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玄幻小说 - 暴戾君主的囚后在线阅读 - 第60章

第60章

    这一边,一波又一波的士兵冲了出去,一片黄沙飞扬中,夜司宸岿然不动,端坐在马背上,看着远方。洛清尧眼光瞥向后方,山林仍然震震生响,飞沙尘土漫天,但是再也没有新的士兵冲出来了。

    洛清尧想,人已经用尽了。

    正这样想着,忽然从黄沙中又疾驰出一匹快马,马上的人手持尝到,满脸凶狠,愤怒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夜司宸,手中长刀朝夜司宸砍去。

    “小心!”洛清尧惊呼出声,他立在夜司宸的左侧,而冲出来的人在夜司宸的右侧,他眼睁睁看着长刀朝夜司宸颈间落下,彷佛下一瞬,夜司宸就要人头落地。

    电闪雷鸣间,夜司宸反手抓住刀柄,反向刺去。

    扑哧——

    长刀反向刺进向导的胸口,向导倒在地上,胸口的鲜血瞬间染满了半边胸膛,但是愤怒的眼神依然仇恨无比地盯着夜司宸。

    “你为柔然王做事。”夜司宸居高临下,看着向导。

    向导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嘴满嘴是血。

    “都不重要了,柔然王已经死了。”夜司宸冷冷道。

    向导的眼中迸发出凶狠的目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撞向夜司宸,但也只是徒劳,夜司宸攥着刀柄,轻轻拧动,向导噗通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再也没了生息。

    夜司宸慢条斯理擦了手上的血迹,转头对洛清尧道:“尧尧,刚才吓到你了,你是不是怕我死了?”

    洛清尧有些后悔,后悔提醒夜司宸小心,以夜司宸的武力,就算他不提醒,他也能发觉背后有人偷袭,所以他又何必多次一举地提醒?

    洛清尧沉默不言。

    夜司宸笑着抓住了他的马缰绳,将他拽到身前,长臂揽上他的腰,将他抱到自己的马上,他心情很好地亲了一下洛清尧地发顶,语气力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你还是怕我死吧?”

    “这个很重要吗?”洛清尧反问他。

    “想要我死的人很多,想要我活的人不多。”夜司宸道。

    “陛下,你是一国之君,你的臣民不会想你是死的。”洛清尧道。

    “那不一样,那是因为他们需要我,需要一个强大的皇帝开创史无前例的大覃盛世。”

    “我不希望陛下死,是因为我需要陛下的庇佑。”洛清尧无比清醒道。

    夜司宸沉默半晌,最后又亲了他的发顶:“还是不一样。”

    洛清尧不知道夜司宸觉得哪里不一样,也不想与他争辩了,他向前倾了倾身体,道:“陛下别亲了,都是沙子,硌嘴。”

    夜司宸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拽着马缰绳奔上了山。

    洛清尧上了山上才发现,山里有十几匹马,每匹马尾上都绑了扇形的枯枝,跑起来咚咚作响,尘土漫天,一匹马能跑出上百匹马的气势,终于明白刚才山上千军万马的气势是怎么来得了。

    不久之后,傅远带着父兄回来了,一行人没有多做停留,趁着柔然大乱,马不停蹄像北境驶去。

    回到北境之后,宴席之上,傅忠父子对夜司宸情真意切的感恩戴德。

    宴席上十分热闹,醉醺醺的酒气弥漫开来,洛清尧端坐在夜司宸的食几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吃菜,老实说,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因为每次宴席,席下总是会有似有若无的眼神好奇打量他,每一次这样的打量,都在提醒洛清尧,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

    他告诉自己,无所谓,不用在意,但是心底仍然闷了一口气,不想看见这样的视线。所以他只能装作对菜肴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专注品尝每一道菜,其实早就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怎么,尧尧是不是觉得闷了?”夜司宸忽然倾过身子问他。

    洛清尧夹菜的手一顿,仍是低垂眼睫:“还好。”

    “朕看你都快睡着了。”夜司宸道,“你若是觉得闷,就出去走走。”

    洛清尧抬头,眼睛微微睁圆:“可以吗?”

    按照夜司宸以往的性子,不会放他走,只会让他像个挂件似的跟随在他身侧。

    但是洛清尧这句话极大取悦了夜司宸,夜司宸道:“自然可以,只不过不要走得太远。”

    洛清尧点头:“我知道,就在大帐外走走,透口气。”

    夜司宸道:“去吧。”

    洛清尧默默出去,北境的夏夜空旷清爽,洛清尧走得稍微远了些,但也谨记夜司宸的话,没有走太远,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僻静角落,四周都是草垛,洛清尧看着高高的草垛,左右看了一下,反正没什么人,索性爬了上去。

    “哎呦——!”

    洛清尧吓了一跳,从草垛上弹起一个人影,显然也吓到了,四目相对,洛清尧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你,你是……是你。”傅远有些结巴。

    “不好意思,有些打扰了。”洛清尧顿了一下,转身就要下去。

    “哎,不打扰,不打扰。”傅远比他动作快, 先跳了下去,“你要是喜欢,就在上面。”

    咚咚咚,脚步声跑远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洛清尧只是笑了下,也没多管,就躺下了。

    头枕在手臂上,墨蓝的夜空高高悬挂在上空,几点星子缀在天幕上,晶晶亮亮地闪着,星星的光芒很纯粹地亮着,没有好奇没有探究,单单只是亮着,不会因为他是太子就变得更亮一些,也不会因为他是俘虏,就不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