” 说的在情在理,谁料玉耕儒却并不买账,还冷冷道:“上官大人自作多情了,小女并不想同上官大人作别。” 他也是为了保护女儿,才这样不留余地的说话。 上官彧也生出些许火气,本就为玉醐突然病殁而伤心难过,玉耕儒又阻挠他同玉醐作别,哂笑:“你又不是玉醐,你怎知她的心意。” 一壁说着,一壁再想去拉扯玉醐身上的锦被,突然听见有人厉声喊他:“子渊!” 这样喊他表字的,大抵是亲近之人,上官彧转头去看,见面前不远处行来一对人马,看仪仗也知道是皇亲贵胄,刚好此时上官云衣已经从轿子中下来,红藕和青葱左右搀扶,几步来到他面前,上官云衣挥手就是一巴掌,打的他眼冒金星,愕然看着上官云衣,失声喊着:“姐姐!” 上官云衣怒道:“叫我公主。” 上官彧愣住了,觉着上官云衣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无奈唯有以君臣之礼拜见:“臣大理寺少卿上官彧见过公主,公主金安。” 上官云衣看了看车上的玉醐,问他:“方才你想作何?” 上官彧只能如实答:“回公主的话,玉小姐病殁,我想送送她。” 上官云衣道:“玉小姐的事本宫也听说了,只是你同玉小姐既不是亲眷,又非朋友,即使是亲眷朋友,身为男人,焉能去动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枉你还饱读圣贤之书,圣贤教给你的就是这些?” 上官彧臊得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