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 第70节
沉默而孤寂,只见满目疮痍。 饶念的心口泛起一阵阵疼痛,转身躲在了门口,试图压抑住那阵不该有的钝痛。 过了片刻,把书看完了最后一页,霍聿深合上书,抬眸看向院子外。 护士见他仿佛在等什么人,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却只看见山际只剩下一半的残阳。 细心提醒道:“霍先生,晚上风大,您该回去了。” 下一刻,却没想到被他淡声拒绝。 霍聿深望着大门口的方向,低声道:“再等等。” 与此同时,饶念躲在门后,指尖攥紧了袋子,陷入犹豫中。 然而片刻过后,她的身体却还是先大脑一步反应,推开了门。 饶念平复好心绪,终于一鼓作气走到他面前站定,目光却始终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这是明窈让我顺路带给你的药。” 她把那袋药放在茶几上,转身背对着他,侧脸冷漠。 “我要走了,外面还有人在等我。 男人漆黑的眸深深望着她的背影,终于出声:“是那个纪琛,还是谢霄?” 饶念抿紧唇,语气依然冷漠:“和霍董事长没关系。” 她刚想要抬脚离开,下一刻,手腕却忽然被人从背后扯住。 饶念回过眸,看到那双原本如冷玉般的,养尊处优的手上,此刻都是细碎的划痕,大概是被雪山上掩埋的那些树枝划伤的,破坏了原有的美感。 她不自觉咬紧了唇,强迫自己不要因为这一点就心软。 就在这时,他忽而又低声开口叫她,嗓音低沉缱绻,似有藏着不舍和思念,千回百转。 “念念。” 她背对着男人,强忍着鼻尖的酸涩,声线听起来依旧冷淡。 “霍聿深,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字字如利刃般尖锐,却始终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你让明窈骗我过来,是因为我身上还有其他利用价值吗?那份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蒲川不是已经给你看了吗?” 她忍耐着声音里的哭腔,最后丢下一句:“欠你的我都会还给你,我们两清了。” 呼啸的风声刮过,像刀子一般割在脸上,让饶念的眼眶酸胀得厉害。 她得走,她现在就要离开。 说完这句,饶念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到大门口,想要推开门离开,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也推不开,这才意识到是被锁住了。 这时,她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下一刻,那阵熟悉的乌木沉香充盈了所有感官。 他一只手从背后揽住她的肩,用着近乎禁锢的力道,将她拥进怀中,怎样都不松开。 时隔了半个月有余,熟悉的味道依然令饶念觉得心悸,是其他人都无法带给她的感觉。 冬日的风吹拂而过,卷起院子里枯萎的落叶,极致的安静下,视野突然模糊得厉害,只剩下耳际里,彼此心跳失控后形成的共振频率。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他低声开口:“对不起,饶念。” 男人的语气如此郑重,字字轻敲在耳膜上,掀起酥麻的震动,撩人心弦。 她抿紧唇,眼眶忽而湿润得更厉害,心脏像是被不知从哪里蔓延开来的藤蔓丝丝缠绕住 静默几秒后,霍聿深的视线紧紧噙住她,眼底的情绪深邃如海。 他低哑着声线,开口道:“恨我吧。” 只要别离开。 其实这一次,他也同样在赌。 赌她还会不会最后为他心软一次。 不管是纪琛,还是谢霄,他都做不到看着那些人站在她身边。 如果今天她没有来,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事。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饶念看着他明明能站起来,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又气又想哭。 “你又骗人...” 他的指腹温柔地摩挲过她湿润的眼尾,语气无比郑重,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饶念,我中意你。是真的,没有骗你。” 这是第一次,他如此坦白。 感受着他滚烫的温度,饶念忍不住抬手去推他的胸膛,一边打他一边哭,泪水顷刻间打湿了脸颊。 这些天积蓄着的所有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他骗她就算了,还锁着门不让她走,太过分了。 “霍聿深,你混蛋...” 她的声音里都是哭腔,听得他心口都软了下去,一塌糊涂。 霍聿深抓住她的手,目光深邃,嗓音低而缱绻。 “嗯,我混蛋。” 饶念觉得,她输得一塌糊涂。 明明知道他是为了利用她,可她还是心甘情愿,不想再去计较究竟是欺骗还是真心。 只是因为,他是霍聿深,他们所有相处过的点滴都不是假的。 所以她才宁愿再骗自己一次。 心底依然塌陷得不剩任何防备,饶念咬紧了唇,嘴上却还是执拗道。 “我才不信你的话,骗子。” 饶念吸了吸鼻子,脑中冷静了些许,仍然故作冷漠的口吻:“我没有说原谅你...” 她随时还可能走掉的,没有原谅他。 霍聿深忍不住勾了勾唇,向来冷淡的眉眼溢出一丝温柔。 “嗯。” 他俯下身,将人圈在怀里,吐息喷薄而克制,字字郑重。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打他也好,恨他也罢,只要别离开他。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霍聿深阖上眼,藏起眼底那抹暗色,感受着怀里失而复得的温度,逐渐驱赶身体里的寒冷,大脑里的某处神经似乎仍在剧烈跳动叫嚣着,但却让他在此刻奇异地,无法感觉到任何痛苦。 好像有某一处被填满,再一次焕发了生机,长出了新的枝芽。 让他终于完整。 冥王星不能失去卡戎。 他也一样,不能失去她。 不管半个月后会怎样,未来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他都不会让她出事。 作者有话说: “you make me plete." 第38章 在他眼中,是绝色。 12月24日, 霍氏集团年会现场。 足以容纳上百人的宴会厅内,金碧辉煌间,明亮的灯光投射下来, 掌声雷动。 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回荡在会场每一处角落里。 “霍氏集团全球产业估值,今年已成功达到万亿目标。接下来,就让我们有请霍氏集团董事长,霍聿深先生上台致辞。” 一时间, 全场屏息凝神,寂静无声,注视着那条挺拔颀长的身影缓步走上台。 只见一束炽亮的灯光从头顶投射下来,男人西装笔挺,暗灰色的条纹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今晚戴了一副金丝眼镜, 镜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薄唇弧度轻抿,镜片后的眼眸漆黑沉敛,并不能让人觉察出任何情绪。 他漫不经心地系好袖扣, 视线居高临下地环视了一圈会场, 随即低声开口。 “大家好, 我是霍聿深。” 低醇的声线被扩音至会场的每个角落,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染上敬畏。 第一排的圆桌上, 有董事举起香槟,给霍高峯敬酒,赞不绝口道:“聿深果然是青出于蓝啊, 这几年接手霍氏之后, 集团的业绩可谓是蒸蒸日上啊, 这一举吞并辰亦资本的动作真是干脆,也算是彻底打开内地市场了。真羡慕你,有了这个儿子,你也能安心颐养天年了。” 霍高峯已经年过半百,稳如泰山地坐在主位上,眉眼还能依稀辨认出年轻时的锐利。 他摆摆手,云淡风轻地应:“你们都过奖了,聿深还得跟着你们这些公司元老多学习,我才能彻底放心把霍氏交给他。” 这些年哪怕他有心扶持祁檀上位,却也无法阻止霍聿深在集团内的地位越来越稳固。董事会成员都是见风使陀,深知霍高峯掌权的时代早已经过去,虽然霍高峯目前仍然手握公司最高股份,但实权已经不再,离公司彻底改朝换代,也只差那么一个契机。 祁檀虽然手中握着的生意也赚钱,但归根结底,不干净的生意来钱快,大家也不愿意跟着去做。 董事心里明镜似的,也半含暗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我们哪配得上学习这两个字,还是得看年轻人。我看你也应该放心交手了。” 话音落下,一旁祁檀笑容不变,唇角的弧度却僵硬了些许,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捏着香槟杯的指节因为用力而隐隐泛了白。 这时,董事会成员注意到被忽视的祁檀脸色微变,立刻奉承开口:“祁檀总也是,这些年新加坡那边的产业发展得也是相当迅猛,不容小觑啊。” 凭什么霍聿深可以被称为霍董,而他只能被称为祁檀总。 祁檀无声地捏紧杯脚,唇边却弯起笑容,起身对着霍高峯恭敬道:“父亲,楼下有一场拍卖会,我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