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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我爹是皇帝 第66节

    温宜青的“病”并无大碍,来的快去的也快,见到小女儿后就好了,善善担心她的身体,硬叫她多歇息了半日,第二日一早便跑过来,听太医说她的确无事,这才放下了心。

    前一日满桌鱼宴她一口也没尝到,善善失望不已,见她“病”好了,又琢磨起要再去钓两条鱼来给她尝尝。

    她想到就去做,问下人要了鱼竿,先去找太子。可太子正在忙碌作文章,他的课业繁重,即使是心动,但还是遗憾拒绝了她的邀请。

    文嘉和陪在太后娘娘身边,石头也在抓紧做功课,善善转了一圈,最后转到了皇帝院子门前。

    皇帝院子门前有侍卫把守,她往里面探头探脑,侍卫手中刀刃凛然出鞘:“站住!”

    善善连忙缩回脑袋。

    她怯怯地看着眼前寒光凛冽的大刀,小声问:“叔叔,你能帮我问问皇上,他愿意陪我去钓鱼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

    来求见皇帝的人不少,可来问要不要钓鱼的却是头一个。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通报。

    大太监正好从屋中出来,眼尖地看到院子门口这一幕,见大刀横在小姑娘面前,顿时心尖一跳,忙不迭跑过来,喊道:“都住手!”

    侍卫们才纷纷放下武器。

    善善认得这位公公,她第一次见到皇上叔叔时,这位公公便是跟在皇上身边的。

    “温小姐怎么来了?”梁庸堆起笑道:“是来找皇上的?”

    善善点头,举起手中的鱼竿,又问了一遍:“皇上叔叔在忙吗?”

    “不忙,不忙。”

    皇帝来行宫避暑,还带来不少未处理完的政务,如今正在忙碌。可梁庸当了那么多年大太监,最是了解皇帝心意不过。在这位温小姐面前,皇上便是有事也要变成无事。

    梁庸笑眯眯地说:“皇上可就等着温小姐您来找他呢。”

    “真的吗?!”

    “老奴还会骗您不成?”

    大太监回头对侍卫们道:“往后若是温小姐过来,都不必阻拦,直接放人进来。”

    他说罢,又对善善说:“温小姐,请吧。”

    善善试探地伸出一只脚,见侍卫们果然不再阻拦,这才高高兴兴走了进去。

    边谌已在屋中听到声音,命人将桌上奏折收好,不一会儿,便见一根长长的鱼竿先出现在眼前,而后才是一个手短脚短的小姑娘。

    他欣然应下邀约,而后不动声色问:“只你我二人?”

    “太子哥哥说要做功课,不能陪我一起了。文将军还托人送了新的书过来,石头哥哥正忙着学呢,也没空陪我了。”善善也觉得人多玩起来才热闹,她惆怅地说:“唉,这儿人太少,也没有别的人啦。”

    边谌唇角勾起,提示道:“你娘呢?”

    “我娘?”

    善善这才想起来。前几日,她娘亲日日都被太后娘娘叫去说话,可今日太后娘娘叫了嘉和,没叫她娘亲呢!

    她也已经好久没和娘亲一起玩过了!

    善善眼睛一亮,忙把鱼竿交给他,急匆匆往外跑:“皇上叔叔,你等等,我去找我娘!”

    边谌欣然应下。

    他先行去门口等候,不多时,便见小姑娘牵着娘亲的手走了出来。

    温宜青向来对女儿有求必应,见今日无事,善善一开口她便应了下来。直到走到门口才发现,今日行程还多出一人。

    温宜青:“……”

    她无言看了一眼皇帝,把小女儿拉到一边,低声问道:“皇上事务繁忙,你怎么能叫皇上来?”

    还不等善善说,边谌便先道:“无妨,来行宫本就是避暑散心,钓鱼亦是陶冶性情。”

    他这样说,温宜青也不好说什么,既是已答应过女儿,临到出行前也不好再找借口拒绝,她便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能同行钓鱼,可坐一辆马车却是万万不能的,好在昨日钓鱼的湖边就离此处不远,三人步行过去就好。

    善善人小腿短,步子迈得也小,大人一步,她得走好几步才能跟上,很快便走出汗来。还不等她开口叫累,边谌便先一步弯腰将她抱起。

    温宜青连忙伸手,想要接过,“不劳烦皇上。”

    边谌避开她的动作,只对善善道:“接下来该往哪走?”

    善善扶着他的肩膀,往前方看去,立刻指道:“走右边。”

    他抱着女儿,大步往前迈去。

    温宜青无法,只好跟了上去。

    下人们先行一步,早就在湖边布置好,今日天比昨日热些,好在湖边微风徐徐,吹走不少燥意。善善熟门熟路地占了一根鱼竿的位置,在岸边坐了下来。皇帝坐在她的右边,温宜青松了一口气,在她左边坐了下来。

    隔着一个话多的孩子,有童真稚嫩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便显得另一边的某人没那么明显了。

    她不时应和一声,全心全意落在身边的孩子与鱼竿上,只当并未发觉到另一处投来的视线。

    陈年的心结解开,心境起伏平定之后,她想了一晚上。

    年少时唯一的一次心动给了一个不该给的人,她已不复少女,也不再冲动。她不过是一介平民商妇出身,而那人身份尊贵,如天堑鸿沟,是她高攀不得。

    帝王心思难测,昔日风光如郑家,荣耀显赫数载,败走越州也不过是眨眼之事。连血脉亲生的忠勇伯府都能翻脸将她作践,她既无母族庇护,又身无长物,如何敢将一切都托付于一人喜恶之上。

    嫁与常人尚且还能和离,入宫却是孤注一掷。

    左右情爱滋味她已尝过,世事总不能事事顺心,倒不如保持原样……就算了。

    清风徐来,水波微漾,温宜青心平气和地看着湖面,等待鱼儿上钩。

    坐在旁边的小姑娘不安分地动了动屁股。

    “娘,我想去坐小舟。”善善眼馋地看着不远处的小船。

    下人准备充足,昨日太子提过一嘴,今日便将小船也准备好了。她是个耐不住的性子,在岸边坐了一会儿,见鱼儿不像昨日那么快上钩,注意力很快将被其他吸引走。

    温宜青愣了一下:“那鱼呢?”

    “不是还有你和皇上叔叔吗?”善善的一颗心全落到了小船上,她祈求地说:“娘,让我去吧。”

    温宜青:“……”

    她抬头与皇帝对视一眼,想也不想拒绝道:“你还这么小,一个人坐小船太危险了。”

    善善失落。

    梁庸立刻道:“温娘子放心,老奴陪温小姐一块儿去,定会护得温小姐周全。”

    “娘!”

    温宜青:“……”

    过了一会儿。

    她望向不远处,湖面波光粼粼,善善神采飞扬地坐在小船之上,兴高采烈地指挥着大太监划船,童稚的笑声远远传来,好不快活。

    身边有轻风拂过,一道人影沉默地她身旁位置坐下,拿起了善善放下的鱼竿。

    温宜青:“……”

    第55章

    山青水绿, 湖光潋滟。

    沿岸杨柳依依,清风徐徐,惬意快哉。

    温宜青心不在焉, 几次想将注意力放到手中的鱼竿上,亦或者是不远处泛舟湖上的女儿,可身边坐着那么大一个人,沉稳冷峻,一举一动都叫人难以忽视, 让她想要不在意都难。

    虽不是孤男寡女, 可那些跟来的下人都安静地站在不远处, 若非得人使唤, 便隐默的悄无声息, 好似不曾出现。

    难得的,她在心中轻轻抱怨了一句向来疼宠的小女儿。

    但家里的小姑娘又是个天真性子,旁人三言两语就能哄走,心眼更斗不过一个大人,到如今这局面,身旁这人未尝没在其中动手脚,也怪不得她。

    温宜青深吸了一口气, 目光重新落在鱼钩上。

    只要她不理会, 便能当作无事发生。

    “你不愿进宫也没关系。”皇帝忽然开口。

    她下意识应:“什么?”

    边谌平静地说:“不愿进宫,不愿做皇后, 带着善善住在宫外,你若是不想,我也不会逼你。”

    温宜青手一抖, 湖面涟漪翻开。

    她转过头,略有些惊诧地看着他。

    “当初的确是我欺骗与你, 隐藏身份在先。”皇帝的鱼竿微动,他拉起鱼线,钓上来一条巴掌大的小鱼。“只除此之外,我未与你说过半句假话,即便是你恨我、怨我、避我,先前我说过的,日后也一直算数。”

    先前说过什么?

    温宜青恍惚想起他数次关于皇后之位的允诺。

    她局促地收回目光,盯着袖口的繁复衣纹,忍不住问:“您何至于此?”

    他们二人阔别六年之久,六年以前,相处也不过短短几月。这天下美人无数,若皇帝肯点头广纳后宫,自然有数不胜数的美人愿意入宫。

    皇帝未答,反道:“沈氏商行的老板与你青梅竹马,当初你爹娘本想将你嫁给他,你们相识数载,而他至今未曾婚娶。”

    “这怎么能一样?”

    “你们如今还有联系。 ”

    “……”

    边谌又淡淡道:“兰舟与你在京城重逢后,便数次在我面前提起你,先前太后意愿赐婚,也被他拒绝,直言已有了心悦之人。”

    “又关贺大人何事?”

    “你生辰时,他也送了你贺礼。”

    “……”

    温宜青握紧手中鱼竿:这是翻的什么旧账?!

    “他们二人与你往来,作何心思,你应当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