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历史小说 - 错把美强惨反派当男主拯救后在线阅读 - 第5章

第5章

    晏归尘身上的伤不少,光是贯穿伤就有三处,此外还有刺伤、烧伤、毒伤、腐蚀伤……大大小小不计其数,除却这些,还有许多未经处理的旧伤,新旧伤叠加在这具漂亮的身体上,触目惊心。

    衣服和血肉粘连在一起,没法直接脱下来,楚青檀用剪刀小心将衣服剪成碎片慢慢剥落,然后开始处理伤口。

    伤处太多,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光是金疮药都用空了好几瓶。固定右臂的时候,晏归尘无意识闷哼一声,楚青檀抬眼,见他疼得满头大汗,整个人蜷缩起来,脆弱极了。

    不知怎的,楚青檀想起自己年幼时在路边见过的流浪狗,被坏人踹疼了,便会像这样夹着尾巴缩成一团,眼睛湿漉漉的,委屈地小声哀叫。

    但它不会叫很久,因为没有人心疼,人们只会嫌它吵,反而更加拳脚相向。

    楚青檀心绪百转,手上动作飞快,没一会儿就包扎好了。最后也是最严重的伤口在心脏正下方,伤痕不宽,但极深,几乎贯穿了整个胸腔,血肉里还露着半截折断的骨刺。

    他用灵力探查清楚晏归尘体内的情况,找到骨刺所在位置,小心护住他的心脉,接着便要动手取出骨刺。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思想准备做得再好,真到了动手这一刻,楚青檀还是难免紧张。

    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终于将骨刺缓缓地从晏归尘胸口拔出一半,上面还挂着淋漓血肉,光是看着都叫人头皮发麻。

    贯穿胸腔的凶器寸寸脱离身体,房间里很安静,几乎能听见血水淌过指缝的声音。

    快了……还差最后一点……

    楚青檀神经绷紧到极致时,手腕忽然一痛,被一只冰冷的手无声握紧。

    抬起眸子,一双剔透的眼睛正静静盯着他。

    第3章

    楚青檀是有些心虚的。

    虽说让晏归尘经受鏖刑的人是许念慈,但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原身,如果不是他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晏归尘送到戒律堂,又交待许念慈“好好管教”,晏归尘不会伤得这样严重。

    而原身对晏归尘做过的坏事,可远不止这么一件。

    抢占他的寝殿,赶他去住简陋破败的草屋、克扣他的修炼资源,号召众位同门对他欺压排挤、寒冬腊月勒令他在风雪中跪上三天三夜……

    现在他顶替了原身的身份,原身做过的事情,就是他楚青檀做过的事情,桩桩件件,历历分明,无可辩驳。

    这次更是险些害他丧命。所以晏归尘若是心中有恨,想反抗想报复,那都再正常不过,楚青檀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造反那是绝对不行的。

    他迎上晏归尘的目光,少年清亮的瞳孔微缩,眸子里幽光闪烁。楚青檀冷下脸,用不悦的语气道:“怎么,你想与我动手?”

    晏归尘一惊,想起眼前这位是什么脾性,漂亮的眸子似有怯意。苍白的唇瓣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紧张的人不止他一个,楚青檀身体紧绷,已经做好了只要对方有任何攻击倾向,自己就立刻抽离的准备。

    半晌无言,晏归尘到底是身负重伤,没剩多少力气。楚青檀感到手腕上的力道渐渐松了,于是顺水推舟道:“现在放手,我还能饶过你。”

    气氛凝滞数秒,晏归尘听话地慢慢放手,苍白着脸无声垂眸,半点也没有在戒律堂与妖兽对战时野性放肆的模样,反而透出几分羊羔般任人宰割的顺从。

    楚青檀没想到他这么听话,心里浅浅松了口气,不造反就好说。他将取出来的骨刺放到一边,将升级版金疮药敷到伤口周围,最后用纱布包扎。

    晏归尘是个很让人省心的病人,不说话也不乱动,不必楚青檀说也会配合疗伤,哪怕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也不喊痛,偶尔实在受不住了,便默默攥紧被子。

    楚青檀瞥他一眼,手上动作放到最轻。

    这人……总给他一种很好欺负的感觉。

    原来男主在成为三界至尊之前脾气这么软的吗?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难怪不管反派还是炮灰,都喜欢骑到男主头上来撒野。

    晏归尘的额角滑下一颗汗珠,尖锐的痛觉让他有些恍惚,他看着并不熟练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楚青檀,眸光闪动,紧紧攥住指尖,叫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的不安。

    处理完伤口,楚青檀转身净手,指甲缝里的血迹难清理,他洗得慢,铜盆里的水逐渐染成红色。洗完手一转身,床上已经没人了。晏归尘静静站在床边,眼睫垂下,看着身上缠满的纱布出神,像个打满补丁的布偶娃娃。

    察觉楚青檀看过去的目光,他轻轻抬头,声音是独属于少年人的清朗,却没有少年人的肆意张扬。

    “师兄你……为何救我?”

    救?

    把人害成这样的是原身,楚青檀自认为不过是在收拾原身留下的烂摊子,救命之恩实在谈不上。况且以原身的性格,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向来厌恶的师弟伸出援手?他巴不得对方血流干净死了才好。

    楚青檀嗤笑:“谁要救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不希望你死在我床上,晦气。”

    师兄说话一如既往的不客气,晏归尘听后却反倒松了口气,比起司空见惯的冷眼,没来由的善意更让他无措。

    他看向自己方才躺的床榻,被褥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一起,榻上有大片斑驳血迹,轩窗大开,初冬的寒风也吹不散屋内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