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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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没想到,外边的闹剧没开演,府里却是开始闹腾上了。 刚进大门,便见大管家曹忠正派人派车,道是兆佳氏病了,要去接太医。 曹颙同初瑜都唬了一跳,这上午小两口出去前,还曾到过芍院的,那时兆佳氏瞧着还好好的,这怎么说病就病上了? 因是内宅里的事儿,曹忠这边也晓得不真切,只说是二太太屋子里绿菊姑娘使人往二门说的。 这话却又是奇了,虽说因分灶二房那边的事儿不会找紫晶,但是还有曹颂、曹硕他们兄弟在,怎么是个丫头来吩咐请太医? 曹颙同初瑜赶紧进了二门,往芍院来。 屋子里一片狼藉,满地的花瓶碎片,还有散了半地的头发,绿菊正拿着扫把收拾。兆佳氏则满脸苍白,躺在炕上,头上带着包头。见曹颙他们夫妻进来,她挣扎着,想要起身。 初瑜诧异的看了地上的头发一眼,上前扶住兆佳氏,很是关切的问道:“二婶这是怎么不舒坦了?早起还见好好的。前院已经使人去接太医了,一会儿就到。” 兆佳氏听了初瑜的问话,嘴唇哆嗦两下,眼里已经留下泪来,哽咽着道:“我真是没坏心啊!我要是那不能容人的,老爷咽气后,不就早早打发了么?还会留着她给老爷守孝三年?不过是快到老爷孝满,我随口问上一句罢了,又没逼着她立时改嫁,却是要绞了头发守节。” 这几句话话没头没尾的,开始听得曹颙同初瑜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听到最后,小两口才晓得说的是曹荃那两房妾。 两人中,宝蝶姨娘是生了儿子的,自然要守着儿子,没有出府的道理,剩下的就是翡翠姨娘。 翡翠是曹家家生子儿,娘家哥哥在江宁那边府里当差。 这却是二房妻妾之间的私事,初瑜同曹颙倒是不好轻易开口说项。 其实,他们小两口心里还有些糊涂。就算翡翠要守节,也不至于使得兆佳氏如此哭天抹泪、如丧考妣的模样儿啊? 兆佳氏哭诉完,见初瑜不应声,抓了她的手道:“侄儿媳妇,你说说,我不过是问了一句,就是天大的罪过了?宝蝶他们母子到我这儿,又哭又求的,颂儿那浑小子,竟敢给我甩脸子……说是我抹了他老子的脸,往后他支撑门户,姨娘他来养活,不需我操心……这是什么话?难道,他不是我生的,这却没有一句话是向着我的……” 却是越说越委屈,眼泪簌簌的落下,兆佳氏已是呜咽着说不出话。 曹颙见屋子里这台风过境似的,他做侄子的,也不好直接追问兆佳氏细节。因此,他便示意初瑜好好照看兆佳氏,自己则转身出去寻曹颂去了。 兆佳氏说得没头没尾的,但是曹颙也算是明白了大概。 曹荃是康熙五十一年六月初十没的,虽然说起来兆佳氏同孩子们要为其守孝三年,但是实际上按照礼法,只需守二十七个月。 原是应该到今年九月初十除孝的,因去年是闰月,所以到今年八月初十就除孝了。 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六,这剩下不过半个月的功夫。 兆佳氏不知怎么想起要打发翡翠了,毕竟她只是妾,又没有孩子,也没有一直守寡的道理,翡翠看来是不干了,连头发都绞了。 因兆佳氏在二房向来跋扈,定是吓到了宝蝶他们母子,只当她是容不下妾,都要打发了,所以来芍院这边求情。 这不晓得曹颂怎么冒出来,说了什么话,替庶母同兄弟们做主,就将兆佳氏气住了。 进了槐院,就见玉蜻站在廊下,面上带着几分担忧。 见曹颙进来,玉蜻俯了俯身见礼,便隔着竹帘子开口禀告:“二爷……” 这“大爷来了”几个字还没说出,就听到屋子里曹颂高声喝道:“都说了,我没事,你没事儿赶紧歇着去,多啰嗦什么?” 玉蜻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言语。 曹颙冲玉蜻摆摆手,打发她下去,自己挑帘子,进了屋。 西屋炕上,曹颂盘腿坐着,手边却放着一个酒坛子,还有个茶盏。他阴郁着脸,也不晓得想什么,给自己倒上一杯,琢磨一会儿,仰脖饮尽;然后再倒上一杯,依旧是如此。 曹颙站在门口看了半晌,曹颂也没往这边瞅。 曹颙见兄弟这般“咕咚咕咚”的喝酒,怕他伤了身子,上前道:“不过是些家务事,就使得你愁成这样儿?” 曹颂这才发现曹颙来了,不晓得是醉了,还是有所感伤,红着眼圈,嘟囔道:“哥!” 曹颙往炕边坐了,曹颂满身酒气扑鼻而来,瞧着定是喝了不少。 曹颙伸手提溜下酒坛子,这是五斤装的,如今已经下去一半,虽说这酒的度数不如后世的高,但是毕竟喝多了也伤身。 “你都多大了,还这样不管不顾的,喝了这些酒,能解决什么问题?倒是让小三、小四他们笑话你这做哥哥的窝囊。”曹颙皱眉说道。 曹颂往脸上胡噜了一把,看着曹颙,道:“哥,弟弟不想考武举了!” 曹颙听了,挑了挑眉,问道:“不考武举,你是想当差了?”说到这里,思量了一下道:“你是怕考上了,不能留在京城,照看不到静慧她们祖孙俩儿?” 曹颂点了点头,道:“嗯,也为这个,也不全是这个。哥哥,弟弟想寻份差事赚份俸禄银米,在家里吃白食还好,却不好再拿哥哥嫂子的银钱去做人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