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历史小说 - 司天监女官养成记在线阅读 - 第107章

第107章

    待门口那人从太阳的阴影中缓缓现身,许溪云定睛一看,险些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这竟然不是什么生人,甚至今天早上才见过——-任维。

    许溪云心里百般不解,今早才在风满楼见过,这会儿又把她给诓到这老远的泰安寺来。

    见任维的表情也是面露疑惑,想必也是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到底是何缘故,竟要舍近求远,兜这么一个大圈子。

    见人都到齐,程砚对云山轻点了点头,云山便识相地退了出去,见身影,大概是一直在门口守着。

    “昨晚我将任公子带回家以后,便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今早又一路跟到了风满楼。”

    说着,他抬眼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许溪云。

    任维是个局外人,程硕的事情他不便多说,只能一笔带过。

    但是他都说到这里了,许溪云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程砚继续缓缓道:“为了不节外生枝,我才临时决定来了这么一出。”

    “潭州肯定是要去的,我也知早去一天便能多一些机会,所以事不宜迟,我们今夜就趁着夜色出发。明天我安排了人伪装成我们回到城里,便能瞒过那些眼线。”

    许溪云听着只觉得颇有道理,暗暗点着头。可听到后半截才猛然觉出不对的地方。

    “什么?今夜?”

    她望向程砚,红唇微张,略有些震惊。

    “可是我还没收拾衣物,我也还没跟我姐姐说。她要是知道我一声不吭地跑了,还不得追到潭州来把我腿打断然后再把我拖回京城....”

    任维和程砚皆被她的措辞逗得一笑,而后程砚才淡定地解释“我们出来以后,便派云山去和姐姐说好了,你的行李也是你姐姐帮你收拾的,这下放心了吧!”

    闻言许溪云才深深吐出一口气,甭管云山是怎么搞定难缠的姐姐的,只要解决了就行。

    可她忽地又想起另一档子事来,关切的眸子落在任维的身上。

    “任公子身体可还撑得住?大夫不是说要静养吗?”

    见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来,任维从一个还在看戏的突然变成了台上人,赶忙诶了声。

    忙不迭解释:“谢许小姐关心,我这身子就是虚了点,没什么大事,还是回去看看乡亲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比较重要。”

    见大家都做好了准备,许溪云也不再扭捏。

    是夜凌晨,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寺里连鸟鸣犬吠都没有,谁也没注意泰安寺的后山脚下,一辆马车悄悄地驶了出去。

    第57章 潭州

    潭州离京城不远, 不过百里距离。

    这要是放在现代不过是高铁十几分钟的事。

    但在这里却着实困难。

    又加上半夜出发,不敢太过张扬,马车自然行得慢些,晃晃悠悠避人耳目。

    许溪云头靠在马车上头随着马车颠簸一点一点, 心绪早已不知飘向了何处。

    周遭寂静, 只剩车轮辘辘碾过土壤的声音。

    等她再睁眼时, 马车已经停下不知多久,她撩了帘, 四周也只有她一人。

    许溪云走下马车,环顾了一圈,才发现似乎已经是到了潭州。

    马车停在一排矮小的房屋前,并不是州县中心, 反倒像是潭州的郊外。

    这里的温度比京城还要低, 再加上是清晨,许溪云下意识裹了裹自己的披风,准备四处转转。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想了很多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及应对方法。

    不得不说,这里的情形比她想的要严峻的多。

    路边的一众房子都滴答着水珠, 屋顶大多都是遍布塌陷和窟窿,瓦片也散落一地。

    有不少房顶底下都架着梯子,旁边散落着工具,露出修修补补了一段时日的痕迹。

    此时正是露水重的时候,许溪云走了没一会儿, 便感觉头发和身上都有了些润润的湿意。这天气实在是算不上好, 也难怪会反常地冬季下冰雹了。

    若是要看灾后情况, 那最直接地便是去地里。许溪云虽初来乍到,可看这房子的分布走向, 大概也想得到农田都集中在哪个方向。

    一畦畦农田整齐分布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田埂蜿蜒其中。若是忽略掉这田间的惨状,看上去倒是一片生机的模样。

    许溪云就近蹲了下来,捏起脚边的土壤,心愈发沉了沉。

    按照任维说的时间,这雹灾应当已经过去了小月余。百姓们没有经历过,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连天的低温加雹灾,土壤已经板结,冻成了一块一块,田旁堆放着已经被砸得稀烂的幼苗菜叶,腐烂衰败,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形势不容乐观。

    “情况怎么样?”

    许溪云头顶传来程砚的声音,听上去也带着重重的愁绪。

    今晨马车驶到这里,便听任维道这便是灾情最重的地方。见许溪云还睡着,他便和任维悄声地先行下了马车,四处了解了下情况。

    别说是村民了,便是他,也从未听过见过这类灾情。

    这一路走来,他的心思不比许溪云轻松半分。

    方才见许溪云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蹲在那田间看了半天,又是摸又是捏,只是那紧皱的眉头没有舒展开半分,他的心里也有了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