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二十七 疼你像女孩一样(2)
* 章梓言回到家里,打开门,没料到迎接自己的却是一室昏暗。 「罌粟?」 自上星期把公司里的事务都交代清楚之后,白白便没到公司,转而专心处理出国前的一切繁琐事宜。于是,他们从一同上下班,变成她在他臂弯醒来送她上班、在家里客厅看电视或在厨房煮饭迎接他下班的情况。 而他发现,他竟意外的非常喜欢这样的生活模式。 「罌粟?」随手把东西一放,章梓言忍不住又是一声轻唤。 今天早上她不是还特地叮嘱他早点回家的吗?怎么他回家了却看不到她人? 一直无人回应的客厅显得格外空荡,这样的景象,好像回到她住进来之前,清清冷冷。那瞬间他竟然不知道这之前所有罌粟回来后的甜蜜,是不是都只是一场错觉?是一场太美太真实的梦? 在被这想法吓疯之前,沙发上顏色温暖的抱枕猛然点醒了他,那是罌粟买的,她最喜欢抱着那抱枕、然后让他抱着,愜意舒适的看电视…… 章梓言无声苦笑。怎么办?还没分开呢,他已经患得患失到会怀疑先前的一切是否梦境……接下来她不在身边的日子,他能习惯吗? 其实,他真的没有在罌粟父母面前表现的那么镇定无谓。 这时,厨房隐约有微弱火光摇曳,从朦胧而清晰,伴随着轻轻的歌声,是他熟悉的曲调与嗓音……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白白小心抱着蛋糕,注视着一脸诧异、状似呆愣的他轻声哼唱,笑意盈盈。中英文不免俗的各唱一遍后,白白笑着把蛋糕捧到他面前。 「梓言,生日快乐!」 「……嗯,谢谢你。」 似乎回过神来,章梓言在她额上轻轻吻一下,在她看来是感动的吻,实际上却是章梓言藉以确定眼前景象并非作梦的证明。 「来这里坐下许愿,你不知道我差点等到睡着耶!」 「等吃蛋糕?」 章梓言故意反问,白白嘟起嘴巴,一脸『你模糊焦点明知故问,不好笑』的不服表情,他笑的宠溺,一手接过蛋糕放在桌上、一手牵她坐在自己身旁。 「我希望,白罌粟可以一直都这么快乐、笑口常开。」 那么猝不急防的许下的心愿,低沉的在白白心中回盪,彷彿透过他牵握着十指紧扣放在心口的手敲进心底…… 「希望我能一直、一直让白罌粟感到幸福……」 未及开口,白白半张着嘴看着他从张嘴许愿那秒就虔诚闭眼的脸庞,在一片静謐中无声许下最后一个愿望…… 希望……我能这样牵着罌粟的手,直到我们都很老、很老…… 刚一张眼,他还没有接下来的反应,白白已经扑进他怀里,嗓音略带哽咽,话语却很苦恼骄气…… 「怎么办?你不会是把三个愿望都用在我身上了吧?」 「是啊,你说怎么办?」拥抱她,早就预知到分离的心再不容回避的浮上疼痛。 在他怀中蹭了蹭,白白悄悄抹掉眼泪反问,「……认了囉,你说呢?」 「所以,会实现吗?愿望。」 「已经实现了喔!」她抬头,笑的粲然,「是现在进行式,而且一定会延续到未来……至于第三个愿望,我承诺你,绝对、绝对会实现的!」 拉着他的手握住切蛋糕的塑胶刀子,划下第一刀,然后再自己俐落的切下一块完整漂亮的蛋糕,叉了一小块到他嘴边。 「带点苦味的提拉米苏甜而不腻,你吃吃看?」 张嘴,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回报感想,「好吃,但还是……甜。」 「欸?真的……」 未竟的话语消失在两人亲密贴合的嘴里,白白瞪大眼睛,发现上当了的同时为之已晚。柔软缠绵的吻带着香浓的巧克力与奶油清香,混合着淡淡苦涩……恰似爱情的滋味。 「……真的很甜吧?」唇瓣稍离,章梓言沙哑笑问。 白白红着脸,一手把他推远点隔出安全距离、一手捂住嘴瞪他。 「不给你生日礼物了啦,坏蛋。」 「还有生日礼物?我以为我的生日礼物就在『这里』了呢!」他指的当然不是蛋糕。 白白顿时无语又佩服,无语的是男人的思维、自己跑了好几家店还不如就照他这想法乾脆;佩服的是郁希的真知灼见、未卜先知,早知道就照做也好省下许多力气。 男人啊……白白瞇了瞇眼睛。 章梓言哈哈的笑,在白白指控的小眼神中伸手,「礼物是什么?」 白白拿出藏在桌子底下的纸袋,「一套的衣服。还有裤子跟外套,领带、围巾跟袜子也没少喔!」说到这个,白白笑的又得意又调皮,「为了挑礼物,郁希差点因为要走断腿跟我绝交呢!但也还好我这么挑,最后的成果实在令人满意,不得不说,男朋友是衣架子实在好让人有买衣服的乐趣啊!」 「原来,有人为自己庆祝生日、为生日这件事想了这么多,是那么令人开心、幸福的事啊……」摩娑着袋子里一看就知道用心的柔软衣料,章梓言感慨,抬眼,却望见白白毫不掩饰的心疼、还有后知后觉的懊悔表情,他惊讶,还没问她已经说话。 「我没想到这点……我只是,想让你有个快乐的生日……」好弥补过去没有亲自为他过过生日的缺憾,却忘记在育幼院长大的他,从没有单独庆祝过『只属于自己』的生日这件事,他,也因此没有非得过生日、吃蛋糕的习惯…… 「我很快乐,真的。」按住她的手,他凝视她的眼光温暖又真诚,「不管是邮件或像这样吃蛋糕,只要是你,都让我感觉到快乐、被人关怀的真心。以后,每年的今天都这样帮我过生日,好吗?」 白白微愣,接着含着泪光灿烂而笑,「好!」 因为遇见你,才开始庆幸,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真好! 「说这个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但是我真的很感激你的父母,如果没有他们,你就不会出生、不会来到我的面前……所以,我真的真的很感激所有把你带到我身边的人事物、感激你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庆幸……」 章梓言惊讶地凝视她认真的小脸,心中漫开一种喜悦到极限的酸楚。不光是自己,她,竟也是这么想的吗?从她唱着生日歌那刻开始就忍到现在的激动,让他再无法自持、吻上那让自己喜悦,越来越不甘于满足现状的女人…… 想要两个人一直再一起。 想要牵着她的手、凝视着她温暖的笑容直到白头。 想要贪心的、理所当然的独佔她的所有。 甚至,想要夺去她翱翔在空中、名为自由的羽翼,将她禁錮在自己身边、让她时时刻刻在自己视线所及之处……这样粗暴疯狂的想法。 就像上癮了一样。 「梓言……」白白不明所以,让他吻的脸色红晕深浓的小脸迷茫疑惑,他笑叹,低头轻啄…… 「你呀……教我如何没有你?」 在他胸口,她听见他心跳激烈跃动的声音,突然明白了即使面对她他也无法明说的脆弱与不捨。理性与感性庞然交杂,所以他连『不要走』都说不出口,就算只是假意任性的玩笑话也不能说…… 而那总是守护着自己的深黑眸色中此刻好似有一汪流光,这已是他最任性的表达。 白白捧住他的脸,在他无限渴望的目光中,轻柔的吻上他的眼角,一遍又一遍。 如同他不能任性说出『不要走』那样的话语,她同样也不会说出『我不走』这种温柔的谎言,只能这样告诉他:我懂。我懂。 几乎叹息。却最后弯起嘴角。 多想折断她的双翼、成为禁錮她的牢笼,但终究,他却化作能送她飞上更高、更远、助她展翼的风……只因为他爱的,一直都是害怕却坚强、跌倒却坚持向前的罌粟啊。 「……你要还我三个愿望。」 「啊?」 「第一个愿望……」 「咦!?」这是什么超展开啊!? 「帮我洗澡。」 「……什么!?」 章梓言看着她,眼神很无辜。白白一阵无语,最后挫败的羞红着小脸,丢下一句『我去放水』就落荒而逃,而他闷闷发笑的声音追在身后,令人又羞愤又怜爱。 得到他真正想要的『礼物』后,章梓言以紧紧将她禁錮的亲密姿态,深深拥抱她,在她耳边倾吐低语。 「我爱你。」 白白睏懒地靠着他的胸膛,还没出声,他却已接了下去…… 「我真的……很捨不得你。我其实根本不想让你离开我那么久,我很自私、我……」 「我……我啊,如果不愿意在某个地方长久留下的话,不论是谁都奈何不了我的,你最清楚不是吗?」话语似乎无情,但嗓音却太温柔,她笑的很柔软、带着一抹羞涩,抬头,在他低头倾听的动作中,小声的像在说个只属于两人的祕密…… 「我想要你做我孩子的爸爸,你愿意吗?」 他僵住了。因为吃惊。她看出他想留住她动过的坏念头之一,但她却不生气……而且愿意。眼眶不受控制的驀然一热,章梓言匆匆捂住她那闪着盈盈笑意的眼睛,回应沙哑。 「我只要你做我孩子的妈妈,不准不要。」 看不见他的表情,白白侧耳聆听他激动的心跳声,如此悦耳。 「说好。」 「好。」 「等你一回来我们就结婚。」 「好。」 「回来之后再也不准你离开我这么久。」 「好。」 含着满足的泪光,她笑着,一一应了。 倒数三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