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轻声呻吟后，昏厥的小娟终于清醒过来，刚刚醒过来的小娟神智尚未完全清醒，一脸茫然看着四周，片刻的恍惚回过神的小娟，目光凝视揹着昏迷不醒自己的余莲房。

    「是你救了我吗？小莲。」

    见小娟清醒过来，余莲房松了口气，笑嘻嘻地说道：「刚好经过而已。」明净灵动眼楮灵活眨了眨，余莲房转移话题问道：「对了，我好像看到有个男人在后面追你，他是谁？」

    小娟沉默没有回答，表情因为余莲房的提问紧绷着。两名小女孩自小交情就颇佳，虽然不算无话不说，但只要是对方问起的事，也是有问必答，不曾像现在避而不谈，这是小娟第一次不愿回答余莲房提问。

    小娟虽没有当面拒绝回答，但沉默的反应已足让余莲房了解她的不愿意。「如果不想回答，用不着说没关係，不用免强自己一定要回答。」

    余莲房没有回头去看小娟脸上表情，但从紧贴背上小娟颤抖的身躯就可知道，回答这问题对于小娟而言有多挣扎，多么难以啟齿，小娟如果不想回答，余莲房能谅解绝不勉强。

    小娟拧着眉，小脸因为激动情绪变的红彤彤。「不，以我们之间的交情没什么好隐瞒，其实他是……」

    余莲房打断小娟的话。「就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情，你不想说才不用说。」回过头对小娟眨了眨眼，一股暖意顺着秋水般澄净明澈的目光流进小娟心坎。

    「谢谢。」小娟哽咽地说。余莲房不为了满足自己好奇心，咄咄逼人一定非要追根究底，而选择体谅避开不谈，窝心的举动让小娟十分感动。

    「傻瓜，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谢谢。」余莲房清楚小娟家中的隐密，就算小娟不说出男子的身份，她也可以猜到几分，不问如果可以免去小娟的尷尬，余莲房不介意避开不去谈。

    心情因为余莲房体谅松懈的小娟，注意起四周环境。「你要带我去那？」余莲房揹自己所走的这条路，似乎不是回家或是去余莲房家的路。

    「医院，你跌落波堤外表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但还是该好好检查一下。」余莲房本想趁小娟还昏迷的时候带她去医院，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过来。

    听到余莲房要带自己去医院的小娟，小脸绷得紧紧满是惊恐，却故意强自用平静语气说道：「我不去医院。」

    去医院检查，满身的伤痕定然无法再隐瞒下去，到时候一追查，必定会发现这些伤痕是小娟母亲酒醉后殴打所致，院方必定会马上向政府机构上报，那时的小娟与母亲再怎么想再一起也必然会被强制分开，安置在家扶机构，小娟怎么也不想和母亲分离，因此抗拒去医院接受检查。

    小娟的拒绝动摇不了余莲房带她去医院检查决心，不顾小娟的意愿，余莲房自顾自揹着她往医院前进，眼见交谈改变不了余莲房的决定，小娟改变方法打算靠蛮力强迫余莲房去改变。小娟用力在背上摇晃挣扎，想余莲房从身上下来，谁知道当她一使劲，遭到重击的头部随即传来强烈晕眩感，整个人立即瘫软在余莲房身上。

    眼见无法可阻止余莲房，小娟只能放软身段苦苦哀求起余莲房，甜糯的声音带着一丝害怕被拒绝地紧张说道:「小莲，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能不能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别带我去医院，我回家休息个一两天就会好。」

    小娟越是为了袒护母亲过错哀求余莲房，余莲房越是对小娟母亲酒醉后失控的行为无法原谅。这次去医院不过是藉着检查小娟跌落堤掉伤势的名义，来揭穿小娟母亲的恶行，治疗她身上的伤，好不容逮到了这个机会，能光明正大强制带她去医院接受治疗，余莲房那肯这么简单放她回家。

    余莲房清楚无论如何小娟不肯去医院，所幸不在偽装扳起张小脸，直接挑明着说：「你想这样继续下去吗？」

    听到余莲房若有所指的话，小娟脸上表情一僵，霎时胸口一闷，脸上血色尽退苍白如纸。「你知道了？」

    余莲房是小娟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她一直珍惜并且小小呵护这段德来不易的珍贵友情，小娟害怕母亲的事被余莲房知道后，会影响两人的情感，因此始终隐瞒不敢让她发现，小娟作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努力隐瞒，居然还是被余莲房给察觉。

    小娟有多重视与自己之间情谊，身为当事人的余莲房再清楚不过，也正是因为她这份认真，把余莲房当真正朋友看待的态度，才使得余莲房同样愿意把她当作朋友看待，不顾一切想帮助她。「小娟，现在是做了结的时候，这么一来对你或是你母亲才是最好的选择，继续隐瞒下去，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余莲房试着帮助小娟摆脱长年笼罩在她身上的家暴阴影，让她真正活在阳光下，藉着一点一点的小改变来牵动既定命运，帮助改变属于她的未来。

    小娟跟脸色同样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再怎样心智成熟小娟也不过是六岁的孩童，难以跟大人一样周率思考后做出决，茫然又困惑的小娟，像只掉进陷阱，嗷嗷求救的小兽，对余莲房投以求救的眼神。茫然无助的眼神几乎把余莲房的心都给融化，清楚这件事对小娟重要性的余莲房，不管小娟的模样有多么怜惜，硬起心肠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就在这时小娟脸上神清一变，瞪起圆溜溜的大眼楮，眼底流淌出来复杂情绪看着前方。余莲房顺着目光看去，一大一小身影拦在路中间，挡去两人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