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都夜雾(19)

    [等待颱风，心情难熬！]老伯静静的说。(19)

    [您等什么颱风？真是的！]阿玉说：[冬石叫您快点睡！]

    [我睡不着！]

    8：50雨终于下了，老伯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凤凰颱风重创菲律宾的马尼拉城市。

    老伯还在感念那个83岁的老人的话。

    站在中国人的立场，把永远割让台湾给日本的事实收回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那是中国人的骄傲。如同推翻满清是中华国的骄傲。

    两岸和平不只是和平？还有一个大的远景存在。就是中国人一起扬眉吐气的进入21世纪的开始！

    把中国的菁英在一次战役互相廝杀殆尽是荒唐的！我们庆幸两岸的大对决没有发生。

    [药吃了没？]阿玉问。

    [吃了。]老伯说。

    就是美国仙丹，阿斯匹灵，冬石叫阿玉拿给他的，可以治感冒，防中风，消毒解热，是老人家的恩物。

    大陆看去都是好山好水不可思议！

    台湾看去都是经验的累积，奋斗的成果！

    不必相残！

    因为颱风要来，跟孙子下去买泡麵因应。

    老伯说：[不要买泡麵，油包有毒！]

    孙子说：[哪一样没有毒？就不要管？爱吃什么是什么？]

    说的也是，反正没什么没毒的？不必太神经。

    雨终于下了，只是懒洋洋的感觉！

    忽而听到雷声，感觉十分的亲切，不像是颱风，颱风来时是没有雷声的，因为风很大。不是吗？

    老伯心中期待的是:狂风暴雨吧？

    可惜，这雨下不到一小时就停去。

    外面又是一片空白？静悄悄的！只是有冷空气不断的吹送进来，这才想到冷气的恩泽。应该赚钱来吹吹冷气。只是欣銓涨到28元又下来了。钱很难赚！

    阿玉本来是来监视他的，如今自己睡着了，像一条白带鱼，又没穿上衣，不时的翻来翻去。

    乳头还贴着纸带子。

    老伯被一种千古的空寂所包围。

    懒得动脑筋，又不安着。念了一段佛号，还是空茫？而且奇怪的药力忘了发作？通常药会產生奢睡的功能。

    而这种可怕的苍白，在民国55年常常发生。

    是一种少年苦闷的象徵。

    这时候就想起溪水的流波来，大致上，溪水是往下流的，但是会在一个地方旋转几圈再流逝，这时水沤挨着水沤，嘻嘻的泛动，星星散散的亮着。就有一种如如不动的感觉，何期自性本不动摇。

    就是这种妙处。

    静寂了。动而生静，而入定中，浑然忘我。

    进入大自然的如来定中。千言万语也无法形容？小镇的忧鬱，时代的沉闷，不如小溪。

    就是不管现实会怎样？大自然的小溪依然活力充沛！本不生灭，本来俱足，本不动摇，充满智慧，能生万法。本自清净！

    不被命运所纠缠？

    那时候年纪虽小？18岁，高商尚未毕业？却知道有一种悲剧，就是不宜困守台湾。你知道吗？社会的一切职缺，在三年级的学长名额已满。二年级就不再举办就业考试？我们一年级更不用说！也就是轮到我们时毕业即是失业。台湾就这么小，你能怎么办？

    失业，不如去考大学？拼过人家吗？

    在溪边，大自然里就没有这个问题。

    升学，就业，没有这个问题？

    他常常在秋冬的早晨巡行溪边。从南边走向北边。

    沙滩上有一个规则，再怎么改变不离本质，沙滩就是沙滩，不会一夜之间变成肥田？这就是自性的一种不生不灭。

    可是沙滩上草长了，花开了，鸟飞来歌唱，是常有的变化。这就是自姓的不一不异，有了圆通的真心，又有不同的风格展现。

    死亡不时在展现着。

    小水洼昨天才看到五条二指大的鱼在巡行水域，今天再来，就看不到鱼了。

    昨天想要埋藏的鸟尸，今天不见了。

    突然看见芦草丛里死了一条很大的蛇。

    秋天，天空的云变化多端。溪边深远非凡。

    你可以找得小番茄吃。

    好像天帝安慰你的辛劳？

    可以在溪底摸一些蜆子带回去。

    不时可以看到野花，小小的顽强的生存着。都叫他感动非凡！有一种白色的星芒花。勇敢着活着。

    溪心本不动摇。

    溪沙本字清净。

    溪的天空本来俱足如此的丰美！

    智慧的灵动被开啟了。圆成的句子，在唇间成熟。

    画个圆，这就是道场。如来道场，灵动起来。

    或许有一天会死在中国的战场？

    一个溪边里。

    真想快乐的死掉。

    9.20夜还是无风无摇？

    9.21凤凰因为从东部北上。台中还是无风无摇。

    东部已经灾情惨重。

    颱风果然使气温下降了。挣脱了暑热的痛苦，是不是应该赚一点钱来吹冷气？这是老伯的想法。

    当年，大自然欣欣向荣的生机，屏除在焦虑的现实之外。

    民国55年，人们感觉台湾是不是又走到瓶颈了？

    如以永恆而言？

    只有大自然偏向永恆，而人类的一切歷史，共產与民主的两个阵营的冷战，以及台湾的前途，只能算是儿戏吧？

    生命的因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与大自然合而为一，这样，在歷史的共业之下，才有一扇窗，清净的修行清净的活着，才是真理。

    国共的斗争是没完没了的！几乎把伟大的中华民国断送掉？还有伟大的开国者。以及中国人的前途。

    这当然不是当年的了悟？

    当然自己还年轻，不懂这些？

    当然只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避风港，一个喘息的地方。并不积极的去了悟佛理？

    在漫长的觉悟过程中？

    那个秋凉的灵美一直挥之不去。

    在那个年代，很少人去思考现实的问题，以及歷史的全貌？大家唯一的希望就是反攻回去，收復大好河山。并不是很笨？而是歷史走到1966年，从撤退来台已经过去了17年惊魂已定，日子总算安定下来，很多事已成定局，再也坏不下去！看来中共是无法血洗台湾了？

    但由于白色恐怖，无所不在？人们被教育成寒蝉，禁声不语。少年的老伯所得到的资讯都是大人们在间聊中透露的。都是一些片段！

    日本投降。台湾光復，对中国人失望，228暴动。清乡。陈诚的土地改革，行政院撤退到台湾来，古寧头战役。总统復行视事。韩战发生。西方公司与反共救国军。沿海岛屿作战与撤退。一江山之役，

    大陈岛撤退。823砲战。这样台湾在世界上还是有舞台的。而且相当经彩。被称之为自由中国。军事力量也逐渐强大。

    果然毕业即是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