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科幻小说 - 与宿敌春风一度后在线阅读 - 第84章

第84章

    明逍双目如炬,于众神族中迅速锁定玄明,百丈之遥,几乎瞬移而至!不想却有许多神族如死士般冲过来挡在玄明身前。

    不过对于解灵后力量暴涨的明逍而言,解决一个神族就如同之前解决一个人族修士,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玄明一边在众神族的拼死护卫下飞速后退,一边高声命令:“速速诛灭白玉衡!”

    几鞭抽碎十数人盾的明逍身形一滞,看看近在眼前的玄明,再回头看看被自己丢在身后的血人,咬碎了一口银牙,终是放弃玄明,转身一记魔息远攻,先行轰飞欲取白玉衡性命的数十神族,而后飞掠回白玉衡身边,为其挡去源源不断的攻击。

    明逍望望玄明逃离的方向,再垂眸看看脚边的血人,又抬眼去看奉命留下诛灭他二人的诸多神族。

    【你我尽皆凡人,如何有权裁决他人生死?】

    【尤其你现在身负异能,若是平日里不对自己多加约束,极易堕入以自身喜恶定夺他人生死的邪道。】

    【明逍,你我皆为凡人,有权反抗命运不公,但无权裁决他人生死。这是你教会我的。】

    【越是强大的力量,越是需要一颗强大的内心,方能驾驭。】

    唇角微陷,勾起一丝苦涩弧度。

    “其实天机阁说得没错。我确实是‘灭世灾星’。”

    “自十四年前那场天灾,我的内心,便全是杀戮。”

    音落,滂沱魔息自明逍体内轰然炸裂,如一只只饿极了的地狱恶鬼,四处游荡着疯狂猎食。

    奉命留下的神族本就被解灵后强悍得不似此界中人的明逍吓破了胆,此时又见如此凶悍、如有灵智般会自行觅食的魔息,被其追上全无生还可能,腿脚还麻利的全部落荒而逃,此前被魔剑雨所伤行动不便的,则在阵阵痛苦哀嚎中,成了魔息的腹中餐。

    秦玉臻已被明逍先前为护白玉衡、放弃追击玄明时的回身一击打成重伤,却仍贼心不死,撑着剑爬起来,想要杀死白玉衡给自己拉个垫背的。

    明逍并不知晓秦玉臻与白玉衡之间的恩怨,甚至在如墨夜色中,他根本看不见对方就是先前八名神族中领头的那个。他只是感应到居然还有神族胆敢接近自己,便朝着秦玉臻的方向抬手一指——

    一道魔息箭矢般贯穿秦玉臻的天灵盖,秦玉臻身形一僵,便大睁着双眼直挺挺地仰面倒下。

    手臂尚未放下,明逍猛然感觉自己脚腕被一只无力的手覆上。

    他放眼望望四野已全无战斗能力、只是被魔息纠缠着哀嚎的众神,未再理会,弯身蹲下,擎起一束魔焰,照亮脚边的血人。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

    明逍伸出手,想抚上那人在幽蓝魔焰下愈发苍白虚弱的脸,却又不知何种心绪作祟,终是没能再探前半分,只是虚停在半空。

    话语卡在喉间,亦是张不开口。

    却闻得那人气若游丝、满怀关切地问他:“……逍,你……事……”

    明逍知道,白玉衡说的是,“明逍,你没事吧?”

    不知怎的,突然想哭。

    见明逍不应,抓着明逍脚腕的手指多了几分力,玉色眼瞳中的神情也更为急切,“你……好……?”

    你还好吗?

    明逍终于摸上那张微凉面颊,低声应:“我没事。我很好。……你……”

    他想问,你呢?

    可是有什么好问的呢?白玉衡怎样,不是一目了然?

    也就是神族圣子,便是肉身,总也比凡人强健许多。

    否则,已然是……尸骨无存。

    白玉衡也没给明逍问的机会。

    在明逍说完“我很好”后,白玉衡眼中的急切变为欣然,握着明逍脚腕的手也再没了力气,拼命扬起的头,“咚”地,就砸回了地面。

    明逍轻触白玉衡面颊的手,就那样空落落地悬在半空……

    -

    不知过了多久,尸体般瘫在石台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口申口今。石像般杵在一旁的明逍猛然回神,急忙俯身贴近,语气万分急切:“白玉衡?”

    对方唇瓣翕动,似是在说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明逍问了一遍,又附耳过去,隐约听到“娘”、“冷”。

    明逍踟蹰片刻,解下外袍盖到白玉衡身上。动作间不经意触碰到对方湿冷的手,明逍又瞬移开去,从神族尸身上扒了好几件锦袍,抱回来一股脑盖在白玉衡身上。而后又捏着对方拇指和食指间的合谷穴,缓缓注入灵息,试图为其暖身。

    奈何重伤之下的白玉衡筋脉淤塞,灵息根本无法通畅周转。

    明逍将人拉起,摆成坐姿,尝试为其疏通经脉,却发现只是徒增白玉衡的苦痛。

    方一收手,失去支撑的白玉衡便软绵绵地向后仰倒。

    正坐在白玉衡身后的明逍迟疑一瞬,撑着对方肩膀的双手缓缓收力,让人顺势靠进自己怀中。

    夏日衣物单薄,明逍又脱了外袍只剩中衣,转眼便被怀中人的一身血迹染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但让明逍更不舒服的,是对方的体温。

    怎会这般凉?

    印象中,分明是滚烫的……

    烫得他想要逃离。

    却怎么也逃不开。

    这家伙那时的狠劲儿呢?

    这双手臂,曾桎梏般地圈禁着他,怎么突然就这般绵软地垂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