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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夜沉迷 第47节

    她的眼睫在抖,略过悬在她视野中的冷白手腕,还有点在那之上的红痣。

    抿了抿唇,她微微偏头,偷得半分清新空气,缓下心口悸动,才开口:“你和珊珊,刚刚是在故意逗我开心吗?”

    灼然目光垂在她皓白洁面上,那一道红印格外扎眼,和她精致柔旖的五官皮肤并不相合。

    像是损坏了天然雕饰的精致艺术品,又像是给她清绝气质添上一点生气。

    薄唇笑弧在她的注视下缓缓透气:“怎么办,被我聪明伶俐的太太发现了。”

    悦耳的声线像是滚过沙砾,裹挟着磁质,鼓震着她的耳膜。

    虞清雨轻咳了声,视线微微垂下,定在他的衬衫上。

    领结系得端庄,西装笔挺,这人在家也穿得这么整齐。

    原只是一句腹诽,大概是今天还记挂着昨夜的事,心神不宁,她恍惚间将心里话也说了出来。

    擦药的手指忽地一顿,谢柏彦垂眸落在她翕合的红唇上。

    事实上,他刚刚结束一个跨国会议。

    今天确实该是加班的,只是闻森将那些排得紧凑的行程送到他面前的时候,谢柏彦眼前却跃上了昨夜那张楚楚低泣的娇面。

    故而,加班安排取消,除去几个不得不与会的谈判,所有工作都向后推。

    在家陪老婆。

    谢柏彦拧上药膏,随意说道:“不然,你想让我穿什么?”

    “不穿最好。”她的嘴永远比思想跑得快。

    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那一刹那,虞清雨猛地推开她面前的男人。

    她捂着嘴,仿佛这样那句话便不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谢柏彦眼睫垂落间,将视线停在在了被皮带压住的衬衫上,笑容溢出一点兴味。

    “倒也可以满足太太心愿,只怕会让太太的手太忙碌。”

    皎白面颊轰然覆上红云,虞清雨瞳孔地震,她几乎怀疑那是不是从谢柏彦口中说出来的,想揉下自己的耳朵确定,手指攥紧,强行抑下那点冲动。

    虞清雨无比清楚地知悉,那确实是从谢柏彦口中说出来的。

    她不过只是昨晚手乱放了个位置,这人至于记仇到现在吗?

    见她的面色红得几乎想要滴血,谢柏彦不在逗她,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残余的药膏。

    视线凉凉转向把自己埋在抱枕中,只露出一双含水眸的虞清雨。

    唇角勾起轻笑:“太太大可放心,谢某这点风度还是有的,不会违背太太意愿随意轻薄你的。”

    虞清雨鼓了鼓嘴,她自然是不担心这个。

    有种人不怕他没风度,只怕他太有风度,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即便是在家也是一般。

    她缩了缩小腿,把眼睛也蒙在抱枕之下,小声嘟囔着句:“我怕我会轻薄你。”

    声音很轻,不知道谢柏彦有没有听清。

    回应她的一声清脆的“咔哒”,她耳廓一动,僵硬地将抱枕挪开,如果她没听错的话。

    那似乎是皮带解开的声音。

    垂下来的一截皮带登然跳进她的视野中。

    “那不然,太太先解个手瘾?”

    手里的抱枕瞬间扔了出去,又被谢柏彦长臂一揽,勾回了手里。

    明知眼前这人在逗她,虞清雨还是免不了的脸红:“别胡说八道,我不是那种人。”

    可视线忍不住又偏了过去,她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究竟昨晚为什么手指挪到了他的腹肌上。

    百般思索也得不到答案。

    谢柏彦微微颔首,见她羞恼,点到为止。

    “虽然这是太太的合法权益,不过这青天白日确实不太好。”薄凉视线染上几分温意,“况且家里还有珊珊在的。”

    “你还真是——”虞清雨闭了闭眼,“思虑周到。”

    被他这般逗弄,虞清雨早便忘记了昨晚那些烦恼事。

    ——

    分隔两个房间,谢柏彦在书房里办公,虞清雨躺在阳台上看书。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还在腹诽了句这人怎么在家还要给她电话。

    只是下一秒,在听到谢柏彦平静冷淡的声音说到“你的鱼缸到了”时,她腾地从躺椅上跳起。

    “我马上下来!”

    她惦记许久的鱼缸!

    拖鞋都来不及穿,虞清雨就跑下了楼。

    楼梯口,忽然被谢柏珊拦了下。

    她一边悄悄回头掂量着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谢柏彦,一边小声说:“嫂子,可以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想给他打电话。”

    虞清雨急着去看自己的鱼缸,随意把手机给她:“你用吧。”

    “用完帮我放客厅就行。”

    谢柏珊是真的想念自己刚刚在一起第三天的男朋友了,虽然他们已经失去联络两天了。

    按下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在听到彭稚檀清润的声音时,谢柏珊长长舒了口气:“你还好吗?”

    “还好吧。”

    声音似乎有些勉强。

    谢柏珊很快想到了很多不愉快的片段,网路上那些真真假假的爆料,他含糊其辞的轻描淡写,还有那日在酒店,她看到的他背后那些伤痕。

    “你的经纪人又打你了?”她忽然提声,“是我哥干的吗?”

    彭稚檀有些疲倦地回:“珊珊,和你哥没关系的,是我早上排练的时候跳错了一个舞步。”、

    一个微不可见的舞步,然后是不断打在身上的话筒线。

    很快就肿起的条条红痕,带着渗出的血点。

    谢柏珊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个画面:“可你做的是乐队啊,他为什么非要逼着你跳舞。”

    她心疼不已,恨不得立刻跑到他身边,可是却又在被哥哥关禁闭中。

    眉头紧紧皱起,她思忖着如何逃离这个困牢。

    哪怕知道谢柏彦是为她好,这时也不免生出几分埋怨。

    “因为观众喜欢,因为我得赚钱。”彭稚檀低声说。

    “我可以给你钱啊。”话出口的那一瞬间,谢柏珊就后悔了,“稚檀,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可以投资包装你,让你做你想做的——”

    彭稚檀:“我知道的。”

    他与谢柏珊的交集并不只是线下一次见面,还有后台私信中不知发来多少条的鼓励,从微末之时一直到现在。

    有时候他也会点开她的微博,去看大小姐丰富多彩的生活,又不由去想为什么她一直支持他的理由是什么呢?

    是因为音乐,还是因为长相,又或者是其他。

    他分不清,或者只是大小姐的一时兴起。

    谢柏珊察觉到他的低落,小心翼翼地说:“稚檀你别生气,我会在家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解除禁闭,去看你的演唱会。”

    听筒中传来一声低笑:“你说得好像在进行劳改一样。”

    “可不就是劳改嘛!”谢柏珊唉声叹气,“我哥只对我嫂子笑脸相迎,对我一副死人脸……”

    她的诉苦抱怨突然被打进来的一通电话截断。

    谢柏珊看着名字上的名字,怔了几秒。

    ——宋执锐

    眨了眨眼,她匆忙挂断彭稚檀的电话,冲着楼下的虞清雨喊了一句:“嫂子,你手机响了。”

    虞清雨怔看着她的鱼缸安装,根本无暇顾及什么电话。

    “放那里就可以了。”

    谢柏珊乖乖放下手机,不敢再乱碰。

    虞清雨看到工人搬进来的玻璃时,是有点懵的:“这是在做什么?”

    “你想要的鱼缸。”

    谢柏彦阖上文件,摘下镜框,揉了揉眉心。

    她眼睛一亮:“居然真的有鱼缸!”

    刚刚下楼时看到来来往往的工人,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原本她指定的那面墙已经空了出来,长梯被搬进客厅,等到密密麻麻的灯带被安装好,工人抬起一整片玻璃组装时,她才有了一点实感。

    原来鱼缸是这样被组装而来的。

    虞清雨弯起嘴角,又说了一遍:“居然真的有鱼缸!”

    谢柏彦将她悦然的笑容纳入眼帘,清眸下闪过一抹浅笑:“你想要的都会有。”

    “那我想再要三个愿望。”虞清雨笑容潋滟,赤着脚踩上沙发,坐在他的身边。

    “把我当你的阿拉丁神灯了?”

    他微凉的视线掠过她光洁的脚面,慢条斯理抽出沙发上放着的薄毯,轻轻覆在她的小腿之上。

    漫不经心地望向正在安装中的鱼缸,含笑低语:“不过,我不限量。”

    清润好听的声音激起一点怦然悸动。

    虞清雨红唇微启,却愣愣没有回声。

    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早已被她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