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那年
那是个凉爽的午后……至少迪瑟是这么说的，虽然他一直都躲在空调的保护范围之内…… 那是个战乱的年代，大小斗争潜伏在表面的和平之下，不同势力间竞争所造成的结果便是军事上的急速发展；那一年，一直没有重大突破的生化战士技术出现了奇蹟……唯一的奇蹟。 第一次成功地继承了人类的外貌、拥有高度智能和超越任何物种的强悍身躯；第147693号实验体，而后被命名为「路维亚」的女孩在科学家惊喜的眼神中诞生于世。 若能将这种技术广泛利用，必定能大幅超越其他势力；不过事后科学家们沮丧地发现，即使用尽了任何方法都无法重现这个奇蹟；也因此，这个唯一的成功案例也就成了重要的研究对象。 除了婴儿时期不断投入各种营养剂、强化剂之外，大约五岁左右就开始让她接触战斗；一开始是小动物，随着时间慢慢转而对付成人，最后便是与各种突变怪兽战斗。 少女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个血染的道路，不过或许对她自己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可悲的道路吧，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完全没有抱怨或是想要抱怨过，除了指派的工作之外也只是疯狂地吸收知识。 之后少女开始研究机械，那成果甚至能胜过科学部门的最新科技；不过没人要求她解析这些技术，一方面是对于少女本身的恐惧，另一方面则因为少女的解释从来没人听懂过。 直到某一年，少女那原本已经几乎注定不会再有人类那体温的生命发生了一些改变；因为她遇到了那个男孩。 「喂，你就是这里最强的人吗？」男孩的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胆敢这么对早已因杀戮而声名大噪的路维亚说话的，不是个自信过度的天才就是个说话不经大脑思考的蠢蛋；而很显然地，她眼前这男孩的头脑并不属于特别好的类型。 「……」路维亚根本就不打算应付这男孩，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移过就直接将男孩华丽地无视了。 「喂——你叫路维亚对不对？干麻不理我啊？难道是聋了？」男孩似乎不知道，在那座基地中就算听力受损，要装置一个人工的听觉系统也是相当简单的，而且身为里头的士兵不需要收取任何费用。 「喂，小鬼，你不要命啦？」路过的一名小兵满脸惊恐地对那手持长度超过身高的长刀、外表年少却满头白发的男孩说道。 「干麻啦？我正在忙耶。」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谁啊？」小兵紧张兮兮地抓着男孩问。 「知道啊，不就是那个很厉害的路维亚吗？」 「不是很厉害而已，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啊。」说到后面他还特地把声音压低。 「唉呀，哪有这么夸张啊？真是的，我很忙，要间聊改天再说吧。」男孩毫不在意地说完后就脱身去追那已经走远的身影。 「路维亚——跟我决斗吧——」男孩的发言让在场许多深知路维亚实力的人们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男孩，正是不久前成功完成后天改造手术的菜鸟，迪瑟.亚克雷斯顿。 …… …… 「喂喂，跟我决斗吧！」从角落窜出来的迪瑟又说出了这句至今已经重复过无数便的台词；不过现在至少路维亚会稍微移动一下视线，但马上又无事地继续走她的路。 迪瑟现在可是充分地发挥了所谓「鍥而不捨」的精神；只要一有机会就跑到路维亚身边决斗决斗地说个不停，而路维亚本身却也对这男孩有些好奇，因为敢这么做的人他是第一个；估计这是路维亚第一次对「人类」这种生物產生兴趣。 …… …… 「喂——路维亚，跟我决斗吧！」 …… …… 「路维亚，跟我决斗吧！」 …… …… 「跟我决斗吧……」 …… …… 「决斗……」 「嗯。」 「……咦？」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就连其他路过的人都睁大了双眼。 「你刚刚说什么？」本来已经有点自暴自弃的迪瑟确认似地问道。 「嗯。」而路维亚也很听话地包含动作完整重复一次……其实也只是一个轻微点头的动作加上一个音节罢了。 「你、你答应了？」提出要求的迪瑟本人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嗯。」路维亚再次点头表示同意；当然也不排除她只是觉得这傢伙真是烦人想早点解决让耳根子清静些的可能性。 「那就来吧！」长刀出鞘，迪瑟有些热血沸腾地喊道；反观路维亚倒是面无表情地一动也不动。 「喂！等等！别在这打啊！」终于有人回过神来阻止两人在这里打起来了，毕竟虽然年纪尚小，但两人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啊……对哦，不能在这打……路维亚，跟我来。」迪瑟丝毫没有犹豫便决定转移阵地。 「嗯。」路维亚一言不发地跟上，好像只是要去喝茶聊天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显露在外。 …… …… 最后迪瑟将路维亚领进一间偌大的练习室内；平日这里大都会有士兵在进行自主训练，不过今天却有些反常地空无一人。 「你不用武器吗？」 「不用……」 「我话可说在前头，不管你用不用武器，我可不会赤手空拳跟你打喔。」 「嗯。」 「……先打中对方要害的获胜，没有规则……再加个赌注吧，输的人要听胜利者的话。」见到路维亚又沉默了下来，迪瑟接着说道。 「嗯。」也不知道路维亚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只是毫无情绪地点头，活像隻声控点头玩偶。 「那就开始吧。」迪瑟将长刀架在身前，另一手持刀鞘护在身侧，这是他平日所惯用的姿势。 「嗯。」虽然这么回答，不过路维亚还是垂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站着。 迪瑟也不多说，身子一偏就绕到路维亚身侧展开以速度为主，几乎放弃力量的试探式进攻。 路维亚却是看也不看，活像幽灵似的整个人向前移动；虽然看似缓慢却又让人摸不着头绪，那飘忽的步法让迪瑟的第一轮攻击完全扑了个空。 「嘿，好有趣的步法，哪学的啊？」迪瑟虽然嘻皮笑脸，但动作却毫不含糊；整个身体顺着力道旋转了几圈后又朝路维亚发动猛攻。 「书上……」路维亚仍是不慌不忙地闪开迪瑟的攻击，但说完这句话后她猛然一个手刀从侧面往长刀的侧面劈去；长刀就像玩具般完全偏离攻击轨道，而路维亚的直拳也紧随而上。 「啊哇！」迪瑟用一个接近下腰的姿势躲开了那势如破竹的一拳，普通人要适应接的话可能会直接被打穿吧。 「好夸张的力气……」顺势后翻了几下站定的迪瑟感叹道；此时路维亚并没有追击，而是跟一开始一样毫无防备地站着；看得出她并没有想杀害迪瑟的意思。 「那这招呢？」迪瑟将自己的身体扭曲到一个不自然的角度，随后一刀挥出，这一击竟然完全无法捕捉到轨跡；那是迪瑟自创的刀法，虽然未臻至完全，但破坏力也十分可观了。 虽说如此，但路维亚终究不是好相与的，光是看迪瑟的动作她便已经预测了攻击的轨跡；这招甚至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一点阻碍。 「这样也躲得掉啊？」迪瑟有些错愕，毕竟这招在更早以前曾经让他那个所向无敌的师傅也吃到了不少苦头，但现在竟然被一个第一次见到这招的人给破了，这让他感到有些受伤。 「太明显……了……」 「哼——那这招怎么样？」迪瑟一跃而上，腾空倒立，旋转的身体带动着手中的刀刃如炫风般缠绕着路维亚；这便是根据那本跟着迪瑟一起被捡到的秘笈所练成的魔刀三式，绞身环。 这次路维亚却完全没有试图闪躲，反而乖乖站在那抬头和迪瑟四目相对，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来势汹汹的攻击。 「哇啊！」在碰到对方之前迪瑟猛地收刀，这也导致了他自己的重心被破坏，就这么头上脚下地摔个头昏脑胀。 「痛痛痛……你干麻不躲啊……？」迪瑟一面揉着肯定肿了个包的脑袋一面抱怨道。 「……继续吧……」路维亚停顿了会后说道，看来并没有打算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 事实上刚刚就算迪瑟真的发动攻击，路维亚肯定也能在刀刃碰触到自己之前将它弹开；路维亚只是想确认一件事……这个男孩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敌人？ 「这可是你说的哦，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迪瑟生气地叫道。 「嗯。」路维亚的回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喝啊——！」迪瑟衝了上来，而路维亚罕见地主动迎上去。 「路维亚！给我住手！」一个威严的男声传来，那是研究组里头一位资深学者的声音，他的工作就是负责研究路维亚。 此时路维亚出现了一瞬间的破绽，下一秒她便感受到脖子有股冰凉的气息；迪瑟手中的长刀已经落到她的脖子上……但用的却是刀面，除了一声不大不小的拍击声之外什么也没发生。 「嘿嘿……我赢了。」迪瑟奸诈地笑道，而路维亚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一般人看到黏在墙上那颗微型录音器都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刚刚的声音只不过是迪瑟事先录好的音效罢了。 「嗯。」 「嘿嘿，那你可要遵守约定听我的话喔。」使用卑鄙手段获胜的迪瑟看来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嗯。」 「那么首先就这个吧，我命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