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养猪日常 第36节
苏耀云困惑地看向赵河，她刚刚上了趟厕所的功夫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大家都和打了鸡血一样？ 赵河也无奈笑了起来，低声道：“他们第一次出来，有些兴奋在所难免的。” 苏耀云听着一些越说越没谱的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只想说你们还是太年轻了，孰不见从古至今有多少人为了基层工作熬秃了头。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工作让他们势必要和农民沟通，而g省各地的方言非常多且杂，反正这活怎么干都不会轻松。 但想了想，苏耀云还是没把心里话告诉他们，还是继续保持这份激情吧，不然以后怎么干得下去哟。 不过，饶是苏耀云在心里做好建设接下来的工作不好走，但万万没想到第一步就磕巴了一下。 她一边瞅瞅将他们从火车站领回来招待所后，不咸不淡的告诉他们可以去食堂吃饭后就走了的男人，一边看看赵河，这是咋回事啊。 赵河心里也是火，一切从简不是让你们不招待啊。 而其他的人看着这一幕，感觉像是被泼了桶凉水把刚刚火车站的热情浇灭了一大半。 第042章 苏耀云眼见着有些人想打退堂鼓了, 连忙道：“赶了那么久的火车，大家也累了，先好好收拾收拾, 我们一会儿去国营饭店吃顿好吃的。” 大家的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 但是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学者，没有一官半职。被人这么对待, 除了心里面不爽, 但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只能一边拖着自己的行李一边安慰自己只是来这边工作的，其他是小，工作是大。 苏耀云看赵河还是一动不动, 上前问道：“怎么还不走？” 赵河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说了句“我让他从简，但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 他以前和严老和宋工出去，哪一个不是客客气气的。如今受了冷遇，让他十分难受。 苏耀云则是叹了口气道：“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这才哪到哪，咱接下来还有很多硬仗要打呢。” 她以前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 以前她带着学生下乡完成一个政府委托课题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一个县城的人先意思意 思地问她需不需要接待，她客气地说了句不用，谁能想到对方干脆打了个照面直接消失。 说白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或许对于对方来说, 你们这几个没下过地的读书人什么也不懂, 就跑来瞎指挥, 能给你几分薄面也就差不多了。 而对于苏耀云几人来说, 如果能有上面的人在中间帮他们协调，他们的工作会相当轻松。不过看了今天的情况, 约摸着他们接下来的工作并不好做。 确实和苏耀云想的一模一样，本来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整，研究院的几个人都已经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精力充沛的准备开始干活的时候，第二天他们迎来了更大的暴击。 原先他们的计划就是到了g省后就地直接开展工作，所以提前好几天和农业局的人说好把选到的几个样本村的人聚集到一块，方便他们教村民怎么施肥。 知道他们的安排之后，农业局也派了一个人开着拖拉机带着他们去镇上。 苏耀云见今天还是只有一个人带着他们，忍不住蹙眉道：“村民安排好了吗？” 蒙良是农业局马处长马应的秘书，昨天也是他将苏耀云几人从火车站接到招待所的。他按照马应的意思随便应付了苏耀云等人觉得还挺爽的。平时这些读书人一个个眼高过顶的，还不是要乖乖听他的安排。 看着这群人憋屈又无话可说的样子，心里乐呵得不行。同时，他也笃定这群人读书人估计是群普通人，不然也不至于忍得下这种怠慢。 所以这会儿听到苏耀云的话，他直接不假思索地拍着胸脯说：“已经安排妥当了，再三和镇里人还有村里的人强调过了。” 实际上，他昨天才着急忙慌和镇上的人提了一句。 苏耀云见这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于是，她和蒙良聊了起来。 “你们农业局平时是不是都挺忙的，我们这还得麻烦你送我们一趟，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蒙良见苏耀云长得好看也乐得和她聊几句，恭维的笑了笑，“你们是为了帮我们发展农业才来的，我麻烦点是应该的。” “我们最近局里面确实是很忙，上头的领导听说去京市开会了，现在啊，全局上上下下就是我们马处在打点，我们可不得更忙。” “就忙着你们这事儿，我都差点跑断腿了，你不知道啊，现在底下的工作难做啊。” “就光为了接待你们，我们都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神。” 苏耀云：“……” 赵河：“……” 其他人：“……” 你还真敢说啊？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怕把牛皮吹破，还是不怕马屁拍到马腿上？ 苏耀云顿了顿，她原本就想着能当上农业局大领导的人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下干出刻意怠慢他们的工作，应该是底下有人阳奉阴违了。没想到果真是如此。 沉默片刻，她又似是不经意的问道：“这是什么重要的会？多久能回来啊？” 蒙良顿时发出一阵大笑，“这是领导的事，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可不就是领导了？” 苏耀云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两声，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希望这个马处长和他手底下的人虽然阳奉阴违，但好歹有点用吧。 然而，等苏耀云到了镇上后，看着广场上脸上堆满笑意的乡镇干部还有村长，稀稀拉拉的十几个村民，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她真的想不到蒙良没有最废柴，只有更废柴。 而忍了一天的赵河等人直接炸了，“蒙干事，这就是你刚刚和我们说的准备好了？” 蒙良也有些尴尬，不过他没说话，反而轻咳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镇长。 镇长懵了懵，还不太明白眼前的状况，但都是职场老油条了，硬着头皮对苏耀云等人道：“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我昨儿才通知才告诉他们今儿要来的。” 镇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村民更是迷茫了，以为没有肥料发了，赶紧问各自的村长：“村长，不是你和我们说今天有人给我们村发肥料让我们领回去的吗？肥料呢？让我们拿了赶紧回去啊。” 而其余几个村的村民见状也跟着嚷嚷起来了。 苏耀云冷冷的看着蒙良说：“不是说好每户来一个人，今天就把几个村的人聚到这里吗？现在这样子让我们怎么开展工作？” 几个村长一听，就想怎么和自己原来听到的安排不一样，再听村里人一直问自己还有没有肥料领，直接道：“领导们啊，今天到底有没有肥料？不是说今天有肥料发，让我们带几个人来领吗？现在怎么回事？” 苏耀云几人听到这番话，再看众人茫然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根本就是蒙良没有和下面的人说好。 苏耀云差点国骂都要脱口而出了！我让你叫村民过来教他们施肥种地，你直接让人来领肥料？把人当猴耍呢？！ 她冷声对蒙良道：“我们是过来指导农业生产的，不是专程发肥料的，蒙干事这就是你口中的为了我们这件事忙上忙下的样子？” 蒙良讪笑道：“我和他们说的好好的，他们可能听岔了。” 镇长看着不断给他使眼色的蒙良，和质疑他的村委。心里直骂娘，果然和这小子办事就是不靠谱，还以为是泼天的富贵，原来是破天的屎盆子。 但想到这人还是市里来的，担心以后被穿小鞋，一边道歉，一边想方设法的缓解气氛。 “各位专家你们辛苦了，实在是我没能领会到蒙干事的意思，给你造成了麻烦，要不你先和村长说，再让他们回村里教村民？” 蒙良也道：“对对对！村长他们回去就可以和大家说清楚了，省事呢！” 苏耀云直接道：“不行！刚刚蒙干事也说了，你和镇长说简单的两句话，都还能传成这副样子，农耕是一向那么复杂的工作，传错话岂不是更容易？” 虽然这话是故意嘲讽蒙良的，但也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所以他们可以只选了三个样本村，好和这些人当面教学，顺便可以当场解决村民的疑惑。 蒙良噎了噎，没想到苏耀云那么不给面子，干脆转身和赵河道：“同志，你看村民这会儿都去挣工分了，你们难道不能见机行事吗？” 赵河面无表情道：“蒙干事要是有时间赶紧去找人过来吧。” 苏耀云也道：“没错，今天不和村民讲清楚，我们就不回去了！村民去挣工分没关系，这些人可以让村长带我们去入户。” 蒙良见这些人一个两个那么不给面子，气得面色涨红。自从调到马应手底下后，再也没人给他使脸色了。接连几次被甩脸，他也很生气，粗声粗气道：“你们根本不懂的农村工作的方法！” 赵河见这人一副想要动怒打人的样子，立刻挡在苏耀云面前，警惕地看着他。 苏耀云直接被气笑了，“农村工作虽然难，但却不是打折扣。” 见蒙良还不想配合，苏耀云干脆道：“g省是已经被列入了重点试验区，多少人盯着我不说，想必接待我们的蒙干事也不希望出什么事吧？” 蒙良气得胸膛猛烈起伏，刚想说你们爱回不回，但听到苏耀云这话也清醒过来。最后咬牙切齿道：“我这就找人。” 三个村长先是面面相觑，跟着镇长和蒙良走了。 或许是苏耀云的威胁凑效了，蒙良真的挨家挨户把人叫过来了。但找来的人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而且不太听得懂普通话的人。 苏耀云问村长怎么 回事，村长无奈道：“现在村里的果树都长好了，年轻人都忙着摘果呢。” 苏耀云绝望极了。 赵河满头大汗操着满口东北腔的普通话道：“大娘，我说清楚了没有啊？” 用头巾裹着头的大娘先是愣了愣。 赵河手脚并用，半晌后，“您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大娘：“？？？” 赵河：“……”这话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 大娘半天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尴尬的冲着他笑着摆了摆手。 看着这一幕，苏耀云感觉额头青筋直跳。 第043章 “耀云, 我听不懂这个大爷说什么，要不你帮我问问。” “耀云，这话怎么用你们g省话表达？” 苏耀云正和几个村民解答问题, 时不时听到一声求助, 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而且即使是土生土长的g省人，苏耀云也招架不住, 因为g省不仅有官方方言还有土方言, 更别说还夹杂了各种口音。 蒙良面上开始认真帮着苏耀云等人，实则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和村民鸡同鸭讲的样子能有什么用。 费了老半天劲儿, 苏耀云送走了一个个眼神带着些许茫然的村民, 觉得非常不踏实。 她犹豫了下，问其他几个人，“你们觉得他们真的听明白我们说什么了吗？” 大家都有点迟疑，事实上他们讲着讲着也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他们来g省前还信誓旦旦的想区区种地不在话下，但今天碰到的各种问题愣是像把刀，把他们原有的信心捅得支离破碎。 苏耀云一看大家凝重的神情就清楚大家是怎么想的, 事实上她的情况也差不多。 看来得想想其他办法，不然这么干下去喊破喉咙都不好使。 赵河看向她，“耀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耀云道：“先在这里几天，去到村里实地考察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