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
洛婉清闻言起身。 张逸然下意识回头:“你的伤?” “无碍。” 洛婉清从一旁抓了外套,穿上外套道:“这些时日好得差不多,总得活动活动筋骨。” 洛婉清说着,往外走去:“走吧。” 两人走出谢府大门时,崔君烨白离玄山朱雀等人都围在谢恒床边,紧张看着魏千秋一针一针扎在谢恒身上。 等最后一支银针扎入手腕,谢恒一口血就呕了出来,随后便咳嗽起来,慢慢喘息着睁开眼睛。 “醒了醒了!” 朱雀叫嚷起来,格外激动。 魏千秋慢条斯理开始抽针,解释道:“公子,最后一口淤血排出,您当没有大碍了。” 谢恒听着话,喘息着从旁边结果帕子,擦过嘴边的血。 这样的场合他经历过太多次,缓了片刻后,哑声道:“柳惜娘呢?” “柳司使无事,三日前就醒了,今日已经可以自由活动。” 玄山冷静回答,不需要谢恒多问,便开始报告道:“公子您已经睡了五日,现下崔大人朱雀都无事,凤羽发簪已经找到,姬蕊芳受擒但昏迷不醒,相思子翠绿安全待审,星灵已经关押牢中。东都青崖来信,三殿下已经回到东都,除此之外东都一切安好。” 谢恒闭着眼睛,听到她无事,人才安下心来,由朱雀扶着坐起身子,从白离手中接了水,冷静道:“细说。” “我来。” 崔衡一听,赶紧道:“这些事儿我比玄山熟悉,我来说!” 说着,崔衡便从他落水开始,将监察司这边动向一路细说过去。 “你一掉下去,柳惜娘就不要命了呀,跟着就跳……” “我让你说正事。” 谢恒听他这个开口,心上一跳,本来压着的心境瞬间被崔衡勾了起来,他克制着想见面的冲动,强调道:“先把要紧的事儿说了。” 崔衡兴致被打扰,整个人便焉了下来,只能老老实实开始将谢恒不知道的经过全部说一遍。 谢恒听着他仔细说过洛婉清一人如何进雪灵山绘制地图、杀人,进入姬蕊宫救人。 听他说他与姬蕊芳和谈,拿着铁盒去找姬蕊芳,进去后入谷通道便两旁小山被炸毁,山土掩埋通道。 听他说星灵回来救他和朱雀,逃亡时被通风道里的相思子翠绿捞上去躲过一劫,熬到玄山带人入谷…… 谢恒听了许久,确认没有什么细节之后,转头看向魏千秋:“姬蕊芳能醒吗?” “至多两日。” 谢恒点点头,随后道:“那明日安排星灵先审。姬蕊芳醒后,连同相思子一起审。” “是。” 谢恒叮嘱完正事,挥手让所有人下去,只留下崔衡在侧。 崔衡有些疑惑:“你单独留我干嘛?” “你刚才被打断的话。”谢恒抬起眼眸,“可以说了,仔细说。” 崔衡闻言,冷笑一声,站起身道:“我还不说了,想知道自己问去! 谢恒得话点头,倒也不太在意,只道:“好,她在哪儿?” “哦,”一说这个,崔衡似是有些高兴,门也不开了,转过身道,“今日柳司使出门了。” 谢恒面色不动,摊开了一张折子,崔衡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提醒道:“和张大人一起去的。” 谢恒闻言动作一滞,冷眼抬头。 崔衡双手环胸,笑着道:“柳司使说你们没什么关系,她就是怕你死了,想和你修成阴月经保命。你说你现在活蹦乱跳的,人家还理你吗?” 谢恒不出声,只握紧了手中的折子。 崔衡好奇打量他:“你怎么没反应?你知道啊?” “你再敢问她这种事,”好久,谢恒才垂眸开口,克制着道,“自己去湖里泡着别上来。” 崔衡倒吸了一口凉气,谢恒低头看着手中文书,平静道:“朱雀,将相思子和星灵都带过来,再叫柳惜娘回来。告诉她——” 谢恒声音顿了顿,调整了声线,才道:“我醒了,我找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崔衡:“你完了,你老婆不要你啦!” 谢恒:“我老婆要是不要我了,你就去湖里埋了。” 第124章 (修) ◎夜探司主床榻,你可知该当何罪?◎ 洛婉清得到谢恒醒过来的消息时,正从一家打铁铺出来。 按照那个掌柜的口供,这家打铁铺的老板娘经常同他买盐。 然而他们去了之后,这家根本没有老板娘。 老板个光棍,至今未娶。 “这件事只能证明掌柜的口供有问题,也证明不了什么。”洛婉清思索着,慢慢道,“要证明洛曲舒的冤案,其实我们应该找到的事当年案件的经办人员。” “当初的主审官是郑尚书,”张逸然回忆着,“文书上经办的两个官员,是知府周春和司狱官孙翠,剩下经手的官员都没有留下姓名痕迹,要找不容易。” “我找监察司的人问问。”洛婉清思考着道,“当时监察司的人也在扬州,或许会有印象。” 洛婉清说这话,张逸然突然停下步子,洛婉清疑惑抬头,就见张逸然正眺望着不远处的月老庙,眼中带了些温和。 洛婉清不由得看向张逸然:“张大人?” “小时候,每年三月初一,我爹便会到这里来。” 张逸然看着月老庙,不由得带了笑意:“有段时间,我娘怀疑我爹外面有人,还特意带我和姐姐来抓人。” “三月初一?” 洛婉清有些诧异,张逸然点头:“嗯,还有一些地方,我爹也会固定出去。” 说着,张逸然直觉奇怪:“怎么了?” 洛婉清没说话,她看着面前月老庙,突然想起,她爹来江南后,也是每个三月初一,便会来月老庙。她娘也差点这么以为过。 放在过去她会觉得是个玩笑,但此时此刻她却敏锐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巧合。 “你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去月老庙的?” 洛婉清好奇开口,张逸然不明所以,只道:“从小就是如此。” 从小…… 洛婉清不由得又问:“他来做什么?” “好像是每年三月初一,月老庙都有免费的桃花馒头送。”张逸然回忆着,“我爹就贪图个桃花馒头,来凑个热闹。” “哦。” 洛婉清反应过来,或许她爹也是凑热闹,点头道:“那一天的确热闹。” “可惜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光了。”张逸然苦笑了一下,看向蔚蓝天空,思索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爹真正的死因和凶手。” 洛婉清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她道:“我帮你问问。” “嗯?” 张逸然听不明白,洛婉清正想解释,就听马蹄声疾驰而来,伴随着一个人的呼唤:“柳司使!张大人!” 两人一起回头,便见仆役急急忙忙赶到他们面前。 “柳司使!” 仆役翻身下马,忙道:“司主醒了,现下让您回去!” 听到这话,洛婉清立刻亮了眼睛,忙回头看向张逸然:“张大人,我……” “柳司使赶紧去吧。”张逸然一听,拱手道,“改日再约。” 洛婉清闻言点头,仆役翻身下马,将马交给洛婉清,洛婉清立刻疾行离开。 一入府邸,洛婉清便直奔谢恒所在的房间,刚好看见玄山领着相思子和青绿走了出来。 相思子和青绿见了她,同她打了个招呼:“柳司使。” 洛婉清赶忙行礼,正想同相思子说什么,就听谢恒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不咸不淡道:“柳惜娘。” 洛婉清闻声回头,入目就见谢恒斜卧在小榻上,他长发只用红色发带半挽,大多散在周身,内里着白色单衫,外面穿着黑色金线绣繁枝纹路外袍,似乎因燥热,他衣衫微微散开,薄白的皮肤上透着一种不正常的红晕。 洛婉清一眼就看出谢恒应当是刚用过曼陀罗香,正在行散,寻常人这时候已是兴致盎然,谢恒却始终保持一种冷静姿态,静静注视着她。似若神祗染霞,一眼让人怦然心动。 洛婉清不敢多看,赶忙低头,脱鞋踏着软毯进入谢恒房间。 她入门刹那,房门便被朱雀关上,房间瞬间昏暗下来,谢恒的气息也一瞬充斥了整个房屋。 洛婉清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压着情绪上前,恭敬行礼道:“见过公子。” 谢恒坐在榻上,垂眸看她,两人挨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洛婉清莫名有些慌乱。 她想过无数次谢恒醒来时的模样,但他真的睁开眼睛,坐在她身前时,她却比想象中要不知所措许多。 门外是玄山等人交谈之声,房间内却格外安静,这种交谈声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身份,她竭力压制着自己所有可能逾越的言语,扮演着一个再合格不过的下属,恭敬跪在谢恒面前。 她生怕其他人察觉异样,于是格外不安。 谢恒静静看了她许久,似乎也察觉她的疏离,也没说其他,直入主题道:“听说你醒了三日?” “是。” “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