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攻击者篇 第十章 阿克夏的亡灵 5

    现在想想，那时明日叶会把他当成神经病，不就是真的有「看到」什么吗？撇开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栗山，那时的明日叶还没发挥她的真本事，说穿了就是凡事凭她当前的所见所闻，因为看见了这个，而露出一副关怀智障的样子。

    明日叶没有问题，但是……他也没有问题。

    所以，有问题的就是主动对他招手的广或栗山。

    不过，不管眼前的学士服少女多有问题，道彦还是在那之后信守承诺，不时就会过去图书馆找她。

    话虽如此，这几次见面栗山也没有隆重介绍自己的来歷，要说有什么区别，大概是道彦对她变得比先前陌生了。一般来说，要是双方见面次数多了，就算没说到几句话，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吧，然而道彦就是这么想的，虽然他不认为是对方在和他保持距离，不过他就是觉得，越和对方认识，对方身上的谜团就越多。

    其中，最大的问题应该就是为何他要过来找栗山了。

    虽然那是栗山自己开口的，而他也没有拒绝，不过要不要过来应该都是他的选择，所以……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抱怨、商量，即便明日叶靠不住，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听进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提出的建议。

    「一直到今天……这些问题总算都有解了。」

    原来是这样啊。道彦带着这样的心情，与栗山面对面。

    「但是，又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道彦刻意以这句话来试探乍看之下年纪比他小的少女的情绪。

    「你说得没错，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为何只有我能看到你、为何我会来到这个地方……还有这座居神岛究竟一直在歷经着什么，这些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光明正大迈出的这一步，证明现在的他是有自信的。

    「不过，你又知道什么了？你知道我知道哪些事情吗？你又知道还有哪些事情是我还不知道？」

    「……」

    「看样子，你只是一直在期待我的成长而已。」

    因为栗山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他得出了这个结论。

    「自八年前起，被阿克夏选上成为继承者的我，就这么被你期待着，所以你不时就会寄出邀请，让我过来和你说话聊天。」

    道彦的语气平淡到毫无情感，如此明显的特点，应该是这次对话关注的重点之一，栗山却还是保持以往的态度，来者是客，好好接待就对了。

    「你也差不多该老实说了吧，你对每一任都是这么说的。说有潜力，安慰对方不是弱者，让他们相信你的眼光是正确的。」

    事情就是这样。

    「到头来，你就是为了自己才这么说的。你的目的就是透过我们来让你转生，我们和你的利害关係是一致的，那么你就有这么做的必要了。」

    「……你是这么想的啊。已经确定自己就是阿克夏的你，想知道的果然不是阿克夏的真相，而是更深刻、更进阶的东西。」

    栗山全都听进去了，没有岔开话题或企图分散他的注意。

    「果然……当年的我很有眼光。」

    「……」

    「原来你知道的，是那一部分啊。如果是那样，那我确实不知道了。这样我是不是该稍微认真一下，好奇地对你做出提问。」

    才刚夸这傢伙，竟然马上就得意忘形。

    「不过，少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阿克夏一族的定义。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事物都能被乙太来解释，你说的那些也是能被解释的东西，说得再直接一点，虽然这个世界不是我们创造的，但既然我们能透过乙太来解释一切，那就不可能会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你不是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吗？那就是现在的我，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道彦忽然同情起对方了：

    「不过，你也只能用询问的方式来知道吧？你不能对我动手，因为你我都是阿克夏，就像机车撞不倒火车，但火车与火车对撞就是未知数，要是你企图以其它事物来等同换取我脑子里的东西，那就是在让火车与火车对撞，到时不是两败俱伤……就是其中一方死去。」

    那样的话就本末倒置了。

    阿克夏——曾经真实存在的一个种族，这座居神岛就是他们创造，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的魔法师，后来由于出生人数赶不上死亡人数，灭亡前留下石版，并赋予神谷一族所有与他们有关的真相持有权，将身体一分为二，成为现在的望月与黎明之后从此消失。

    只不过，其实他们还另外保留了一个名额。

    那就是继承王者的名额。

    这个名额可以在未来阿克夏復活后，得到统领所有族人的权限。

    而这个名额会以十六年为单位，赋予给刚出生的新生儿，十六年前得到名额的就是他——鬼泽道彦。

    他不是这座居神岛最弱的魔法师，而是神之一族的后裔，要是觉醒了就算是山脉也能轻易夷平，随手一挥就将太平洋一分为二。

    他们一族——是神。

    为了强行宣传他们的强大，甚至让所有人事物都能以乙太这个东西来解释，以至于许多毫无关联的人事物，都能变得与对方有关係。

    天空即地面；红色即蓝色；安全即危险；石头即生命。

    那就是他们对这个世界一切的定义，也是他们认为的常识。

    「要是双方都具备这个身分，无论打起来或单纯谈论起来，就会变得毫无意义，所以你才会在我一踏进居神，就对我百般洗脑，这么一来你就能取得主导权，让我去做你想要的事情了。」

    「所以我才说你搞错了啊。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要利用你。」

    道彦才刚说完，栗山就接着以自己的观点，来解释她所看到、听闻的那一面：

    「而且，想必你也不是为了吵架过来的吧。你不是还有想知道的事情，才会带着这样的心情与知识过来的吗？」

    「像是……让死人復活之类的吗？」

    道彦姑且问一下：

    「既然我们阿克夏手上的乙太，可以解释这个世界任何一切，要让死人復活应该也不难吧。毕竟……我都能用人类的语言说出这件事了，那么更高一阶、被称作神的阿克夏，要办到这件事根本轻而易举吧。」

    「那当然没有问题了，问题就是……即使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真面目，你也没有阿克夏的力量。现在的你还只是空壳，要做到那种事情——」

    「——要做到那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后半段的话……来自道彦身后。因为他也不是不认得这个声音，不如说他一直在等这傢伙出现，所以他没必要回头确认，就能知道这时不请自来的访客是谁了。

    而他眼前的栗山则是面无表情稳定发挥中，像是连这样的发展也在计画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