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养猪日常 第38节
“这不是和我们自己沤的肥差不多吗？这白白的东西有什么用？真的能好使？” 问话的人一愣，然后又小声问：“这是真的假的？我怎么听人说外面也有肥料卖了，是纯白的，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我原还想问问你效果好不好，要不要买点回大队里试试。” “你们的肥料真是这样的？” 老汉愣了愣，“不知道啊，那天是有人能和我们说这些肥料和我们沤的肥混在一起效果更好，手把手教我们怎么配。一拿回村发现都是混好了的，我还琢磨为什么费那个老劲儿和我们说那么多。” “诶哟！那可真是碰上怪事了！” “怪不怪另说，就算这肥料好，但就这么点也不够用啊。” 苏耀云和赵 河听到两人的对话，立刻知道研究院的化肥被偷梁换柱了。 因着人手不够，苏耀云是让蒙良安排人将送给村里的肥提前分装好，没想到倒是让人钻空子了。 她冲赵河使了个脸色，赵河立马上前与人交谈。 今天他们特地乔装打扮一番，身上的穿戴是标准的农人形象，一身粗布，灰头土脸的。 两个聊得正起劲的老头见一男一女突然跑到他们跟前说话，都愣了愣。 “你们问哪里有肥料买啊？这东西可不便宜啊，听人说至少要花两张大团结。” 懂行情的老头子隐晦的打量了下两人的穿着，就觉得他们估计买不起。 赵河赶紧从兜里掏出好几张大团结，“咱村没被选上，但我们大队的人都听说这肥很好，咱农民一年到头来就是盼着收成能好，所以就想买点回来试试。” 老头子看他们这样子犹豫了下，最后缓缓道：“要不我一会儿带你们去，是我们村一个外嫁女的婆婆在管这事儿。你们想要多少？” 其实，老头子也想看看这个肥料有没有那么玄乎。 苏耀云也出声道：“当然越多越好啊，现在哪里都缺肥，谁还能嫌多不成？” 老头一想也是，点点头，“你们是哪个村的？我可听说那人手里的量可不少呢，她儿子是在市里上班的，你们要不要先回去找人，到时候帮你们送回去？” “有很多？那可太好了！村长就是想让我们两个出来探探口风，没想到遇到您，这可省事太多了！” 苏耀云随便扯了个村，又向老头仔细打探地址。 然后又说：“我们村离那里不远，我们先去看看，如果合适，我们在叫人也不迟。” 可不就是不远吗，要是发现问题立马报警。 老头子心想也是，干脆东西也不买了，带着苏耀云等人直奔目的地。 老头带着苏耀云和赵河走了半小时后，突然指着不远处和周围灰扑扑房子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的小高楼，“就是那里啦，那户人家姓蒙，早几年和我们一样，现在有个儿子在市里当大领导发迹啦。” 苏耀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蒙良家了，能在这种敏感时机倒卖商品，原来真的是有人“罩着”所以有恃无恐啊。 突然小高楼里走出个身材丰腴的中年妇女，老头赶忙上前，“婷婷婆婆，还有肥不？我给你带了两个人过来。” 吴秋菊见到儿媳妇村的熟人带着两个陌生人上家里买肥料的时候很是谨慎。 她现在恨不得打烂儿媳妇儿这张碎嘴，家里有点什么事就和娘家人说，现在传的到处都是。 “嗨，我家玉莲乱说的，我家哪有儿什么肥料啊。” 见老头还想说什么，吴秋菊直接道：“诶呀，我要出门了，就不送你们了啊，我家真没有肥。” 苏耀云一看这人目光躲闪的样子，就知道有问题，于是她轻咳了一声，让赵河释放钞能力。 赵河立马会意，又掏出几张大团结，惋惜道：“这可怎么办？！村里人都把钱凑好了，买不到没法交代呀。” 苏耀云也难过道：“再找找下家吧，说不定隔壁村也有！” 吴秋菊看到那么多钱，眼珠子都亮了，不动声色打量了下四周，见没其他人，小声道：“这位小哥和妹儿啊，我看你们大热天的找也找的辛苦，我就勉为其难匀一点给你们，不过要10张大团结怎么样？” 赵河面露难色，似是很困难挣扎，最后十分肉疼的点了点头。 苏耀云看赵河这样子，真心觉得他就是被农业耽误的影帝，要是赵河去拍电影出名是早晚的事。 吴秋菊见两人也是普通农户的样子，心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钱都到眼前了，再不赚那就是乌龟王八蛋。 “来来来，这边走。” 看到钱，吴秋菊态度可谓是大转变，变得十分殷勤，引人进屋。 苏耀云一进到杂货房就看到数十袋肥料，而装肥料的袋子还印着他们研究院的标签，人差点气笑了。 这得是多蠢才能干出这事儿？ 既然你蒙良既想当官又想发财是吧，那就直接送你进棺材好了。 啥也不多说，报警完事。 她借着和吴秋菊说想要包圆所有肥料想找人手帮忙的空隙，跑出外面直接报警了。 第045章 吴秋菊拿着手里钱笑得见牙不见眼, 反复将手指头放到嘴边沾唾沫点手中大团结时，就见几个身着警服的人进来了。 正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立马被抓了个现行。 偏生吴秋菊还能张口就为自己推脱, “警察同志,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是好人, 农民出身, 身份清白。” 苏耀云笑着从门后走进来，嘲讽道：“要是你们都是好人，那这个世界上可就没坏人了。” 吴秋菊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自己这是被苏耀云两个人算计了啊, 她先是破口大骂：“你个死丫头片子，居然敢设计我，贱人！” 见苏耀云毫不在意，又放狠话道：“你们耍我？！我儿子是在市里当官的，你们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苏耀云嗤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儿子怎么让我兜着走？” 警察上门的时候, 正在做着各自发财梦的马应和蒙良懵了。 马应看蒙良的眼神像是淬毒了一般，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你不是说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怎么还有警察上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蒙良慌了神，眼神躲闪了下，又故作镇定道：“没有！绝对没有！” 他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不可能被发现的，肥料已经发下去了, 数目也是对的, 只要他一口咬死, 他们又能把他怎么样。 然而, 当看到警察押着他娘来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惨败, 声音发颤着问吴秋菊：“娘，出什么事了？” 他祈求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和肥料相关，不然全玩完了。 然而让他失望了，警察这时候也适时道：“有人报警说你们盗窃国家公共资产，人赃俱获，请跟我们走一趟。” 蒙良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接着双眼通红的看着他娘，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帮马应处理肥料的时候就知道这批肥料有多牟利，于是忍不住生出了贪念，他明明有嘱咐吴秋菊不要张扬的。只要低调点是不会被发现的…… 现在完了，全完了…… 吴秋菊看到警察都上门抓儿子了，也知道自己这回踢到铁板凳了。她不该贪心的，也不该心生侥幸的。 她哭着和警察说这全都是她一个错的，肥料也是她偷的。然而，根本没人相信她，没有蒙良，吴秋菊一个普通人莫不是有通天本事了，能偷到这么多肥料。 眼见自己就要被带走，蒙良猛的看向马应，跪下来声泪俱下的恳求道：“马处救救我。” 马应一看蒙家母子的反应就知道蒙良背着自己昧了肥料，本来他就是把蒙良当作一条狗，现在这条狗还不忠，下场自然就是被舍弃掉。而且能把所有事情都让蒙良背锅，他就可以洗白了。 于是，他道：“小蒙啊，这么多年我一直用心教导你，提拔你，没想到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这让我很失望！” “做错事了就要付出代价，希望你能在牢里改过自信，出来后还能好好做人。当然，毕竟是你的前领导，我还是会替你多关照一番你的妻小的。” 话中威胁的含义不言而喻，让蒙良必须把事情全部拦下来。否则，他不介意蒙良的妻子和小孩发生什么意外。 蒙良眼神灰败了，他和老娘已经进去了，可他还要为儿子考虑。 苏耀云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大型甩锅现场，片刻后直言道：“马处长，此言言之尚早，我们已经核对过了，蒙良手里的肥料和我们丢失的还差一大截。您身为蒙良的领导，恐怕也要和我们去趟警局解释一番。” 马应皮笑肉不笑道 ：“蒙良都承认事情是他干的了，还要我解释什么？” “当然是消失的肥料咯，我只知道蒙良是听马处长领导的，既然蒙良无法解释，想必马处长肯定是知道原因的。” 其实苏耀云是诈他的，她看出来蒙良是背着马应干这事儿的。蒙良家里的肥料都有不少，想必马应手里的更多。 马应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突然阴恻恻的看着她，“苏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也利于你们在g省继续做好接下来的工作，不然以后发生什么谁也估摸不准啊。” “哦？会发生什么事？不妨马处长和我好好说说？” 粱衡在门外听了一段时间了，此时肃着一张脸进来，迫于中风雨欲来山满楼之势。 他前两天还在京市开会就被即将退休、此刻荣养在家的局长臭骂了一顿，他这才知道马应这老货怠慢了h省来的专家。 他甚至没来得及打电话给马应，重要的事情一说完就马不停蹄赶回来了。一是因为苏耀云马上就要离这个地方了，他必须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歉意和诚意，再重新谈合作。 这次开会，上头的意思很明确，全力搞g省农业发展。 对于阳奉阴违的马应，他连免职的理由都打好腹稿了。 但他没想到平时在他面前老实的和孙子一样的马应，转身阳奉阴违不说，还贪了那么多肥料。 对此，他只能说，那年他双手叉腰没见过这么作死的人。 但他现在心里也恨死马应了，本来他老局长退休后，就该轮到他上位了。现在怎么一看，不被撸到底都不错了，还想升官发财。 刚刚蒙良是什么心情，此刻马应看到粱衡就是什么样的心情，惊慌、恐惧…… 粱衡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至少要十来天吗？他要是晚点回来，这件事就过去了。 粱衡要是知道他怎么想的，高低也要大骂他一顿，靠北，老子辛辛苦苦那么多年的心血，都要被你嚯嚯没了。 马应的下场和蒙良一样，进去蹲了。 章承也知道苏耀云今天就会去下一个地方，他怎么说也要和人道个别的。但去招待所后听人说苏耀云等人在警察局，他被吓得不行。 也急忙跑过去了，宋臻拜托他照顾苏耀云，现在人被找照顾进局子了，这要怎么办哟。 没想到他赶到警察局后看到的是喜提银手镯的马应，还有正和粱衡交谈自如的苏耀云等人。 他脑袋懵了懵，最后从旁人的三言两语中拼凑出来了事情的真相，忍不住惊讶的看向苏耀云。 他作为g省的农业专家，也是农业局的资政专家，会时不时来局里和领导汇报工作。自然会经常看到马应，这人虽然面上憨厚老实，但章承一直觉得这人心术不正，而且颇有城府。 宋臻打电话拜托他照顾苏耀云的时候，他大概猜测到马应在背后使坏了，本来想找粱衡的。没想到粱衡出差了，自己只能多让手下的人出力帮帮苏耀云。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而且苏耀云看起来还是一个阅历尚浅的小姑娘。 愣是没想到苏耀云不仅能在这人手下扳回一局，还能将人扳倒。一开始他看苏耀云，先入为主的觉得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如今看来自己是眼拙了。这手段、这气魄，他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