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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山松树 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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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黎用?了两天的事情解决了俞和平的事儿。

    这日下午有个电话打进她的办公室,她将之?接起,礼貌地询问对方来意。

    响起是一阵冷笑声:“真挺能的啊你,竟然能说动华泰那边的人。听说你前几天去见周承安了,怎么,决定不再遮遮掩掩了?这就对了,就不该像以前那样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俞和平冷笑连连,噼里啪啦说了一串,竹筒倒豆子似的,可始终不见对面有什么回应,也不免心浮气躁起来。

    就在?他怀疑这通电话早被人挂断了时,钟黎四平八稳的声音传来:“丢了几个项目而已,我本以为你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现在?倒是高看你了,竟然也学着?泼妇骂街了。不嫌跌份儿?”

    “自己?恶意压价抢占市场,却怪别人的产品质量高过你?你真挺能的,”h??

    “你他妈……”

    俞和平的怒骂还没开口,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好像一记记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气得他跳脚,狠狠砸了桌上的烟灰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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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和平是什么样的,钟黎算是刷新了认知?。

    看着?光鲜亮丽的人,要真触及他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徐靳的威慑也远远不足。

    人多了钱财可以铤而走险,为了利益甚至会陷入疯狂。

    所以那段时间她一直都很小心,深居简出就怕出什么事情。

    好在?风平浪静,她还以为自己?想多了,这日下楼时却觉得有不祥的预感,回头瞧一眼?,胡同里黑魆魆的,只有一盏昏暗的煤气灯一闪一闪地亮着?,电线杆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投下明晃晃的阴影。

    她心里一阵惊悸不安,攥着?自己?的包包飞快往停车的地方奔去。

    因为穿的是高跟鞋,一深一浅的,不慎踩到一个坑崴了一下。

    她疼得龇牙咧嘴。

    也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路边停车的面包车里猛地蹿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就将她包围了。两人人手?一根棒球棍,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拍着?。

    “小姑娘,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吗?”一人开腔,却没有立刻动手?的打算。

    另一人也感慨道:“长?得挺漂亮,怎么尽惹事儿呢。”

    钟黎见他们这样,多半是顾忌着?什么吓唬一下自己?,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你们想干什么?”

    “有人让我们给你带几句话,不该掺和的事儿别掺和,不该……”

    话音未落,一声暴喝从前面传来:“干什么?”

    两人抬头一见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连忙蹿进胡同里不见了,连棒球棍都没要,咕噜噜滚在?地上。

    卓硕怕她受伤,也没敢急着?去追人:“钟小姐,你没事儿吧?对不起,我来晚了。”

    钟黎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在?这儿。

    看出她的疑惑,卓硕解释:“容先生让我来保护你。”

    钟黎想起那日他的话,他说了不干涉她的事,但到底还是记在?了心里,到底还是担心她的安慰。

    说不清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好似有暖流涌过,寒冷的夜风也驱不散心头的温暖。

    车门旁,卓硕侧对着?她在?给容凌打电话,态度恭敬隐隐含着?几分愧疚:“……不不不,没有没有,钟小姐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

    “是是是,是我的失误,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钟黎全程围观卓硕的局促,心里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感动荡然无存,再次站到了劳动人民的立场上。

    窥一斑而知?全豹,可见他平时是怎么磋磨欺压下面人的。

    第71章 娇养

    到了一月中旬, 北京的气温已经跌破往年平均线。

    钟黎好?几日起来时?,都被手机上负十几度的数字惊掉下巴。屋内暖气持续供着,气温适宜, 实在很?难想象玻璃窗外的世界那么冷。

    她惯常趴在窗上朝外面看, 街道上行人寥寥,看一眼手机,北京时?间显示早上6点?。

    天才蒙蒙亮。

    “你起那么早干嘛?”容凌踩着泡沫拖鞋从洗手间出来,侧着头用毛巾擦拭湿发?。

    钟黎回头, 刚刚洗过头的他乌发?湿润, 柔软地垂下, 倒是缓和了几分脸上的冷硬神色, 加上那身黑白相间的宽松毛线衫, 挺随和的。

    那毛线衫是她前几天陪他去?超市置办年货时?买的,年前大?减价,统一69一件, 黑白色奶牛图案。

    他当时?怎么都不肯要, 可她一双水润润的眸子一眨不眨望着他, 到底是拗不过。

    “不是挺好?看的吗?”穿完后, 她扳着他的身子让他对着镜子看自己。

    容凌眸色淡淡, 脸色却是沉郁的,不比窗外阴测测的天空好?多少?。

    钟黎的心情却是大?好?, 难得能让他这号人物吃瘪。

    有电话打进来,容凌瞥一眼,去?了窗边接通。

    钟黎看他单手推开窗, 神色疏淡地点?了一根烟, 皱皱鼻子,本想转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却听到那头隐约提到的一个名字,脚步蓦然顿住。

    前些日子被袭击的时?候,她没有受什么伤,因为?卓硕及时?赶到。

    他大?概很?早之前就有先见之明,所以安排了后手,算是有惊无?险。那天回去?他也没提这事儿,钟黎还以为?就此?揭过,没想到他早有别的部署。大?意了,早就该想到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她本以为?这些年他进中河董事局后改变了很?多,谁曾想还是这么个性子。

    “发?什么呆?”

    钟黎愣怔回神,看到他挂了电话过来了,心里思绪万千,乱糟糟的终是憋出一句话:“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吗?”

    容凌稍默,捻着那根燃尽的香烟深深地望着她。

    钟黎被他盯得发?憷,心里升起一些怯弱:“……我没偷听你电话,只是不小心听到了一句。”

    他展颜,过来搂她的腰:“听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被他带得往外走?,路过客厅,见他随手顺了颗青枣来咬,似有些酸,皱一下眉又扔了回去?。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和俞和平的事儿,就算了吧,你总这么树敌不是好?事。”

    “同等水平的才有资格叫对手,他算个什么东西?”他松开她兀自摸了根香烟衔上,又“啪”的一声点?燃,打火机镜面般的壳面映照出漆黑分明的眉眼,低头吸一口,又回头笑觑她一眼。

    钟黎心怦怦乱跳,脸上发?烫,生生别开头。

    “你这个窝囊样子这么多年没改啊。”他的语气是嫌弃的,但又有那么几分宠溺。

    让人气愤的同时?,又觉得不好?意思得很?。

    可以预想,要是跟他争吵起来,肯定又要被倒打一耙狠狠拿捏。

    钟黎心里怄,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他握在掌心漫不经心拨动的小陀螺。这种转动、晕眩的感觉让人不自觉想起昨晚的温存,日光是阴翳的,因为?太?阳底下覆了一层阴云,水汽氤氲。

    余光里看到他躬身摁灭烟朝她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像山一样覆下来,连那双肥大?笨重的泡沫拖鞋都莫名踩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她有时?候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这个人……思绪被卷成一团旋涡,沉浮在空气里和尘埃一起颤动,悠悠然不知?在哪里。

    “在想什么?”他把她脸掰过来,低头盯着她,近乎贪恋地观赏着她娇羞的神态,眉眼上扬,噙着那么一丝焉坏的笑意。

    随着他眼底的笑意加深,钟黎拍开他的手挣脱了出去?:“一点?都不正经!”

    “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只是问你在想什么。”他举起双手,是个投降的姿势。

    钟黎不去?搭理他,径直迈向厨房,唇角却不由自主地翘起来。

    她洗了盘草莓,一小颗一小颗摸着塞进嘴里吃着,文件压膝盖上偶尔才翻两下。

    容凌站在旁边看魏允给他编辑的会议纪要,无?意间回一下头。

    她今天穿的是居然是一条米色的暗纹提花手工旗袍,也不穿袜子,一双修长的腿从分叉处滑出,直直地踩在玻璃茶几上,十根圆润的脚指头不时?地翘动几下。

    是真的美,她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美的,不需要刻意营造出优雅淑女的样子,那种率直纯粹就像原野上徐徐拂过的风,也像被洗涤过后碧蓝色的晴空,干净到不带一丝阴翳。

    让人有时?候既喜欢又羡慕。

    人总是在追逐自己已经失去?的、或不曾拥有的东西。

    钟黎感觉到他异样沉默的注视,抬眸看他,不解:“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她嘴里还塞着半颗草莓,脸颊鼓鼓地撑起。

    容凌走?过去?,伏低了,双手捧住她的脸便含住了她的唇,这个吻没什么预兆,像有一束阳光忽然从阴云密布的穹顶上射入,钟黎红着面颊仿佛被烫到,手不知?道安放到哪里。

    他近乎贪恋地吻她的眉眼、鼻子,继而是脖颈,前襟的扣襻一下被扯开两颗,本是盘着的,如今裂开一道缝隙,溢出白皙的风光。

    仿佛行走?在幽暗僻静的林间小路,枝叶繁茂葳蕤,树影婆娑晃动,却忽然豁然开朗。

    钟黎攀在他的手上,掌心按着感受到小臂上偾张的肌理,仰头,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可见他有多么情动,她的眼眶里不由湿漉漉的。

    容凌高大?修长,四肢匀称而富有力量,是她所见过的最喜欢的那种宽展精壮。

    虽然她嘴里不愿意承认,不好?意思承认,人贴得他倒是紧得很?。

    像只小树袋熊,双手勾在他脖子上颤巍巍悬着。

    总感觉时?刻要掉下去?,可他偏偏一只手就固定住了她,只是裙摆如波浪般在他掌心滑过,倒成了她跌坐在他掌心里。

    那一点?儿凹陷嵌入了锦缎布料里,似氤氲着水汽,和窗外积蓄着的沉甸甸的云层那般。

    沙发?太?松软了,容凌把她抱起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水汽一瞬间灌入室内,钟黎更紧地抱住他脖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低笑着将?她搁在窗台上,坏心眼的,只让她臀底挨着一点?儿尺寸毫厘的地方,嘴上还要不咸不淡地打趣上两句:“怎么,怕掉下去?啊?那你缠紧点?,我保证不松手。”

    钟黎想骂他一句混蛋,偏偏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

    可刚刚别开又被他捞回来,同一时?间他含吻住她,湿润的水汽一瞬间将?她包裹。

    钟黎就挂在他肩上回应,渐渐地失去?力气,任由他摆弄。

    “这些年有没有想我?”他伏在她耳边问,温热的气息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要将?她紧紧缠住。

    钟黎不好?意思答,说有是不对的,说没有未免口是心非且显得太?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