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故地重游
上楼梯时听到韩奕久违的声音，报告厅被挤得满满的，人山人海，他的魅力还是如此之大，不论是曾经的研究生会主席，还是现在的身份。这样的场面是静芸预料到的，也是她期待看到的，因为，她只是单纯看看他，并不想让他知晓。 静芸在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他，俊朗如昔，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成熟中透着自信，和记忆中那个喜欢穿休闲装的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岁月让每一个人都变了，包括他，变得让静芸感到丝丝陌生。曾经的他和自己，只能永远停留在记忆里。有人说当一个人怀念过去的时候，潜意识中其实是觉得过去最美好。静芸对自己的那段生活很少怀念，但她相信她的心里永远会有那么一处，埋藏着那过去，毕竟那是她最初投入的感情。初恋最难忘，她不否认这一点。 韩奕在台上谈着对当前宏观经济形势的解读，台下的学生听得津津有味，即使如静芸这种非专业人士，也觉得他讲得很精彩，时而妙语连珠气氛异常活跃，时而全场安静，只有他那带着磁性的嗓音在空中回荡。静芸站着听了十多分钟，知道他的讲座就要结束，于是决定离开，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就在这时，她听到主持人说“谢谢师兄的精彩报告，下面是提问时间，大家抓住机会，只有三个提问的机会哦。” 安静的会场一下子喧闹起来，很多的人举起手，包括她身边的人，好奇心驱使她迈开的脚步停下。头两个问题是关于韩奕此次讲座的内容，曾经的静芸从来没有在听讲座时提过问题，因为她会紧张得不敢问。看到他们，那么踊跃，那么积极，不禁感叹，当年的她怎么从来就没有这么大胆呢。 “最后一个问题，各位同学，问题并不局限专业本身嘛，举例来说，师兄的情感问题之类。”静芸被主持人的大胆言辞吓了一跳。 随即一个女生清脆的声音冒了出来，没有用麦克风“师兄，据说你现在还是单身，那你心目中理想的妻子是怎么样的呢。”如此大胆的问题，让全场的喧闹顿时消弭。 静芸看着台上的他，露出些微尴尬，她知道显然他没有想到会有这种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会怎么说，她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怎样，她不清楚，只是脚却生了根，没有离开。拿着麦克风的他，停顿了几秒，全场的人都在屏息等他的答案，静芸发现这里面也包括自己。 然后韩奕的声音在报告厅响起“谢谢这个女生的提问，这个问题，我想应该没有确定的答案，你遇见的那个她，也许并不合乎你曾经的设想，但你就是喜欢上了，爱上了。” “那您遇见了吗，师兄，请原谅我的八卦。”女主持人的声音响起。这时静芸听到一阵窃窃私语“那个女主持人是韩总的表妹，因为她才请来了韩总。”原来如此，才会如此大胆。 “三个问题已经结束，你的提问恕我不回答。”韩奕拒绝。 这时喧闹声又起，此起彼伏的“不行”“回答”。 “师兄，这是群众的呼声，你不可以拒绝。”女主持人的声音又响起。 他这个表妹就是喜欢闹他，被逼无奈，韩奕只得回答“在这个美丽的校园，我遇见了她，因为一些原因，我错过了她。”如此感性的话语，让下面的女生深受感动，此时的静芸选择转身离开。 当那个背影进入他的视线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会是她吗，可能是她吗。他迅速结束了此次演讲，加快脚步走下楼梯，这时已没她的身影，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幻觉，她为什么要匆匆走掉呢，难道连普通的见面对他而言也是奢侈了吗。 韩奕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校园的小路很多，通向不同的学院，这些路上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很多很多美好的记忆。走着走着，他惊觉自己走在去历史文化学院的路上，那里原是她学习过的地方。 走进院门口，赫然看到了刚才消失的背影，她静静地站在宣传橱窗前，专心地看着什么。此时是上课的时间，院里很静，没有来往的学生。韩奕慢慢往她的方向走，站在她的旁边，没有打扰她。静芸也以为只是学生，并没注意，里面有学弟学妹野炊的照片，那年轻的脸孔，那青春的笑容吸引着她。 旁边的韩奕看到她脸上洋溢的淡淡笑容，想起了从前。静芸的笑容一向如此，她很少大声笑，那淡淡的笑不知怎的叫他着迷。许是感觉到旁人的注视，静芸侧脸望过去，发现竟然是他。 时间顿时停止，两人看着对方，不知道说些什么，尤其是在此刻。“怎么这么巧，来学校有事情。”静芸打破沉默，装作不知他来这里的目的，掩饰刚才去听了他的讲座。 “对，我们学院的社团邀请我过来搞了一个讲座。”韩奕并没有揭穿她，她的掩饰，她的提前退场已经说明她并不希望自己看到她。“你怎么也过来了。”他问静芸。 她为什么过来，真实的理由是自己无处可去，但这些她怎能说出口，只好随机想了一个理由“突然很想吃后街那里卖的酸萝卜，还是这里的最好吃。” 听到这个理由，韩奕轻笑“你还是那么爱吃酸的东西。”静芸爱吃酸的，爱吃辣的，尽管怕酸，尽管怕辣。她的喜好，他一直记着，说话的语气也似从前，让静芸有一刹那的怔忡。 “口味就这样了，很难改。”静芸回过神，淡淡地说道。 “我们一起走走吧，好久没有来过了。”韩奕征求她的意见，静芸似乎听到了里面的请求之意。对着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话语，她说不出拒绝。 两人慢慢的走在熟悉的校园小径，几年过去，校园也变了很多，法学院新建了教学大楼，图书馆两侧加建了两翼，让静芸感伤的是她曾经住过的宿舍楼已经被一栋新砌的博士楼取代。 两人一起见证着这些变化，聊着这些变化，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最终校园逛完了。 “到吃饭时间了，一起吃饭吧。”韩奕邀请她。 “今天不行，和小家伙早上就已经说好了，晚上和他一起吃饭。”静芸搬出儿子，尽管不想回家，但她选择了逃离。 “那好，我送你回去。”韩奕忍住失望，这样的时光，这样的相处，终究是他偷来的，一切终究得回归现实。是呀，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是一个母亲，也许是刚才的相处让他暂时忘记了这些事实。 对于这个提议，静芸没再拒绝，还未告知她家的地址，没想到，他完全不要她指点，就已经朝那个方向驶去。 韩奕专心的开着车，不再说什么。静芸想以后这样的巧遇还是不要有，因为，对她而言，不知道怎么处理，她想自己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他当作一个普通朋友。 “你现在是在哪里工作呢。”韩奕问道，其实他是知道的，只是这样沉闷的气氛他不喜欢。 “在一家出版公司做编辑。”静芸并不隐瞒。 “那很好，可以看很多书，你一向喜欢看书。”韩奕平静的说道。 “恩，还见到了我的偶像心蓝。”说到书，她就忍不住把自己最高兴的事情说了出来。 “真的吗？”此刻雀跃的表情就像个孩子。心蓝这个人会在他的记忆里，也是因为静芸。她是那么喜欢心蓝的作品，爱屋及乌，他也看过心蓝的作品。 车子在一栋欧式别墅前停下，这里是成块的别墅群，他不是没来过，生意上的朋友也有住这边的。待车子一停稳，静芸就推门下车，在韩奕看来是那么的迫不及待。 “谢谢你，韩奕。”车外的静芸对他表示感谢。 “静芸，对我永远不要这么客气，再见。”说完这句韩奕迅速发动车子，并没有回头，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静芸看着车子消失在夜幕中，此刻的她不想回家，不想看到他。她在风中踌躇了很久，直到远处刺眼的车灯照了过来。她回过神，只见熟悉的车子驶了过来，她迅速转身，疾步往家门口走去。 车里的章翼看着她疾驰而去的背影，呆在车里很久很久，没有下车的迹象。小刘转过身，看到章总眼睛紧闭，难道是已经睡着。 “章总，到家了。”他略略提高了自己的嗓门。章翼睁开眼睛，没有说话，但眼神却是 前所未有的冰冷，这样的他是小刘从未看过的。 章翼推开车门下了车，靠着车门站了一小会，并没有往家走的意图。小刘不解，正在这是，车下的人敲车的前门。 “你下车，开另一部车回去。”小刘只得下车。然后就见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启动，极速的掉头，如风一般呼啸而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