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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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被皇上捏红了下颌,好像还闪了腰。 这要是有流言传出,也该是皇后娘娘见罪于皇上,还让皇上动了手。 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梁九功也看得出来,皇上这回是动了真怒,不然绝对舍不得朝皇后娘娘动手。 还下手这样重。 梁九功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皇上处置后宫妃嫔从来不会自己动手,倒不是不想做恶人,而是在皇上心里她们不配。 昨天从坤宁宫回来,皇上遣了屋里服侍的,单独传噶禄问话。噶禄是一脸懵逼的来,又一脸懵逼的走,梁九功旁敲侧击问他,他也不说。 然后梁九功便被皇上叫进去,单独布置了一个传闲话的任务。 直到今日早朝结束,皇上没有召见朝臣,也破天荒没批奏折,而是一个人坐在南书房看书。过很久书都没翻一页,梁九功才隐约摸到了一点皇上的心思。 大约皇上一气之下对皇后动了手,心里有些后悔,想见皇后哄一哄,却又近乡情怯。 梁九功想过皇上爱面子,拉不下脸,不过很快又否定了。皇上的龙脸不知被皇后拍过多少回了,应该不存在拉不下脸的情况。 就是近乡情怯。 于是皇上才想出这么一招,想要敲山震虎,然后守株待虎……不不不,是守株待兔。 果然皇上半页书都没看进去,却遣了屋里服侍的,对门口当值的说:“男的一律不见。” 言下之意是只见女的呗。 如今外头流言四起,便是皇后娘娘好性,也怕传到太后和太皇太后耳中,自己说不清楚吧。 毕竟那可是把皇上气哭的罪名啊……至少是个大不敬,不,应该是大大大的不敬了。 便是鳌拜弄权的时候,皇上也只是憋屈,都没被气哭过。 太后还好,顶多把皇后叫过去说上两句,太皇太后那边可就不好说喽。 这招损是损了点,却能很快见到皇后,消除隔阂。梁九功站在皇上的角度,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虽说传言这个东西,最先听说的总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正主往往最后一个知道,可现在已然翻过天,该发酵的都发酵到位了,估计皇后娘娘应该很快会过来。 想着皇上遣了屋里服侍的,必然不想自己做小伏低哄媳妇的样子被人围观,梁九功便离开一会儿做别的差事去了。 哪知道只这一会儿就出了岔子。 他能揣摩到一点皇上的心思,便以为别人也能,结果别人还就当真没揣摩出来。 皇上委婉地说不见男的,门口当值的居然放了宜贵人进去。 梁九功追着皇后出来,恨不得穿回去打死之前的那个自己:“皇后娘娘,您别走啊,皇上还等着您呢!” 九十九拜都拜了,就差最后一哆嗦。他要是让皇后就这么走了,不必他穿回去打死自己,皇上也得要了他的狗命。 宜贵人才去告状,皇上朝臣也不见了,奏折也不批了,专门坐在南书房等她。郝如月只恨花盆底太高,走不快。 她下巴还疼,腰也没好,可不想这时候冲过去堵枪眼。 然而事与愿违,下一秒喊她的人就从梁九功变成了康熙:“皇后,你进来。” 郝如月:“……” 梁九功叫她可以不理,但皇上就不一样了,再不理就是抗旨。 郝如月只得刹住脚步,差点崴了脚。 再次走进南书房,宜贵人已经不在了,屋中只有皇上一人。 皇上看她一眼,话却是对着梁九功说的:“南书房是菜场吗,什么人都敢往里放?” 梁九功忙跪下请罪,最后被罚了半年俸禄才退下。 郝如月给皇上行礼,皇上沉着脸看她:“脸还疼吗?” 郝如月心头一紧:“不疼了。” “腰呢?” “也不疼了。” 皇上缓缓朝她走过来:“那你跑什么?”见到他,好像撞了鬼似的。 要不是自己喊她一声,这时候恐怕都跑回坤宁宫了。 郝如月别开脸,并不肯与皇上对视:“臣妾以为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你是皇后,宜贵人只是个庶妃,何必跟她一般见识?”说着走过来拉郝如月的手。 原来叫她进来是为了给宜贵人出头啊,郝如月将手抽回,掏出帕子按了按额角。 方才走得太急,额上都见了汗,黏糊糊的不爽利:“萨满太太在哪儿做法事,都是神灵的旨意。便是宜贵人再得宠,臣妾也不敢为了她得罪神灵。” 想着宜贵人可能不止告了自己的状,郝如月又为贵妃和惠嫔她们分说:“其他人说的也没错,仁孝皇后在时,萨满太太就在坤宁宫做法,皇上可听到仁孝皇后抱怨过?如今并不在同一个宫里,宜贵人却屡屡跳出来对神灵不敬。臣妾不罚她,都是看在皇上宠爱她的份儿上。” 人不大,醋劲儿不小。大是大非面前她懂他,堪称知己,遇上小事却总爱想偏,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 他刚刚是那个意思吗? 康熙伸手摸了一个空,也不生气,耐心等她擦过鬓边的汗收起帕子,这才又去拉她的手:“宜贵人的事,你不必管了,朕自会处置。” 郝如月正不想管呢,却也不敢再抽回手,便由皇上引着坐在软塌上:“朕不是在说你不管宜贵人的事,朕是说你是皇后,没必要回避一个贵人。刚刚走那样快,崴了脚没有啊?” 他追出门的时候,抬眼便看见她踉跄了一下。 听皇上这样说,郝如月心里才好受了一些:“没有,差一点。” 结果皇上好像只听见了后边的“差一点”,竟然弯腰去握她的脚踝。 这时有宫女端了茶水上来,郝如月羞得直推皇上。 端茶宫女也在乾清宫伺候有些年头了,从来没见过有人敢推皇上,还推得这样用力。 联想到昨天的传言,端茶宫女睁大眼睛,皇后不但把皇上气哭了,还敢跟皇上动手! 康熙也没想到皇后会推他,更没想到皇后推得如此用力,竟然被她推动了。栽歪了一下,靠在榻上。 郝如月更没想到皇上体虚至此,推一下推动了不说,居然还被推倒了。此时再对上端茶宫女瞪大的眼睛,郝如月:家暴石锤了。 还是她家暴皇上。 她是来平息流言,自证清白的,可不是来给瓜田里养新瓜的。 郝如月手忙脚乱扶起康熙:“纵然后宫佳丽三千,皇上也要保重龙体啊!”不是她强,而是皇上太弱。 “……” 康熙气笑了,摆手让宫女退下,霍然朝郝如月倾身过去,却只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郝如月吓得闭上眼,瞬间被男人浓烈的气息包裹,很想撤回刚才说过的话。 然后听他道:“今晚,等着朕。” 说完他哼笑着放开她,仍旧弯下腰检查她的脚踝。见果然无事,这才问:“你过来做什么?” 郝如月终于想起自己的来意:“不知为何,外面都在传臣妾……臣妾把皇上气哭了。臣妾没有,还请皇上还臣妾清白。” 检查完脚踝,又检查下颌,左看右看,微微蹙眉:“还没有完全消肿。” 郝如月坐直:“皇上,臣妾的清白……” “你与朕早就不清白了,还想要什么清白。”说着将手伸向她的腰,按一下问一句疼不疼,很快按到疼的地方,郝如月忍不住倒抽气。 康熙放开她,扬声吩咐:“传太医。” 虽然早已侍寝,可青天白日郝如月还是被他摸得红了脸:“臣妾怕太皇太后知道了,找臣妾的麻烦。” 康熙拍拍她的手背,改口:“传胡院政过来。” 彼时胡院政正在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诊脉,起因是太皇太后听说皇后把皇上气哭了,当场就不好了。然后胡院政就被请了过来。 “皇上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便是鳌拜弄权的时候,都没见他哭过,硬是咬着牙带着几个小子把鳌拜给拿下了!” 胡院政一边给太皇太后诊脉,一边听太皇太后吐槽:“昨儿个怎么着,被皇后给气哭了?堂堂天子被一个女人气哭了,还让消息传了出来,我都替他害臊!” 人老了容易嘴碎,胡院政从前给太皇太后诊脉可没听太皇太后说过这么多话,还说得这样直白。 三年前太皇太后说话还总是半含半露的,让人猜不透。 然而这一回,太皇太后的情绪似乎彻底爆发了,根本停不下来:“从前我就不看好这个赫舍里氏!她姐姐多好啊,人漂亮也稳重,知书达理,七八岁就跟着大福晋管家,只可惜是个没寿的。这个赫舍里氏太漂亮,太跳脱,处处拔尖,事事任性,做个宠妃还罢了,哪里当得皇后!” 胡院政听得鼻尖冒汗:“太皇太后息怒,保重凤体。” 皇后都已经是皇后了,圣旨都颁下了,皇上还能废后不成?既然木已成舟,苏麻喇姑不希望因为皇后的缘故,让太皇太后与皇上之间再起波澜:“皇后是皇上自己挑的,错不了。” 话音未落喜提白眼一枚,听太皇太后絮叨:“错不了让人家气哭了,闹得合宫皆知!” 这时有宫女走进来禀报:“太皇太后,皇上传胡院政去乾清宫。” 胡院政手一抖,太皇太后已然收回手,催他:“你快去看看,是不是皇上给气出好歹来了!” 又吩咐苏麻喇姑:“你跟着过去。” 可怜胡院政和苏麻喇姑一把年纪还要奋战在吃瓜最前线,呼哧烂喘跑到乾清宫,发现皇上无恙。 不过是皇后下巴有点红,疑似闪了腰,皇上不放心,这才火急火燎地传了胡院政过来。 第79章 补偿 胡院政给郝如月诊过脉,又看了看她的下巴,说没事,用冰敷一下就好了。 再晚一点,都痊愈了。 郝如月说自己还闪了腰,正要展示给胡院政看,却被皇上拦住。 康熙站起来,按着自己的腰让胡院政看:“就是腰侧这个地方疼。” “……” 胡院政悄悄抹了一把汗,问皇上:“肋骨疼吗?” 康熙摇头:“不疼,只是腰侧疼。” 皇上知天文通地理,算数更是博士级的,难得还懂一点医理。胡院政并不怀疑皇上的初诊能力:“像扭伤,且没有伤到骨头。” “与朕想的一样。”康熙指挥胡院政,“上回给太皇太后配的舒筋活血的膏药还有吗,那个对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