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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余道长还被林和诚揪着说话,小声说道,“余道长用的材料,都是我去买的。我算过,价钱比铺砖和铺石头要便宜的多。” 胡澈眼前一亮,随即冷静下来:“好是好,可是现在人手不够。”他看了看阿乐,迟疑道,“地牢里倒是还有几十号人,你要是能压得住……” “压得住!”阿乐不能胡澈说完,立刻就说道,“您尽管放心。到时候白天让他们干活,晚上我把他们送回地牢里!” 要是普通的囚犯还真的没法干这样的重体力活。只不过现在地牢里面的那些都是蔡逸春案的恶奴。这些恶奴别看不饥不饱地饿了一个多月,但是底子可要比常人好得多。 重犯当然已经被押运到了京城,但是还有相当一部分罪行不那么严重的,被留在了地牢里。 胡澈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了,每天关在牢里,哪怕每天吃一顿也是开销,他们衙门还没什么进项呢!他本想着春耕开始的时候,是不是把这些人打发去种地,只是县衙里面没什么田庄,距离县城也远,操作上恐怕有些问题。 这会儿倒是瞌睡送了枕头。修路什么的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又有林乐盯着,根本出不了什么乱子。 余道长发现自己突然成了大忙人。 他坐在丹炉面前挥汗如雨。虽然炼丹他是很欢喜的,但是他这日夜不停地没一点神仙风范不说,简直就是个烧窑的。 余道长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不太对,就找到了他们道门的精神领袖实际上的总指挥人生的导师应道长:“我们道家不是应该清静无为的吗?” 应道长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一个小道士,倒是好意思自称道家了?” 奔四的余道长满脸通红,呐呐不能言。 应道长在医馆里坐着,点着炭炉煮着茶,径自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双筷子,从茶壶里面夹出一个茶叶蛋来,放在早就准备好的小碟子里,递到余道长面前:“吃。” 余道长还没吃茶叶蛋就觉得有点五味杂陈。所以说,为什么应道长在诊室里煮茶叶蛋呢?在北地吃点茶叶不容易,价格金贵不说,还买不到。啧,闻着这茶香,似乎还是什么贡茶? 他偷偷瞄了一眼应道长,这不当国师了,好东西还是不少啊。 应道长和余道长说是同为道门,但是门派并不相同,最多也就是守望相助,并不存在什么直属领导关系。哪怕应道长在道门执牛耳,道门也不是像朝廷那样的组织,并没有特么强制性的约束力。 现在他看余道长的样子,却像是看到顽劣的晚辈,解释了一句:“去年的陈茶,再放着就没法入口了。” 习惯性餐风饮露的余道长,完全不觉得陈茶就怎么不好入口了。不过别人家的东西他也不好惦记,等他的点石成金术炼成了之后,想买什么茶叶买不到?他很快就是有钱人了! “不知世事,怎么念头通达?”应道长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白痴,“无为,不是无脑。不然傻子才是有道高人?” 卧槽!这是在骂他比傻子还不如吧?余道长立刻败退,深深怀疑应道长出家,根本就是因为嘴巴太毒了,娶不到媳妇儿吧?他还是回去给丹炉烧火,丹炉比起应道长来要讨人喜欢得多了! 城门口,林淡正在和他小爹道别。 林小爹拍了拍林淡的肩膀:“都那么大了,别摆出这么张脸来。小爹看着余道长那些药渣十分有利可图,你什么时候有了空闲,把北凉到下魏的官道给重新修一修,以后往来就方便了。小七小八也十分想念你。你……娘和魏王妃相熟,到时候让她带你们直接去王府别馆泡汤。”自己媳妇儿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平时都见不着面,就算见了面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七婶,唉…… 魏王的封地在魏城。那里水土丰饶,还有温汤池子,堪称塞北江南。 卓外公的任地在魏地边上,叫下魏。地方虽然没有魏地那么得天独厚,比起北凉来,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最起码不至于连一块砧板都买不到。哪怕曾经也是要啥啥没有,但是自从林和诚牵头弄起了一个包揽南北货商的大集市之后,下魏如今已经俨然成为了北地的一个繁华之地。 现在下魏已经有不少南来北往的客商,北凉还一个都没见着呢。不过北凉背靠保城关,也不太适合大量的商人流动。 林淡抿了抿嘴:“哦。小爹回去一路小心。我怕天气暖了会有熊。” “不怕,没了马车,咱们打不过也跑得过。”北凉县对他来说没什么好东西需要带走的。林淡给他偷偷塞了几件军中带出来的兵刀箭矢,数量也没多少,藏在行李里面根本就看不出来。 他带来的马车已经破到没法修了,就算换一辆新的马车,想到来时的路,他也不想再拉一辆马车回去。反正总共就两三天的路,帐篷也有,吃喝也有,这点苦他顶得住。再说哪来那么多熊? 两个人互相叮嘱了几句,到底路途遥远不能耽搁时间,只能就此告别。林淡想着手上的牧草种子,盘算着能种多少地方。 路是一下子修不起来的。就算只是和泥,往来那么长的路,也没法修。最基本的人手就没有。就算有人手,那么长的路,县衙也没钱修。 林和诚这次带来的除了大量的牧草种子之外,还有一小部分改良过后的荞麦种子。不过后者的数量十分稀少,连他让林乐刚买的下屯那个牧场都填不满一小半。他也犯不着拿出去。 牧草种子倒是很不错。北地,尤其是保城关这一块,能种出来的粮食有限,附近村子军屯,倒是几乎家家都有牧牛羊。想来种牧草应该更加受欢迎。 林淡早就规划好了今天的行程,在送走林和诚之后,他也坐上了马车,阿福驾着往原本蔡逸春的牧场,现在蔡俊旻的牧场走去。 蔡大头勉强坐在车厢里,一张胖脸时不时拧一拧:“二先生,我去和阿福叔坐在一起吧?”除了两个人落座的地方,其它地方都堆满牧草种子和一些煮药茶的药材,还有一些春耕的农具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本宽敞的马车,显得十分逼仄。 林淡没同意:“你就忍忍吧。要不坐过来,先生抱着你?”别看小孩儿下盘稳当,可是这马车滚过路面,人都能跳起来,坐到外面,不消片刻小孩儿就能颠到地上去。 蔡大头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实在颠得难受,窝到了林淡的怀里,偷偷蹭两下。 还好牧场离得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 林淡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牧场,周围并没有用什么东西圈起来,只是每隔一段距离垒个了石头堆,看着也不高,恐怕等到草全都长高了之后,石头堆就会淹没。 牧场门口竖了一块界碑。两个戎装打扮的兵丁守卫在门口,看到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