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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愣了三秒钟,低声咆哮道:“香是谁买的,完事以后叫他跪在墙角忏悔去!” 而这,还没算完。 香上完了,下一步是侍弄祭品。其实也不用怎么动,就是让主角们拿一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菜刀把肉类切上一刀而已。主演三人组一并上前拿起菜刀,往正中央的烤乳猪上落下。 切的时候,他们是用了些力的。因为这只猪虽然不要求真的切成什么样,但是好歹得要有个刀口。而三个人共握一把刀,力道和角度都非常别扭,得多使一点力,才好确保一刀就能切开烤得略坚硬的猪皮。 不得不说,这是个技术活。 有闻历这个前职业厨子在,烤乳猪切得很是顺利,然而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喜笑颜开,就先清楚地听见了一声不祥的异响。 那似乎是木头断裂的声音。 香案近旁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撑住了老旧的桌子,这才没有发生“祭品”撒一地的悲剧。而刚才动刀的三个人都愣了,林紫十分认真地自言自语道:“天哪,难道我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刚才终于打通了任督二脉吗——我都会隔山打牛了!” 接下来,言湛臭着一张脸,给大家发了红包,总算把鸡飞狗跳的开机仪式糊弄过去了。抬桌子的小伙子们满头大汗,在监制老师的示意下,把寿终正寝的香案弄到了一个言导看不见的地方,让它入土为安了。至于祭品,反正也不知道有没有“神仙”吃,干脆一女许百家,便宜了桌子。 不久之后,涂琰便开始相信那张桌子也许真的通灵,也许真的能请来“神仙”。 ……从各种不顺的开机仪式上,他早就该想到的。毕竟衰神也是神么。 第十一章 磕磕绊绊的开机仪式结束后,后勤组把院子打扫了一下,正式开拍。 机器一旦开始运转,烧的可就不是油、不是电,而是真金白银了。所以也不怪言湛鬼畜,毕竟铁血才能高效,时间就是金钱。 言湛一屁股往摄像机后头一坐,整个人就成了龙椅上的皇帝,生杀予夺说一不二;他说一句话,剧组的其他人大概是屁都不敢放的。言姓陛下点手唤过闻历和涂琰:“第一个镜头给你们俩,就前几天演熟了的那段吧,争取来个开门红。” 片场的布景都搭好了;道具木仓十分逼真,不是空调遥控器了;活生生的美人女主业已就位,涂琰也用不着像个*一样抱着个台灯不撒手了。 在环境暗示的帮助下,他几乎一瞬间就找到了那一回的感觉。 那种在危险来临的瞬间恨不得以身相替的关心则乱,那种唯恐那个人出事的惶然不安。它们与理智无关,与家族未来无关,涂琰——或者说是卢翊澄——知道,那其实是一种足以撼动灵魂的恐惧。 他怕他会死。 他不能死,哪怕天塌下来,他也要替他多支撑一时半刻。 杀手们把关岱和洛眉堵在了房间了。手里只有一把长柄雨伞的关岱,在数把热武器的威压之下毫不退缩,负隅顽抗。千钧一发之际,卢翊澄从窗户翻进去,袭击了两个人之后,终于把包围圈打开了一个缺口,将救命的木仓送到了关岱手里。然后他护着洛眉站在角落里,看着关岱一对五,间或游刃有余地耍个帅,满足一下将来坐在电视机前的少女粉。 这段过去之后,就轮到一个化妆成刀疤脸的群演上场,那人躲在窗帘后头瞄准关岱,手指已经松松搭上了扳机。 其实这时候,卢翊澄有两个选择。 他看见了刀疤脸,刀疤脸却没看见他,他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赶在刀疤脸开枪之前解决掉他;剧中的卢翊澄受过专业训练,枪法也很不错,这个概率起码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可是他没那么做;他选了一个看似愚蠢实则也很愚蠢、却偏偏最万无一失的方式。 卢翊澄要把血肉之躯挡在关岱前面,替他伤,替他死。 嗯,如果这都不算爱。 但是涂琰忽然扑不出去了。 刀疤脸群演扳机都扣了,他还在原地愣神。 眼看着时机已过,言湛不得不喊cut。鉴于他前几天刚刚亲眼见过涂琰的出色表现,言湛决定将这件事定性成了一次意外的发挥失常,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警告地瞪了涂琰一眼:“再来一次,用心点。” 这一次,涂琰依旧没有扑出去;一连三次,涂琰都没扑出去。 第四次,涂琰终于扑了,但是从他那个动作的姿势以及轨迹来看,似乎更像是被身后的林紫推了一把。他根本不像是飞蛾扑火地救……咳,好兄弟,倒像是被人暗算了。 言湛一下就压不住火了。 “你给我过来!”言导把鸭舌帽往地上狠狠一掼:“涂琰你过来,看看你演的这是什么玩意!这是应该这么扑吗?你怎么没让林紫给你推个跟头呢?要是照着你这个演法,我就得改剧本让洛眉当*oss了!” 没人敢笑,更没人敢帮涂琰解围,连夏晔都条件反射地缩成了一只斗败的鹌鹑。被涂哲修暗中拜托过帮忙照顾弟弟的监制老师只好亲自出马,他清了清嗓子,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大清早的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我看小涂只是一时没转过弯儿来,你看看,他之前那段不是演得挺好的?” 言湛深吸了一口气,他再怎么混账,监制的面子也还是要给的;以及晋中传媒为了他们家小少爷投了多少可爱的人民币,他心里更加清楚。钱和监制一块救了涂琰一命,言导总算忍住没骂出更难听的话来,只哼了一声:“越活越回去了!一边反省去吧,想好了滚回来找我。” 言湛打算先拍几个配角的镜头,给涂琰留出充足的时间“反省”,还贴心地买一送一搭了一只闻历。涂琰在角落的阴凉里找了个位置,闻历就跟着站在了他旁边。涂琰一见他就是一阵心神不定,眼神四处乱飘:“你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吗?” 闻历笑了:“可能不行——让言导看见我偷懒,他非得吃了我不可。” 说完不等涂琰反驳,他已经在涂琰身旁的空位上坐了下来:“上回你不是演得挺好的吗?能不能跟我说说,今天这是怎么了?” 就是因为前两天演得太好了啊,涂琰暗想。要知道,他差点以为自己爱上闻历的时候简直吓坏了,好不容易把自己开解好,才刚睡了一天安稳觉。可是谁能想到,言湛一时兴起,上来就要让人旧梦重温呢?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好告诉别人?尤其对方还是闻历,那也太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