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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上司是我前男友 第34节

    柳青核案数年,坊间的各种事也是听说过不少,略微反应了一下,便也明白了那人的意思。

    她这一明白,面颊两侧便烫了起来,这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怎么就让她听了满耳。

    沈延这厮也真是可以,这么会功夫他居然还叫了个姑娘,难怪人家议论他。

    她走到沈延那间房门外,见里面烛火跳动,窗纸上有一男一女身影相触......

    柳青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他难道真的......?

    她侧耳听了听,里面很安静,隔着槅扇听不出什么。

    应该不会,沈延不是这样的人,尤其有公务在身的时候,他更不会肆意荒唐。

    但这两个人影为何如此亲密呢?

    她心里有种久违的、异样的感觉,一颗心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抓了一下。

    这种感觉实在极少出现,所以每次出现都会让她印象深刻。

    她记得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在沈延刚中了状元,骑马游街的那一日。

    游街的那列才俊中为首的那个就是他。她还记得他一身绯袍,胸前挂着红花,稳稳地端坐于马上,英挺庄肃,未来可期。她在街边的阁楼上,挤在人群里看着他骑马经过。

    明明是整一列的人,可女孩儿们看见了他,就只盯着他瞧了。她们将帕子绑在迎春花的枝子上,往他身上扔,有一只眼看就要戳到他的乌纱帽,他抬手截住,朝着扔过来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姑娘见他望过来,掩着口羞得满脸通红,喜滋滋地对边上的人说状元郎接了她的花。

    她那时,平生第一次,生出一种略带酸楚的、怪异的情愫,与今日的感觉一般无二。

    她伸出去扣门的手还悬在空中,槅扇竟哗地开了。

    柳青朝里一望,眼睛眨了眨。

    “这怎么会……?”

    第38章

    槅扇一开, 柳青看到八仙桌靠里的那边侧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着水红色杭绸抹胸,外罩了件银红色纻丝褙子,身影婀娜。

    八仙桌靠槅扇的这侧也摆着茶盏,想来是给沈延用的。

    原来如此, 所以这二人的身影才是纠缠在一处的, 说不定还是沈延有意为之。

    然而明白归明白, 那种奇怪的感觉却并没有减退许多。

    “......怎么不进来?”

    沈延沉郁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她方才光顾着往里看个究竟, 此时才发现他宽阔的胸膛近在眼前。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偷眼将他打量了一遍。

    这身天青色细布直裰倒还穿得妥帖, 一如往常一般,连褶子都很少,扣子也是一颗颗扣得好好的。

    看来并未发生什么……

    “下官怕……扰了大人的雅兴。”

    她说完也有些后悔,原不必来这么一句的, 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沈延一怔, 这话听着怎么好像有些旁的味道。

    但柳青低垂着小脸, 也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姑娘,劳烦你先出去一下。”他回身对那红倌人道。

    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说话。

    那红倌人即刻应诺,袅袅娜娜地出了房间,裹出一股浓郁的脂粉味。

    离得近了,柳青才发现这红倌人生得不仅耐看, 而且打扮合宜。她乌亮的堕马髻上斜插了一大朵牡丹绢花, 花瓣之下, 几缕细珍珠串成的流苏柔柔垂下,盖在她的云鬓上, 衬得她本就娇俏的面容更加精致可人。

    他倒还真会挑啊。

    柳青将目光从那红倌人身上收回来, 似是无意地看了一眼沈延。

    “大人挑的这姑娘还挺好看的。”

    不咸不淡的口气。

    沈延忽然觉得柳青今日颇有些不同。

    旁的不说, 就光那双翦水秋瞳里就有些极为少见的情绪,让他一瞬间很想跟他解释清楚。

    什么叫他挑的姑娘还挺好看的?他方才就随手点了一个,也没留意好看还是不好看。真要论好看,还不如他柳青好看呢。

    “其实我是......”

    他是觉得一个大男人在青楼里干坐着,既不喝花酒,又不找姑娘,实在显得奇怪,这才找个人进来摆摆样子。

    柳青闻言看向他。

    “其实我是想让你进来说说那边的情况,快进来吧。”话到一半他又改了口。

    跟自己的下属有什么好解释的,换作是旁人,他便不会解释。那他对柳青也得是一样的。

    他这两日对这个下属太过在意了,这样不好。

    所以到了嘴边的话他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柳青见他要谈案子,便暂时放下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再提这事,只将她在象姑馆的所见和推测告诉他。

    “这座青楼也是一样,”沈延听罢对她道,“楼上没什么可疑之处,藏不了那么多人,要藏就是在地下。可这地下的入口,单靠我们两人怕是难以找到。我可以调配人手进行搜查,可是这样一来,参与此事的人多了,更容易走漏风声,万一一次搜查未果,便会打草惊蛇。若他们销毁证据,转移地点,日后就更难追查。”

    他一边说着,几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

    柳青知道这是他的习惯,便从未留意过,但此时她脑子里还残留着方才那两个红倌人的对话,便忍不住瞟了一眼他的手。

    他的手的确好看,也的确挺|大……

    她赶忙甩了甩头。好好的,怎会想到这些有的没的。

    都怪那两个红倌人,为何不能私下议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偏要让她这个无辜的人听到。

    沈延余光发现柳青突然摇了摇头。

    “你这是也觉得不妥?其实除了方才说的那些,还有更棘手的。琼楼受南京衙门的庇护,我们如果在全无证据的情况下就贸然强行搜查,可能不仅案子破不了,还会惹来麻烦......”

    他发现平日极有想法的柳青正低着头,一声不吭,两侧的脸颊已经红得像两颗熟透的小石榴。

    “你......你不会又......”

    他该不会是上次的病没好,又复发了?

    沈延心里想着这事,就探过身去细观她的神色。

    柳青一抬头,忽然发现沈延清俊的面庞近在眼前,正满眼探寻地打量着她。

    一瞬间,她觉得脸上烫得足能烧开一盏茶了。若是让他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宁可一头扎进地里算了。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僵着身子,像个木头桩子似的迈步往外走。

    “......你怎么了?”

    沈延被她吓了一跳。

    “……下官......洗个手。”

    柳青再也不敢多看沈延一眼,推开槅扇就一溜烟地跑下了楼。

    她一口气跑到楼外,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脸上的热度才终于退去了些。

    在刑部就是这点不好,得亲自到现场查探,以至于什么话都往耳朵里灌。

    片刻后,她心里终于平静了些。反正都出来了,不如趁此时找帮手来做点事。

    她吹了口哨把来福唤来,交代了几句。早上她还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带着它,如今看来,真是要派上用场了。

    没一会的功夫,来福就叼来了一只肚子圆滚滚的硕鼠,扔到她面前。

    来福哇哇了几声,告诉她这耗子是从此处的厨房外抓到的。

    那硕鼠应当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一骨碌身起来之后,便呆愣愣地望着柳青,小爪子里抓的一小块油饼都噗咯掉到了地上。

    柳青蹲下来,对它吱吱地叫了几声,告诉它别怕,油饼可以接着吃。

    那硕鼠缩着爪子,呆得像冻住了一样,只那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转来转去的,显示他是个活物。

    柳青有点心慌,它这是没听懂?耗子的话不会也有南北之分吧?

    “你别怕啊,”柳青又放缓了口气,“我就是想知道这两座楼里有没有地窖的入口。你们鼻子灵,帮我闻闻人味,看看入口在哪,好不好?”

    那硕鼠点了点头,一扭身却飞快地朝着反方向跑,连那一小块油饼都顾不上拿了。

    来福犹如天神一般自树梢俯冲而下,张开尖利的喙夹住它的皮肉,又飞回到柳青面前,张嘴让它摔到了地上。

    那硕鼠吱吱地叫着喊疼。

    柳青笑眯眯地看着它:“你这不是能说话么,何必装傻呢。乖乖地按我说的去做吧,待会还回这来。到时候,这样的油饼,我给你一整张,好不好?也别想着跑了,跑到哪,我都能给你抓回来,听见没?”

    那硕鼠委屈地吱了声,顺着墙角溜进了楼里。

    功夫不大,它就回来报告了,什么入口也没找到。

    柳青又让它进象姑馆去找,结果仍是没什么发现。

    “你是不是没好好找啊?”柳青皱眉凶它,做势要踩烂他的那小块油饼。

    硕鼠可怜巴巴地吱吱了几声。

    柳青叹了口气,又让来福再去寻一只来。原先那只硕鼠见没人盯着它,一溜烟就跑了,根本没想让柳青兑现她许诺的油饼。

    柳青也懒得管,然而新捉的这只硕鼠还是没什么发现。

    她仔细想了想,也说不定是耗子怕人,只敢贴着犄角旮旯的地方走,所以有些地方是嗅不到的。

    不论如何,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

    她拖着步子回到楼上去,沈延见她推门进来,随口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