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嗯？」姚濡玟抬起头来回过神，发现护士已经帮杨佳静的伤口重新包扎好了，让她默默的松一口气。

    杨佳静伸手捏捏姚濡玟柔软的脸颊，要她完全的回过神。「我说你在想什么？这么短的时间也能发呆发成这样，全世界就只有你了吧。」杨佳静逗着姚濡玟，并对护士表达谢意。

    等到护士缓慢的推着小推车离开后，姚濡玟才默默的回答。「我想到你第一次牵我的手的时候，你应该忘了吧？」姚濡玟语气不免透露出失落，毕竟那是对姚濡玟来说很特别的一个回忆，但杨佳静当时可能还没把她放在心上吧？因为她们那时候还没有在一起。

    杨佳静因甜蜜的回忆，温柔的微笑着。「高一，十月初的时候吧。你又偷偷来看我练球，但却被我打出去的球打到脸。我紧张的陪你去医院，在急诊室我握着你的手给你勇气。」

    「什么偷偷看？哪一次不是你带我去的。」姚濡玟纠正杨佳静的回忆，但却很惊讶着她竟然与自己一样都还记得。

    「原来你还记得啊。」

    杨佳静笑的更加开朗，充满着浓浓的爱意。「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原来牵手可以让我心跳的这么快。」停顿一下，杨佳静紧握着姚濡玟的手说着。

    「但我也知道，只有你的手、你这个人才能让我的心乱跳成这样。」

    「所以你有偷牵过别人确认啊！」姚濡玟吃味的说着，杨佳静爽朗的笑着。

    「才没有呢，我是打从心底的确认自己的心意。」亲吻着姚濡玟的手背，杨佳静停不下脑中的回忆，继续说着。

    「高二，十二月三十一号。你的回忆是什么？」

    姚濡玟的脑中不费吹灰之力的勾起那一天的回忆，她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一天呢！

    姚濡玟也因为这美好的回忆灿笑着。「你开着刚跟成叔买来的车，载我去山上跨年。我们把整个后座往前移，坐在后车厢大大的地上，还裹着你从家里拿来的厚毛毯，看着远方倒数新年的烟火。然后，你亲了我。」姚濡玟因为甜蜜的回忆停了下来，脑中回味着那天的事情。

    「然后呢？我记得的不只是只有亲吻这么简单吧？」杨佳静露出相当调皮的笑容，惹的姚濡玟害羞的脸红着，不断的拍打着杨佳静的手臂洩恨。

    「欸欸欸！你怎么可以打病人啊。」杨佳静故作夸张的哀号着，虽然姚濡玟知道杨佳静是装出来的，但她还是停下攻击，也是怕着自己真的弄痛杨佳静。

    不过为了报復，姚濡玟故意不让杨佳静牵着自己的手，还问了一定会让杨佳静躲着的问题。「不过你怎么等了那么久才亲我？我们都在一起快一年了。别说中间没有什么机会让你亲我喔，我可是一直製造机会的。」

    杨佳静明显的彆扭起来。姚濡玟真的很知道杨佳静的弱点。「我害羞啊，看着你我就容易害羞到很紧张。我知道你做了很多球，但我就是不敢接着，只是一昧地躲着。」

    「那你为什么那天就愿意亲我了？」

    「因为选在那天很好记啊，免得以后你突然问起，我回答不出来怎么办？」杨佳静以认真的模样说着，姚濡玟一时还真的相信，直到她看到杨佳静眼神中那藏不住的笑意，她才知道杨佳静是开着玩笑的。

    准备又是一波攻击，杨佳静一把将姚濡玟紧紧的抱在怀里，不让她有机会，并且说着。

    「才不是这么一回事呢！只是当下我看着你，想着与你在一起的种种回忆，我瞬间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我身边将会永远都有你在身旁。有你在身边，我面对整个世界都不再害怕，那我为什么要怕着与你亲近呢？所以我鼓起勇气的亲下去。当然，还有之后的事情……」杨佳静对着在自己怀里抬起头的姚濡玟俏皮的眨眨眼，眼里闪烁的狂野眼神让姚濡玟害臊起来，就在自己要开口反驳前……

    杨佳静低下头，吻着姚濡玟。

    这个吻短暂到姚濡玟以为是错觉，但当唇上熟悉的触感离开时，那激动的心跳都说明着，这不是幻觉。

    「抱歉啊，情不自禁。而且我本来想吻到你喘不过气的，但从刚刚就一直动到伤口，实在痛得受不了。」杨佳静依旧是那沙哑的嗓音，依旧是令姚濡玟全身酥麻到不行。

    姚濡玟稍微离开杨佳静的怀里，让她不再低着头看自己，以免动到脖子上的伤口。

    微微的张着嘴，姚濡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剩杨佳静继续说着。

    「搬回来住吧！你之前住的那间套房我打算买下来，你想要的话可以继续住在那边。虽然我不能也没有资格求你做出我内心想的事，但至少先搬回来吧，不要住在那了。」杨佳静皱着眉头，微微的低着头，不敢与姚濡玟对上眼，因为自己正在祈求着一件痴心妄想的要求。

    「我想要继续待在你身边，就算只是朋友我也可以接受，因为我不想再失去你了！那样的日子太痛苦、太难熬了。我刚刚想着你今天出院但我却不能去接送，我本来想在车上跟你说很多的事，但却因为这讨厌的意外，让我们之间可能会就这么断了联系……就在我觉得你可能将会头也不回的离开时，你又出现了。」握着姚濡玟的手，杨佳静从中得到勇气。

    「从你进来病房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不管怎么样，我今后的人生一定不能没有你。朋友也好，邻居也好，或是只是偶尔在街上遇到的路人也好，我都希望你不要再住在离我那么远的地方了。」见着姚濡玟始终没有一点反应，连个眼神都没变过，杨佳静再加上最后一句话。

    「而且那边不安全，你就搬回来住吧！」

    「为什么不安全？那边的社区网评都还不错啊。」姚濡玟终于能说出一些话来，她质疑着杨佳静的话中，她感到疑惑的地方。

    「就……我觉得不安全啦，而且你这样上下班骑车也不安全。回来住你就可以一样走路上班啊。」

    姚濡玟听得出来杨佳静想要隐瞒一些事。

    想要瞒过姚濡玟，杨佳静恐怕永远都做不到吧。「我是可以搬回去住，但你要回答我两个问题。」不给杨佳静反驳的机会，姚濡玟继续说着。「第一，是谁把你弄受伤的？第二，告诉我你觉得那边不安全的真正原因。」

    并不想继续瞒着不说的杨佳静，知道自己如果现在不说，也许姚濡玟就会离开自己了。

    而且她已经决定了，她要将自己活的更加透明，那就以从实招来为开始吧！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同一个人。就是你那个我忘记名字的邻居。」

    姚濡玟愣了一下，脑中闪过的那唯一一人，似乎有点没办法跟杨佳静的答案混而一谈。

    「等等，你说是王耀宇把你伤成这样吗？他不会这样的吧？他是个很开朗、很好相处的人啊。」

    杨佳静想到那人的脸，不免对于姚濡玟帮他辩解的说词感到不屑。「那是你没看到他把我压在桌上，用刀抵着我的疯狂样。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为了要能够跟你永远的在一起，他才这么做的。」杨佳静想到刀子抵在脖子上的触感，不免还是有些凉意由内而生。

    即便她曾有一瞬间觉得就这样算了，但随后想到自己还未完成许多事，那股想要放弃一切的消极想法，杨佳静瞬间将它赶出心里。

    「为了我？」姚濡玟想着自己与他相处的那段不长的时光……

    虽然她知道自己曾计画要把他拐上床，但在宣告失败后，她将俩人之间的关係瞬间降到冷点。

    姚濡玟原本以为他对自己的兴趣已经消失了，但是什么让他做出这样可怕的行为呢？

    「你们又没见过面，我也没提起你的任何事，他怎么知道你是我的前女友呢？」

    说起这，杨佳静不免显得有些尷尬的吱吱呜呜起来，但在姚濡玟追问的眼神下，杨佳静还是投降了。

    「你刚住院的第一天，我就来看你了，他也在场。我可能不小心把话说得太狠，又很主动的表明自己的身分，甚至还给了他我的名片，所以他才有机会找到我店，还可以对我报仇吧。」

    「你给了她名片？有你名字的名片？」姚濡玟瞪大眼惊讶的问着，而杨佳静对于自己当时的行为感到很难为情，尷尬的点头承认。

    「你说了什么？」姚濡玟更进阶的问着，虽然杨佳静并不想多说，但面对姚濡玟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听完杨佳静与王耀宇的第一次见面情况，姚濡玟惩罚似的打的杨佳静的手臂。「你啊！情绪一上来还是那么的衝动。」

    杨佳静低着头，揉着今天一直不断被打的手臂。

    “怎么今天大家都很爱打我啊，我不是一个受重伤的人吗？”

    杨佳静不免在心里小小的抱怨着，但当不管面前的是成叔，还是姚濡玟，她其实都很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些。

    也只有他们，杨佳静才能乖乖接受自己的错失。

    「不过他口口声声说要帮你报仇的这种想法，我就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了。」杨佳静小声地说着，像是被骂了的小孩，正试着说些能为自己辩解的话，但一脸就是不甘心的在赌气着。

    「这恐怕要怪我了吧，也许是我给他些错误的情感，让他等着我这不值得等的人。结果可能看我因为你受苦，才让他的心态变的扭曲吧。」

    「我管他是不是本来就性格扭曲还是真的为了你才这样，反正他敢做出这些事，我就一定会要他付出代价的。」杨佳静握紧自己的拳头，想着自己被那样羞辱又受伤，简直怒火中烧啊！

    姚濡玟的手轻轻的放在杨佳静的拳头上，用着自己往常且习惯的方式，安慰着杨佳静。「答应我，你不要去报仇，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残暴的人。」

    杨佳静看着姚濡玟的眼神，那真切的情感，以及手上传来的温度，都让杨佳静告诉自己要冷静。

    「但有仇不报，非君子啊！」任性的话一出，又是姚濡玟的一掌打在杨佳静的手臂上。

    杨佳静假哭着，但认真的揉着自己的手臂。

    「这幼稚的话你是跟谁学的？那你应该也听过冤冤相报何时了吧？反正我会搬回去跟你一起住，你就不要找他麻烦了。况且他真的帮过我很多忙，而且如果不是他真心关心我，他就不会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回家还发现我倒在家里了，那我现在可能就不会在这边了。」儘管王耀宇真的做出让姚濡玟无法相信的事，但她也说出许多王耀宇好的一面来提醒杨佳静，继续互相下去，对谁都不好。

    听着姚濡玟的话，杨佳静只抓住一个重点。「你要搬回来住？」

    「我说了这么多，你只听到这个？」姚濡玟失笑着。

    「我这个人向来只听重点的。」杨佳静兴奋的再次把姚濡玟抱在怀里。「所以真的吗？你愿意搬回来？那我请成叔明天就去签约买下套房。」

    「欸欸！等、等一下。」姚濡玟轻推着杨佳静的肩膀，用着能够不扯到杨佳静伤口的距离看着她。「你是不是重点听错了，我说我会搬回去跟“你”一起住。还是你其实不欢迎我？」

    杨佳静愣了很久，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姚濡玟认真的表情，心中实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什么。

    但她却知道，自己的眼泪正缓缓的聚集。

    「你要……你愿意搬回来跟我一起住？是真的吗？」杨佳静落下不敢置信的眼泪。

    她上次用着这样的情绪哭着的时候，是在高中，姚濡玟答应与她交往的时候。

    在当时，那当下，杨佳静有着美梦成真般的不可思议。

    现在也是。

    姚濡玟伸手抹掉杨佳静的眼泪，而杨佳静也抚去姚濡玟的泪水。

    「我愿意啊。而且如果你也愿意的话，我还不想放弃彼此。」

    姚濡玟的一句宣言，表态出了俩人此刻心中最最最执着的希望。

    她的坦白，令杨佳静仰头开怀的发出这辈子最开心的笑声。

    此刻的她，不在乎脖子上的疼痛，不在乎有人曾经想要了她的性命。

    她只在乎怀里紧紧抱着的姚濡玟，以及当自己吻上姚濡玟柔软、热情的唇时，那美好的触感与激动的情绪。

    两人哭成可人儿，眼泪令这个失而復得的吻，咸中带甜……但却是最美好的滋味。

    「说好了，我们这次要好好的把握彼此，谁都不可以一意孤行的说分手！一切都要好好的谈论！」姚濡玟这话是认真的说给杨佳静听，而她则是疯狂的点着头，直到伤口真的痛到她必须停下来为止。

    「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是一个浑蛋了！谢谢你。」

    这次换成姚濡玟主动亲上去。「你不是一直都是个浑蛋，只是有时候真的很可恶而已。」

    「我会改的，有你在我身边，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

    姚濡玟依偎在杨佳静的怀里。「包括戒酒跟戒菸吗？」对于姚濡玟的调侃，杨佳静再次大笑着。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不过……可以先从减量开始吗？」

    杨佳静的回答，惹的姚濡玟咯咯的笑着。

    两人一同躺在病床上，说着又再次获得的共同未来。

    身后的窗外夕阳已经完全西下了，可杨佳静内心的太阳，已经从灰暗的角落升起，而且似乎不会再次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