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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恶毒女配,她把将军撩红了脸 第28节

    “而我收来的那些货囤积在库里,哪怕我不赚钱,按收购的价格去卖,结果也是放到烂了都没能卖出去。

    “村民们和我交易多年,难得对我有几分信任,愿意先交货后给钱。但这批货没有收到钱,这份信任也很快崩塌,几个村的村民一起上门讨债,完全不给我回转的机会。

    “就这样,我被逼着把铺子卖了,债也没还完。

    “我爹娘和弟弟一听我欠了村民那么多钱,立马就把我扫地出门,还叫了里正他们到祖祠里作为见证,当众把我从族谱上除名。

    “我现在无父无母无亲族,还欠着四十五两银子的债。哪怕省吃俭用,也还要再还两年。”

    说到最后,阮富鑫又笑了笑。

    现在除了自嘲的笑笑,他也不知道他还能摆出什么表情了。

    “你这……”李钧张了张嘴,最后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上去拍了拍阮富鑫的肩膀。

    萧望舒看向跪在她面前的阮富鑫,问着:“所以你不甘心再浪费两年光阴,也不甘心就此当一辈子护卫,于是想在我这里寻找一丝转机?”

    阮富鑫叩首道:“是!属下确有私心,想要在小姐面前多露露脸,争取一个替小姐打理铺子的机会,得到更多赏赐,尽快还完身上的债,为自己博一个东山再起的可能!”

    他现在还年轻,才二十多岁,一切皆有可能。

    等他上了年纪之后,就不知道还有没有现在这样的拼劲了。

    萧望舒清浅一笑,又问:“那你从上一场的失败里面,总结出什么教训了吗?”

    阮富鑫一愣,然后想了想,道:“属下不该操之过急,在自己手上没有一点周转银钱的情况下,还囤积那么多货物。”

    萧望舒神色淡淡,继续问着:“还有呢?”

    阮富鑫又想了会儿,继续答道:“不该在那些所谓的亲情面前退让,不该畏手畏脚,早该……寻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当断则断!”

    世上能有什么法子,配被称为一劳永逸呢?

    无外乎那些见不得光的沾血手段。

    萧望舒笑了笑,又问:“还有呢?”

    阮富鑫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实在是不知萧望舒究竟想听到什么回答,只好匍匐在萧望舒脚边,道:“属下不知,请小姐赐教!”

    “赐教谈不上,你我都是探路人。”

    萧望舒施施然起身,在阮富鑫周围缓慢踱步,道——

    “其实我并不觉得你最后一搏有多激进,如果是我,或许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做生意就是一场豪赌,谁也料不到输赢。

    “最后那一搏,若你能稳住那场交易,那么,在那些同行刚入行时,你就能将他们压垮。

    “只要你能稳住你的买家,稳住客源,他们就会在刚入场时面临货物没有销路的困境。如果没有足够的金钱支撑他们,那他们就是自寻死路。

    “除了低价转售回本之外,那种困境下难有更好的办法。而你的货只要能出手,拿到钱后,你就能低价收购那些同行的货,再进行转卖。

    “到那时,那片市场将会是你的天下。”

    萧望舒踱着步,在阮富鑫惊疑的注视下,声音寡淡,不疾不徐地继续说着——

    “四年时间,还债压垮了你的身体,复仇蚕食了你的理智。但年少能赚满桶金的成就,让你依旧傲慢。

    “以至于这四年时间里,你复盘那么久,当年发生的一切记得那么清晰,历历在目,你却还没找到你最大的疏漏。

    “你刚才让我赐教,但你真的服我的赐教吗?

    “未必吧,阮东家?”

    阮富鑫瞳孔骤然紧缩,迟疑半晌后,他才又叩首匍匐,额头贴在地面上,道:“属下、恳请小姐赐教。”

    萧望舒停下脚步,低眸看他一眼。

    “你赊账,赊错了对象。

    “你太重视你在买家面前的颜面了,但颜面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这样维护的。

    “你不该往下赊账,村民靠着这点卖货的钱维持生计,任你和他们合作再多年,他们都不会愿意把钱赊给你。

    “你最不该欠的,就是他们的钱。

    “只要你给钱给迟了,他们一定会闹起来,局面必然难以控制。拖欠村民的钱,实属下下之策。

    “除非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产业濒临破败的时候,否则不要向下拖欠,这样会乱了人心。”

    第41章 小姐还是心善啊(1)

    “小姐的意思是?”阮富鑫仰起头,看向萧望舒。

    萧望舒垂眸睨他一眼,神色淡淡,道:“你大可以往上赊,去找你那些大买家,先收钱,后给货。”

    “什么?”

    阮富鑫一愣,又问着:“这他们如何愿意?这么做的话,万一做不好,就会把维持了许久的客人推到我的对手那边去。”

    “怎么会?

    “有头有脸的客人,他们更希望拥有不同的待遇。就像钱庄里,你看那些存钱多的富绅,他们出入钱庄,所受的待遇都是不一样的。

    “他们把钱往钱庄里存,你可见过他们有丝毫不愿?

    “同理,你让买家把钱存在你这里,给他们最高礼遇,给他们应有的折价。你人在,铺子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为何不愿?

    “只要你的货好,态度好,价格合适,他们在你这里买成习惯之后,你又何须担心留不住他们?

    “于他们而言,再换新人合作,费时又费力。既然如此,不如就选你了。

    “即使你出了什么意外,这钱仍旧可以先挪用过去,周转完了再挪回来,一时间他们应该也不会频繁消费掉那么多钱吧?

    “哪怕最后你真的周转不过来了,他们的钱押在你这里,他们不仅不会弃你而去,反而还会尽力帮你,因为这也是在帮他们保住他们自己的钱,你觉得呢?”

    听完萧望舒这番话,阮富鑫直接睁大了眼,仿佛脑袋里有一团迷雾被拨开,瞬间通透了许多。

    这时,萧望舒还在继续说着——

    “总之,你可以用别人急需的东西去控制他,但不要去赊别人急需的东西。

    “于村民而言,那些农货钱是他们的米面钱,糊口钱,你迟还一天都容易出事,你迟还一天他们都提心吊胆。

    “为了拿回这笔钱,他们可以不顾颜面,不顾与你的交情,不顾你们合作多次的信任,逼着你尽快还钱,尤其是在你没有任何强大背景支撑的前提下。

    “因为这笔钱对他们而言太重要。

    “但于你那些富绅买家而言,那些买货钱没有那么急缺,是可以赊一赊的。”

    阮富鑫听完,沉思良久,闷声道:“属下逾越,妄想替小姐分忧,妄想打理小姐的铺子,请小姐恕罪!”

    他开始只觉得,以他的能力,打点两间衣衫首饰的铺子,应该绰绰有余。

    现在他觉得,萧望舒的铺子,不是他插得上手的。

    他还是先老老实实当他的护卫,还完债后再另谋他路吧,不必自取其辱了。

    都是商人,他很清楚,用人也是一个价值的交换。

    他的经商价值,萧望舒并不需要,她好像只需要几个护卫保护她的安全就够了。

    “恕罪谈不上,我向来欣赏敢于伸手抓机遇的人。商机就是一场倾盆之赌,它属于敢出手的人。”

    萧望舒说着,看了眼阮富鑫,开口吩咐:“起来吧,回去后让江集和胡天把他们监督的银钱去向汇报给你。整垮肖掌柜,你就是锦衣门的新掌柜。”

    江集、胡天,她新收的八名护卫之二。

    他们两人负责监视肖掌柜手上的银钱去向,这么多天过去,那些银子已经去了花楼酒肆和钱庄。

    从这批钱的去向里,她也找到了以前那些钱的去向。

    差不多是时候收网了。

    阮富鑫猛地抬起头,“小姐?”

    “你的野心不止于那座县城,我的野心也不止于这锦衣门。你需要一块踏板往上爬,我需要一个得力手下替我分担。”

    萧望舒说得清楚,阮富鑫也听得明白。

    只要他有能力替她分担,她愿做他的踏板,托着他往上爬。

    “属下谢小姐提携之恩!”

    “起来吧。”萧望舒看向他,继续叮嘱,“事情做漂亮点,别让房家的老家仆寒心。”

    一定要拿出铁的证据,证明肖掌柜挪用了公账上的钱。

    先让他人心尽失,立于劣势,再剔除就容易得多。

    阮富鑫从地上站起来,抱拳弯腰,应下:“是!”

    “咚咚——”

    茶室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萧望舒坐回椅子上,阮富鑫站回护卫队伍里。

    忆春转头看了眼萧望舒,在萧望舒的示意下走过去开门。

    门外,肖掌柜脸上余怒未消,皮笑肉不笑的站在门口。那些工匠则是跟在他身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屋里的萧望舒。

    肖掌柜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然后进门,看向萧望舒,一副被人背叛抛弃的语气,问着:“小姐可是觉得老奴这几十年在铺子里做得不行?”

    还不等萧望舒开口,他又自顾自的说着:“小姐若是觉得老奴上了年纪,不中用了,把老奴扔到庄子上也就是了,何必又让这些工匠列个单子来找老奴核对账目?”

    萧望舒单手撑着额头,饶有兴致的看向他。

    “老奴为房家勤勤恳恳大半辈子,现在老了,确实有些不中用了,但小姐您也不用这么怀疑老奴。

    “让外边的人来找老奴对账,小姐您让老奴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哟!老奴还有什么脸去见当年一起在房府共事的那些老友?

    “老奴衷心房家几十年,先追随房老太太,又追随夫人。实在没想到,人临了跟了小姐,反遭小姐猜疑。

    “小姐若是真怀疑老奴,老奴现在就一头撞死在小姐面前,也算是死前留了个清白名声,让老太太和夫人知晓,老奴绝无异心!”

    肖掌柜说着,作势要往墙上撞去。

    他身后那些工匠纷纷去拦。

    他们也没想到,这肖掌柜平时都不怎么来监工的,偶尔过来也是胡乱指挥一番,出些偷工减料的馊主意之后就走了。

    没想到今天他们在整理账单,恰好这肖掌柜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