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4

    杨佳静一脸疑惑地跟上去，跟着成叔走出燥热的厨房。

    虽然外面的空气也是相当的闷热，但比较厨房的高温轰炸，外头偶有微风的气温还是让人感到比较舒适。

    他俩走到位在停车场那特别标示出来的小小吸菸区，成叔从口袋掏出一盒刚买的香菸盒，拆开塑胶膜后顺势递给杨佳静一根细长的香菸。

    虽然杨佳静现在基本上都抽电子菸，但当别人递上香菸时，还是会礼貌性的接收。不过只会吸个几口，剩馀的基本上都让它自行燃烧。

    习惯了甜腻的感觉，现在比较强烈的气息让杨佳静反而开始不习惯了。

    没有打火机的杨佳静向成叔讨火，与他一同呼吸着这淡菸的味道。

    「什么事需要特别出来说？」杨佳静吐出白花花的烟雾。

    成叔抽的35淡菸的味道，让杨佳静还可以接受，并很快的再抽了一口。

    成叔吸的气比杨佳静还要多，吐出的烟雾当然也多出许多，两人眼前皆是白色的浓雾，但杨佳静还是抓到成叔在说话前那显得有些尷尬却也烦恼着的表情，让她担心也好奇着他即将说的事情。

    「当然是一些比较私人的事情啊，我知道你不喜欢让那些小伙子听到你的家事，所以才要出来说的。」成叔说，眼神示意话中的小伙子便是厨房里的那些员工。

    其实杨佳静的任何私事她都不喜欢有过多的人知道甚至是关心，好比在店里上班的员工，只有与她交情很久的李伟顺，跟也一样在这工作许久的孟文，还有与自己很熟识的成叔外，其他人对于杨佳静的认知，就只有工作上的表现而已，其他的面向皆是一片空白般不为人知。

    「家里又怎么了吗？」提到自己熟悉却又陌生的家庭，杨佳静不免皱起眉头来。

    成叔再度吸了一口菸，细长的菸捲瞬间少了一段。「唉！恕我直言，老杨病了之后，你母亲就越来越过分了。」成叔还未说出全部的事情，就让杨佳静觉得怒火已经慢慢地冒上来了。

    「我妈又怎么了？」一天之内杨佳静的母亲就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两次，让她觉得很不妙与心烦。

    「我今天一早下班后老样子的又去探望老杨，结果我不小心看到你母亲跟她的……讲白一点──小狼狗就在车库里的车上──

    成叔不知道该如何婉转地说出自己看见的不堪事，便以肢体与眼神示意着杨佳静他想说的话。

    杨佳静看着眼前这位老成的成叔说着自己家里不堪的事情，气愤的脸红，手不知不觉已经握紧拳头了。

    她大力的吸了嘴中的香菸，星红的火花燃烧着。

    杨佳静的眉头已经皱到可堪比成叔的皱纹，早先起床后的头痛又再次的发作，不过她这已经不是宿醉了，而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烦心事不断的纠缠着的烦乱。

    「臭女人！」杨佳静不知不觉中已经将手中的香菸抽到见底，她将剩下的菸头扔在一旁的烟灰缸，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电子菸，继续抽着。

    「你有看到那男的样子吗？」杨佳静闻着草莓味道的烟雾，问着成叔。

    她那因正在上头的火气而锐利的眼神，连成叔都敬让三分。

    「唉，我只是撇到一眼，很快就离开那了。连你母亲都不知道我有看到。」成叔赶紧澄清的说。

    也是，如果她的母亲发现有人知道她的小秘密，应该早就搞得天翻地覆了，还由的让成叔来告诉杨佳静吗？

    杨佳静用力的抽着菸，大量的烟草让杨佳静瞬间有点头晕，她赶紧克制自己的理智。

    「难怪啊！我还在想她最近钱怎么用的那么兇，我不过晚了两天匯钱她就唉唉叫。我每个月匯的钱足够付爸的医疗费跟家里基本的消费。我其实一直都觉得我妈在外面有别人，不然怎么我爸病成那样，她的心情还是可以这么坦然。前几次我不得已一定要回家的时候，我还看到她讲电话有说有笑的……」杨佳静的脑袋还在消化自己母亲外遇的事实，使得她有点无语。

    即便心里早已有个底，但当真实发生时，还是很难消化。

    「那现在怎么办？虽然这是你的家务事，但老杨是我从国中就开始的好兄弟，我不想要他在生命的最后病重还被老婆戴绿帽。」

    杨佳静烦恼着拨着头发，头似乎更痛了。

    「可是她在大家的眼里一直都是个『老公病重还独挑大樑整顿着杨家的好太太』，我怎么可能就这样大列列的走到她面前质问她呢？」杨佳静想着自己母亲人前人后的两面样，便觉得噁心。

    「没人会愿意相信我的，或是帮我说话，我在杨家根本地位之低微到连我们家的狗都敢咬我──

    杨佳静半开玩笑的说着，嘴角微微的上仰，嘲讽着自己的可悲。

    「可是──

    「这事没个明确的证据，我是不可能就这样出现在杨家，质问着杨家现在的当家主人的！」

    成叔面对杨佳静这样的说词，显得相当失望，但并不是失望于杨佳静，而是对于她母亲的不堪事。

    当初也是……

    杨佳静最后吸了一大口的电子菸后，便把它收回口袋中。

    「不过我会尽量试试看的，起码你以前的小弟们有几个还在家帮忙，他们对我还算是听话的，也许我可以给他们一点甜头，让他们留意一下我母亲的动向。」

    成叔低落的脸色稍微的明亮起来，但眉头还是微皱着。

    「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啊！明知道你不喜欢管家务事，但还是跟你说了。」

    杨佳静挥挥手表示自己不介意。「我哥一直都在国外，能管这事的也只有我了。」

    「杨驥哲那臭小子就一昧的眼不见为净是吗？」成叔虽然语气是开玩笑的幽默，但讲的内容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杨佳静的哥哥的确是不想理会家里的事情而出国读书、工作，甚至在国外结婚，定居在那。

    但杨佳静不怪自己的哥哥这样逃避，因为如果自己有勇气的话，她一定会离这地方远远的。

    虽然杨佳静曾经有机会可以搬到国外，但当时却因为一些往事，而放弃这美好的机会。

    不过她从不后悔自己这样的决定，因为决定留在这，是曾经有着美好的结果。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他。」杨佳静悄声的向着成叔说着自己的内心话，即便她绝大部分的时候爱逞强，但杨佳静有时候还是希望别人听听自己的心里话，只不过那对象必须是自己打从心底认同的人。

    「唉！为了你的父亲，且暂时忍忍吧！」成叔轻轻地拍着杨佳静的肩膀，给予她自己所能给的鼓励，眼神是比任何父母亲都要来的怜惜。

    但成叔不知道的是，杨佳静已经快要忍不住了，从小到大的欺压，让她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后门被人推了开来，是外场打工的弟弟出来喘口气、抽根菸。

    他似乎有些惊讶会看到外面的吸菸区竟然站着老闆与内场的大头，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菸盒差点抓不准。

    「干嘛？看到鬼啊？」成叔对着小弟弟开玩笑的兇着，但随即马上装出亲切的笑容。

    「我说过，不要乱兇人！」杨佳静跟在成叔的玩笑后面补了一句。

    两人便独留傻在原地的小弟弟在外抽菸，走进店里继续着夜晚的工作。

    成叔一回到厨房马上换成工作模式，而杨佳静还陷在家母那些不堪的烦恼事中。

    从厨房出来要回到办公室一定会经过吧檯，而李伟顺看着杨佳静脸色不甚好看的样子，便挥了挥手，出声唤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