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戏曲与婚事

    后来，云柒回去告诉云惊月这件事，他听着笑，告诉她那是蔡先生，哦，蔡先生，那个京南大学校长，果然是德高望重的怪老头呢。

    “阿柒，你喜不喜欢梅？等到下雪，我们可以移栽几树梅花来，正好这院子里空空的，没甚么看头。”十月末，霜降，云惊月摸着她的头，眉目皆是笑意，她应好。

    十一月，立冬，上京第一场雪到来，云惊月花了大价钱移来了几树正在盛开的梅，雪压梅枝，有道是暗香疏影月黄昏，梅花花落碾作尘，红的梅，白的雪，白雪作飞花，却不敌梅之娇艳，亦如在云柒心里，梅固然傲雪枝霜，艳丽无比，也照样不比那人。

    云惊月开始利用闲暇时间教她功夫，很简单的拳脚功夫，只是防身，还有一些隐秘事宜，也慢慢地告诉她，但云惊月还是不得不承认，云柒这方面，确实是天生的“特务”。

    底子打的很快不说，五感居然比旁人要好的多，尤其是听力，还有一些“知识”，学起来也是极快，好像原本就会一样。

    十二月，大雪后，廿二，宜嫁娶。

    云柒要做新娘了。

    他们两个也算是身份特殊，云惊月倒是不想云柒委屈想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虽说他暗地里的身份不便，但是明面上的地位想要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还是可以的，但云柒不允许，她不想云惊月因为她而有暴露的风险，而且，以后她说不定也会加入“组织”，为了以后行事着想，她也不会允许的。

    白日里没下雪，院里的雪已经化的七七八八了，院中住着的小童和优伶也被云惊月放了假，回家了，红梅依旧开的正好，而且因为天气日渐冷起来，反倒开的更加艳丽了。

    蕊寒枝瘦凛冰霜，蜡中点红，红衣如绯，人间正梳妆。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在云惊月念出的誓词中，两人穿婚服跪于青石地上，手中各捧酒杯，朝明月，洒于地上，如此，完婚。

    此情绵绵，唯有明月与红梅见证。

    “阿柒，此后，我们便是夫妻了。可惜，你跟着我，连一场在众人见证下的婚礼都没有，是我对不起你。”云惊月看着面前披着红色盖头的小姑娘，面色似喜似愧。

    “没事的，我们两个结婚，干嘛要让那么多人见证，我跟他们又不熟，我只要云先生就好。”云柒看着视线中一片艳艳的红，很是无所谓，她已经得到云先生了，要那些人看他们结婚干嘛，嘿嘿，云先生以后就是她的啦，真的好开心哦，有点怀疑是不是梦。

    “阿柒，你等我一会，先不揭盖头。”

    “哦哦，好的。”云惊月本来还想问是不是要快点洞房来着，瞬间有点小尴尬。

    等了一会儿又像似很久，阿柒都有点无聊了，才听到云惊月的脚步声，她抬头，盖头揭开，抬眸去，红梅疏影处，有红袖女独立，一汪黑眸清似水，一抹黛眉飘如烟，眉间含笑，恰似春天碧于天的湖面上，有落花点点。

    他作了戏中打扮，云柒看呆，说不出话来，云惊月也不说话，就这样让她看了他许久，云柒好不容易回过神，突然来了一句：“为什么我结婚，你比我这个新娘子还要美？这不公平！”

    云柒气愤了，她不开心，好多个小蛋糕都哄不好的那种，除非，再来一壶红茶。

    “阿柒莫气，我给许多人唱过戏，但今晚我想给你唱一曲，云惊月，只为你一个人唱。”云惊月弯眸，比梅花还要娇艳，有雪落下，划过肩头。

    下雪了。

    云柒被美色诱惑，只能呐呐道好，被云惊月按着坐下。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浮一袭水袖，唱一出牡丹亭，声音的悠扬，越调的婉转，入耳妙不可言，好似细雨淋漓，又似杏花铺面，戏词似玉珠，从他的一笑一颦中，从他甩落的水袖中，从他的婀娜身段中，一粒一粒地滚入她的心间，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他一个人，就是一台戏。

    云柒看的痴了，雪下的愈大，旋转着飘落，这院里，有绯的衣，有红的梅，有白的雪，雪落在红的梅上，落在绯的衣上，月色很美。

    雪下了一夜，枝头压的弯弯。

    屋内，红烛烧了一夜，独留烛泪堆积。地上，衣衫落了满地，戏服与婚服交织，上面似有干涸白色点点。

    床上一只纤纤玉臂从被中滑出，上面的红痕很是显眼，很快，就有另一只大手拉了进去“乖阿柒，不要把手伸出去，容易着凉，”说话的人声音很是好听，泠泠若冬日积雪融化流淌。

    “云惊月，坏。”云柒嘴巴嘟的老高，手上却是很诚实地抱着对方的腰不撒手，云先生的腰真的好喜欢啊，一双手不老实地磨磨蹭蹭。

    “嘶，阿柒再蹭下去一点我可不保证之后会发生什么。”云惊月哑了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