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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挪到她身边,踌躇良久,轻叹口气,只把手放在她的肩头,安抚地拍着,就象他平日安慰沮丧的下属。 “警方还在找那两人对吧?”他勉强组织着措辞,自己都能感觉到语言的无力,“他们现在最想的,是活着逃脱追捕,不见得有伤人的心思。你安下心,再等几天,说不定就有消息。” 这一次谭斌却很快平静,抬手抹去眼泪,“对不起,我失态了。” 程睿敏慢慢退回原处,“明早去雍和宫上柱香许个愿吧,都说雍和宫的香火是最灵的。” 谭斌一怔,“我不信佛。” “看得出来。”程睿敏温和地说,“我也不信。但是那个地方,也许能让你感觉到平静和希望。而奇迹,只有你真正相信的时候,它才会出现。” 谭斌低下头不说话,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外面冰雹的声音渐渐止了,只剩下单调的雨声,似瓢泼,不见丝毫雨停的迹象。 客厅电话此时骤响,程睿敏说声“对不起”,走到书房接听。 笑声一传出来,便知道是严谨。 “喂,上手了没有?我没搅黄你的好事吧?” 程睿敏异常恼火:“你把人巴巴地骗来,这么大雨怎么办?你滚过来,把人送回去。” 此处是别墅集中的地方,很少有空出租车经过,天气不好的时候更加困难。 严谨笑得直喘气,“程小幺,这是多好的借口啊,老天都在给你创造机会,你再矫情,当心天打雷劈。” “少废话,赶紧开车过来。” “老子没那闲功夫。”严谨一字字说完,扑嗒一声挂了电话。 程睿敏气得说不出话,站在窗前犹豫很久。 他回到客厅,发现谭斌站在楼梯过道处,正仰脸注视着墙上的照片。 楼梯下的空间长约六米,十几平米的墙壁上,挂满了相框。 那些镜框是程睿敏从世界各地搜寻来的收藏,各种材质都有。 其中一部分黑白照片,颜色已经发黄,显然经过了不少年头。 谭斌看到戴着红领巾的少年程睿敏,一位五六十岁的清瘦老人搂着他的肩膀,身后是S大著名的标志。 更早一些的,一看就知道是母子两人,眉眼的神韵颇为相似,那女子脂粉不施,身上的装束是八十年代初的服饰,但五官秀丽,笑容温柔,竟是难得的天然美女。 一路看下来,谭斌隐约觉得少点什么,却又想不起为什么。 此刻让她目光定格的,是一幅彩色照片。 三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并肩勾腿坐在石栏上,对着镜头笑得青春灿烂。 第42章 此刻让她目光定格的,是一幅彩色照片。 三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并肩勾腿坐在石栏上,对着镜头笑得青春灿烂。 虽然年少青涩,但容貌与今日相比,似乎并无太大变化,一眼就能认出。 照片中的严谨咧着嘴毫无顾忌地大笑,程睿敏则笑得收敛,头顶却直直竖着两根手指,乍一看象蜗牛的触角。而手指的主人,一脸无辜地看向前方,笑容纯真清澈。 他的形容在三兄弟中最为出色,五官轮廓分明,谭斌不由凑近多看了两眼。 程睿敏静静地站在书房门外,她看照片,他看她背影,两个人都没有动。 客厅内一时间没有别的声音,四周只余雨声不停。气温在雨后骤然下降,近灯光处似凝起一层雾气。 直到谭斌转身,发现程睿敏就站在身后,顿时吓了一跳。 “对不起。”她立刻道歉,“一时好奇。” 程睿敏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落在墙壁上,然后他笑一笑,“没关系,挂在这儿就是给人看的。” 谭斌问:“三剑客?” “对。高考完拍的,挺傻的是吧?” 谭斌抿紧嘴唇没有出声,分明是有点默认的意思。 程睿敏走过来,伸出手指在镜框玻璃上抹了一下。指尖一层薄薄的灰尘,象已经尘封的往事。 “转眼就十几年了,做梦一样。”他说。 “都一样。”谭斌微笑,“我现在还常做梦,发下来一堆卷子,旁人刷刷地答题,我却一个字都看不懂,梦里一身一身出冷汗,醒过来按着心口庆幸,说幸亏是梦,这时才能想起,已经过去十年了。” 程睿敏看她一眼,失笑。 “这几年和考试有关的梦少多了,又换了花样,不停地丢合同,各种各样的原因……” 谭斌知道自己话多,可是只有不停嘴地说话,才能勉强压下心口的钝痛。 “你太紧张了,对自己要求太高。” “你说的对,以前Tony批评过,我对人对己都太苛刻,凡事强求十全十美,连累得周围人都陪着我紧张。” 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沈培。 不一样的是,沈培从不抱怨。之前以为他天性温厚,但把前尘旧事一一过目,谭斌发觉,不过是他有足够的耐心容忍她。 程睿敏却保持沉默,望着她出神。 一天之内她似已憔悴落形,浓密的长发胡乱夹在脑后,碎发溅落,纷披在额角颈后。原本标致的面孔,因为没有上妆,脸颊嘴唇都缺乏血色。 他终于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鬓角,语气非常非常地温柔,“这没什么,不要总是苛责自己。” 谭斌受惊一样抬起眼睛。 两个人站得如此接近,可以看到对方瞳孔中小小的自己,但又似隔着一线天。她不敢动,也不能动,整个人如被点了穴道。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忽然醒悟,踉跄后退,语无伦次,“我……太晚了……对不起……我该回家了。” 程睿敏也退后,身体靠在楼梯上,象刚打完一场仗,累得几乎说不出话。他看向露台,大雨还在不停地下。 “我想……”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你回不去了。” 谭斌象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象是没有完全明白,所有的矛盾挣扎都清清楚楚暴露在脸上。 看着她略带凄惶的神色,程睿敏的心口疼而苦涩,但能见到她片刻的挣扎痛苦,到底还是值得的。 谭斌最终镇静下来,“明天还要上班,我真的要回去。” 程睿敏无奈,“这附近方圆三公里,不会有一辆空出租车,你怎么个回法儿?” 谭斌没有回答,而是绕过他走到沙发处,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印有“同仁堂”标志的塑料袋。 “明天开始,每天一丸,黄酒化开,敷在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