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他的手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今天是最后一天。

    宋清妍看着面前垂头看书的何嘉珩，她不禁在心里感慨：他们竟然就这样相处了一个月，而且她没有任何厌烦的情绪。

    早就察觉到她的视线，何嘉珩努力凝神屏息做题，尽量不让她感觉到他已经发现她在看他，一道简单的选择题，两分钟还没做出来。他握紧笔杆，手背上的青筋突出。

    宋清妍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观察起何嘉珩。少年额间的碎发微微遮住一点眼睛，漂亮的眼眸低垂着，专注又认真。

    她拾起一支笔，拿在手里转来转去，想到什么，她垂下眼睫观察起他的手。何嘉珩攥着笔杆正在解题，手指秀窄修长又白皙，指甲放着柔和的青光，手背上最突出的青筋上有颗黑痣。

    宋清妍移开视线，看了看时钟指向六点，今天过后，他们大抵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她不会主动去联系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更何况他们的年龄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

    她手指向下叩了叩桌面，“嘉珩，六点了。”

    何嘉珩缓缓抬起眼眸。

    她在注视他，何嘉珩一抬头就撞进她清冷的眸中，如花瓣落入水中，泛起阵阵涟漪，很轻，微不可寻。但他还是感受到了自己心跳慢了一拍。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何嘉珩颔首，秋眸盈盈闪动如星芒般的光华，“谢谢宋老师这一个月的照顾与指导，学生朽木。”

    少年的眉眼如清风明月，沉静而温润。宋清妍听了他的话脸上流露出一丝晃神，他的话是她没有想到的，这一个月她不认为自己是老师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比他大几岁的人指导。

    可他诚挚的一句话，她感觉到这一个月，他在时刻尊重她。这让宋清妍很开心。

    怔愣片刻，她清冷的脸露出由衷的笑容来：“嗯，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是第一次宋清妍送他下楼，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一天中最美丽的时刻：Blues/蓝调时刻。

    蓝调时刻是指当太阳高度角在负4度至负6度，天空呈现静谧的蓝色，这是一天中蓝色饱和度最高的时刻。

    小区门口是如虹的车流，道路两旁的树叶微微摇晃，薄雾和繁华共同坠落。

    何嘉珩侧首看着旁边的宋清妍，温柔的晚风吹起她的长发，几缕半掩她的眼睛。在此刻，缱绻的蓝调渲染了她绮丽馥郁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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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钟滴滴答答指向凌晨三点，绿萝生长得很好,枝叶蔓延得更长些垂在半空中，地上几盆君子兰。女人站在这些绿植中，眼睛盯着小区楼下一盏昏黄路灯，透过路灯她思绪飘得很远，背影笼罩着淡淡伤感。

    宋清妍深吸口气点了一根烟，手指作锯齿状梳了梳凌乱的头发。翻来覆去几个小时还没睡着，她索性选择放弃睡觉。

    为什么莫名的感到不适应，在自己家会产生这种无端情绪。就好像邻居要旅游外出一个月，把自家的宠物委托给她，她本来觉得麻烦，可是宠物到了她家，很乖很听话，偌大的房间不止自己一个人了。

    烟夹在指间没抽任由它自燃，她回头看看空荡的客厅。在想，是不是真的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不要总是活到过去，他们已经分手三年了，她没有在等谁，只是那段过往过分美好。

    宋清妍把烟碾灭在烟灰缸，径直走向柜子处，拿起一瓶褪黑素倒出来，没了？

    宋清妍：……

    她蹲在地上把空瓶子投掷进垃圾桶里，换了身衣服开始打扫家里，每次她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把家里大扫除一遍。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客厅的地板上，宋清妍手里拎着几个垃圾袋，看着整洁的房间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