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梅 第2节
老板在旁边看着她,不住地夸,“小姑娘你朋友好眼光,这是zippo的生肖纪念款,06年限量发售的,绝版了现在。” “你朋友不买,你买了拿去送男朋友,他肯定喜欢。” 翁星捏了捏打火机打火机机身,她犹疑了会问,“多少钱?” 老板比了两根手指,“只要两千。” 眨了下眼,翁星没再接话。 等了约莫一刻钟,章诗寻还没回来。 翁星只得把打火机搁下,背着背包穿过街道走近那扇黑漆的木门。 门口装饰得很简陋,牌匾也没挂一块,在这偏僻的巷子里,似乎少有人至。 翁星站门口站了一会也没见有人出来,犹豫了会,还是敲了敲门进去。 这间店构造很奇怪,一条长甬道通向内里,外间连摆设也没。 水泥房隔音倒不错,一直安安静静的。 抬步往里走,翁星想着这既然是章诗寻熟悉的地方,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甬道狭窄,光线很暗,直走了一段距离,前路一转,是个拐角,翁星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其间还混杂着人声,嘈杂错乱,听不真切。 而甬道前面变得宽敞,一间二十来平的房间里有些穿着零零散散的穿着黑白马甲的应侍生。 看见她进来,前台的应侍声打量了她一眼,长得清纯漂亮,穿着打扮像女高。 他已经见怪不怪了,熟稔地问了句,“开桌还是找人?”尾调拖得很长,有气无力的,听起来有种刻意。 适应了会房里的光线,翁星才看清前台旁边的褐色牌匾: 质数台球厅。 敛了敛神,翁星让自己声音尽量大一点,“找人。” “楼下。”旁边女应侍生一手握着球杆,一手指了指旁边的楼梯。 这是一间地下台球厅,小说电视剧里坏学生扎堆赌博喝酒的地方。 翁星第一次来这种场所,心里有点忐忑紧张,她捏紧手指,对服务生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转身往楼下走,她听见身后的议论。 “这一个,蛮有礼貌的。” “可惜那太子爷不喜欢这款。” “这周第几个了?” “六个,还是七个,记不清了。” “怎么那么招女生,都爱劝他改邪归正。” “人帅啊。” …… 声音渐渐远了,翁星听不清,沿着楼梯下楼,耳边声音变成了场子里正在放的摇滚乐。 台球厅很宽敞,十几张台球桌摆放其间,除却有球桌的地方是亮的,其他地方灯光都五颜六色的,晦暗低糜,染上颓靡气息。 一路上除了球就是酒瓶,还有赌局里的骰子滚落在地。 里面玩的大都是男生,围桌趴着,拿球杆盯准台上的球,也有没玩的,在旁边休息区的沙发喝酒玩牌。 翁星站在入口处,环顾了一周,都没看见章诗寻身影。 正准备离开时,她听见熟悉一声,“我他妈不玩!” 在台球厅左边,翁星加快步伐,路过vip休息室,余光里一群男生围在一起打牌。 晃到其中一双手,手指指节很长,肤色冷白,手背上青色血管明显。 只是晃过一眼,她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朝旁边的那张球桌走去。 因为她清晰地看见,章诗寻被五六个男人围在中间。 有人把球杆硬塞进她手里,而那群人的穿着打扮,很像混社会的社会青年。 “张帆奇,你非得这样逼我是吗?”章诗寻声音冷,眼底也是狠意。 走到那台球桌旁边,翁星呼吸微微起伏,莹白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她看见有男人把手伸到了章诗寻衣服底下。 捏着手机,拨出报警电话界面,翁星轻轻坚定地开口:“放开她。” 轻轻柔柔却有力量一声,那群男生抬眼朝她看来。 他们人都高,眼底带着种常年混架的狠厉,亡命之徒般。 这下看见一新来小姑娘,纯白色长裙,黑发及腰,鹅蛋脸,皮肤白皙,很纯很漂亮,不加脂粉素颜也压下别人化妆的漂亮。 那群混混上下打量她,眼神赤/裸,不怀好意。 “哟,今天又来个这么正的妞。” “奇哥你好福气。” 翁星稳了稳心神,亮出手机给他们看,冷静梳理着回:“放我朋友走,我不拨这个电话。” 那群人看到报警电话眼神都一暗,眼底的狠意露出来。 “我不认识她。”章诗寻扭头去找她刚骂的奇哥,她仰头主动亲了下他,“让她滚。” 张帆奇低头看着章诗寻露出风流的笑,“成啊,你今天陪我玩尽兴。” “不能让那姑娘那么走吧,奇哥,她那么威胁我们。” 张帆奇怂怂肩,“随便咯,又不是我的菜。” 他捏紧章诗寻的手腕,笑得有点发狠,“我们搞对象,她个乖乖女管得着吗?” 翁星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她从没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但也听得出来,章诗寻是在赶她走。 她虚与委蛇着,明明看张帆奇的眼底都是厌恶。 女人一旦漂亮,便很容易成为猎物,她现在是这群人的猎物,不过她有能耐只委身于一人盘中。 翁星预想得到,她走,章诗寻需要当那个张帆奇混蛋的一天女朋友。 她应该走,这种地方不是她应该来的。 捏着手机,屏幕暗下去,翁星准备转身前一秒,听见一道声音。 “过来。” 台球桌最里面还有个位置,那人从一开始就仰躺在沙发上,没动作,这会才起身,揉了揉额头。 他盯着翁星看了眼,嗓音极低:“来玩一局,玩了放你们走。” “天哥。”那些小弟都诧异地看着她。 翁星按下了报警按钮。 三秒后接通,翁星把手机贴在耳边,下一瞬,手机被人强硬夺走,淡淡一声,“打错了,不好意思。” 周佑天挂掉电话,看她的眼神里带了不耐烦,“小妹妹,你对我们有误会。” “不过,你惹我生气了。”他指的是报警电话。 “今天这一局,你不玩也得玩。”台球撞桌壁上清脆一声。 在场无人敢说话。 张帆奇抱章诗寻的手都松了。 良久,有人缓和气氛,“天哥,算了,这就是个小毛孩,让她走吧。” 周佑天却不允许翁星离开,带她走近台球桌把杆戳她手里,“开始。 “一杆没进,脱一件。”男人嗓音冰凉,右眉断了一截,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绿色桌壁。 “我替她来。”章诗寻上前来夺杆,却被周佑天一手轻易拽开,仿佛此刻才看见她这个人,他眼底闪过一瞬玩味,语气却恶劣无比:“你也配。” “天哥,她不懂事。”张帆奇过来想拉她回去。 章诗寻硬骨头不服输,还在激他:“技不如人,不敢?” 眼看着周佑天抓球杆就要打过来,翁星站出来,抓紧了那球杆,“我来。” 周佑天松了杆,变得饶有兴致起来,他弯腰一手搭在翁星肩膀上:“出杆啊。” 纵然努力维持冷静,翁星的手指不可抑制的在抖,她盯着桌面上的白球,心跳很快。 出球之前那一秒,漫长得似乎过了一个世纪。 直到“砰”的清脆一声,一颗黑色八号球飞过来,砸在桌上正好击中球桌里的白色首发球。 “手拿开。”低沉一道男声,嗓音很凉,像海盐气泡水里浸着冰块,滋啦滋啦泛着冷。 第2章 反骨 翁星怔了下,感到放在肩上的那双手松了,平行于台球桌面的目光里看见了一双鞋,黑白拼接色的aj,鞋面有暗色的logo。 而那声音的熟悉感,像无数根刺一样细密的刺在翁星心口。她没抬头看他,维持着握杆的姿势,后背慢慢变得僵硬起来,手心出了细密的汗。 刚刚那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气压变得很低。 周佑天伸手抓住那被扔在桌上的黑球,紧捏在手中,他皮笑肉不笑,眼底压抑着凶狠:“什么意思啊?陈星烈。” 清晰一声,翁星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握球杆的手松了。 章诗寻眼尖,过来扶住她,用手轻轻抓住她手心,示意她安心。 翁星才似回过神来,她缓慢抬头,看清了来人。 台球厅灯光刺眼,男生穿着纯黑t恤和长裤,他很高,看他们一室的人都低垂着眼,眼尾锐利而单薄,神色却松散,浑然一股散漫的玩世不恭意味。 他并不把周佑天的话放心上。 只是右手随手玩弄着一个白色的母球,食指内折,露出银戒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