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半面沼
「那地方之所以被称为半面沼，是因为那是一个由半个森林和半个沼泽组成的地方，兇猛的魔兽随处可见，沼泽更是被带有剧毒的沼气包围，加上地形复杂，只要进入内部就很难全身而退。」罗彦东神色复杂地说道。 「为什么不叫半面森呀？」小嘉愣愣地问道。 「这……是因为……」罗彦东露出窘困的表情，看样子应该是不知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说不知道。 「我、我知道」诗雅红着脸说道，可能是因为习惯，她将右手比直地握拳高举。 「书上说，那里本来是完整的一片沼泽……叫做『黑土沼泽』，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短短两年内长出茂密的森林，之后就被叫作『半面沼』，但是长出森林后那附近的危险性不减反增，不知从何处出现许多强力魔兽，最后就成了现在人们传闻的半面沼。」说完又一次低下头，好像突然间把勇气用完了似的。 「沼气……有什么影响……？」 「听说如果只是一点点还无所谓，但只要吸入一定的量就会让全身开始渐渐迟缓、麻痺，而且这种效果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感觉，不容易被发现，许多人就是因为这样而永远留在半面沼里，像这次，如果等到发现时已经连捏破胶囊都办不到，就只能指望透过胶囊连结法力的老师们能来解救我们了。」罗彦东抢着说道。 「有办法……防止吗……？」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每隔一段时间用光系横线级魔法『净化术』来清除身上的毒素，或者用米字级魔法『圣光抗体』可以持续性的直接过滤掉那些有毒成分。」 「还、还有，吸入沼气后身上的魔力会被封住，要小心……」 「小樺……会吗……？」 「嗯！我刚好可以用圣光抗体唷！」小樺正是一名光明法师，虽然我现在也累积了一些法力，但目前还是连最初级的魔法都使不出来。 「你是光明法师？」诗雅惊讶地问道。 「嗯！小亚姊姊也是喔！」 「咦？」诗雅惊讶的眼神转向我。 「我不会……用魔法……」 「咦咦？」 「小樺是吗？你的法力有办法维持圣光抗体六人份多久？」这时罗彦东弯下腰向小樺问道，小樺则反射性的往我身后缩了缩。 「如果专心只用圣光抗体的话……」 「每次进入沼泽区至少都要一整天才能出来，负担会不会太大？」罗彦东又追问道。 「小樺大概可以维持到一个月结束吧……」小樺用食指顶着下巴说道。 「什么！」罗彦东惊讶得张大嘴。 「光、光明法师的法术消耗很小，尤其是持续的防御法术，对于高强的法师那种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诗雅姊姊知道得真清楚！」小嘉讚叹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诗雅也是光明法师吧？」罗彦东说道。 「咦？我……」诗雅又一次低下头，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表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件衣服确实是光神殿的神官服吧？」没发觉有异的罗彦东接着说道。 「我……是水系法师……」诗雅看向罗彦东的表情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啊，对不起！」罗彦东终于发现异状，不知道是否明白诗雅低落的原因了，但他很快地弯下腰向诗雅道歉。 「不，没关係……」诗雅的语气比一开始微弱了一些，但还是原谅了罗彦东。 罗彦东还是不断的道歉，看样子应该不是件小事，但我并不想追问，因为这对我没有帮助。 我们随着人群来到了一个漂浮在空中，大约与我的肩膀等宽的黄色正方体周围，以漩涡状排队领取物资，黄色立方体不断闪着光芒，底下开了个洞，不断掉出和本体相差无几的正方体。 每组领取一个正方体，里面估计就是战士长所说的物资了。 很快的，每一组都拿到了一个黄色正方体，已经有几组在唸着咒语将之开啟。 「打开……？」我歪着头朝罗彦东问道。 「那个唸解物咒就会打开了。」罗彦东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我至今并没有完成过任何魔法，包括最简单的飘浮咒。 「我来开吧！」小嘉跃跃欲试地举手叫道。 「嗯。」我捧着方盒平举在小嘉面前。 「……解！」小嘉唸了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后，方盒缓缓开啟，虽然是使用魔法开啟，但并没有一般魔法元素聚集时常发出的光芒，感觉反倒像是电动机关。 方盒内并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东西，不过是几件衣服和几个像是塑胶手环的圆圈状物体。 「这是什么呀？」小樺指着方盒内的物品问道。 「衣服有附加魔法能因应气候调整内部温度和湿度，还会能让使用者任意改变其大小，每个手环内都装有一人份的水和食物以及回归胶囊，除此之外还有几样如小刀、引火片等野外求生用的物品，操作的方法戴上去就知道了。」赵扬在小樺背后说道，不知为何从刚刚整备的命令下达后他就一直在我们身边绕。 「嗯。」我点了点头后拿起四个手环，一个自己戴着，另外三个轻轻戴在三个孩子的右手腕上。 手环套在手腕上后自动缩小，从原本因过大而松垮的样子缩小到紧贴手腕接着变薄，几乎到达看不见的厚度。 手环贴在手腕上的同时，我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好像和什么东西接通了，像是多了一隻手或一隻脚的感觉，感觉到另一个空间的存在，我可以清楚的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剩馀的空间有多大。 我又再次弯下腰拿了四件衣服，一一为小樺等人穿上，那衣服看起来像是医师用的白袍，不过顏色是黑色，感觉并不是很容易活动的服装。 回头一看，察觉到罗彦东的眼神中似乎带着『羡慕』这种情绪，难道他到现在还需要别人帮他穿衣服？ 穿上衣服的感觉也和手环类似，控制衣服的尺寸就像是活动双手一般容易。 而罗彦东和诗雅也很快的将自己的装备戴上，不过我看到不远处有不少人并没有穿上这件衣服，而是以自备的服装或鎧甲代替。 一小时的整备其实相当地短，除了少数极富自信之外，多数人都积极地穿齐全身的装备，也有些人利用这点时间以打坐的方式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以应付即将到来的试炼。 「小朋友，你们有带什么魔法道具吗？」赵扬再次靠过来对小楚问道。 「嗯……我有妈妈给我的守护项鍊……小嘉和小樺也有爸爸给的防身道具……」小嘉有点不知所措，小声地回答着。 「他们肯定有……那路维亚呢？」赵扬象徵性地看了看罗彦东和诗雅，接着又看着我问道。 「小亚姊姊说她不需要……」 「没有？这怎么行呢？」 「为什么……不行……？」我开口问道。 「没有魔法的帮助可是很危险的，尤其像你这么有潜力的学生若是受伤了可是我们的一大损失啊。」赵扬终于找到机会似的小跑到我身边把我拉到一旁，好像不希望别人听见般，用气音对我说道。 「……所以？」 「身为本校校长，我赵扬必须尽力维护学生的安全，为此我可以提供一个有用的魔法道具给你，而你只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我拒绝……」我毫不考虑地回答道。 「为什么？你知道一件魔法道具的价值吗？先听我说完再仔细考虑看看如何？」 「不必了……」 「我可以将这魔凝项鍊和一双腾风靴送给你，魔凝项鍊内继承了我的魔力，除此之外还有增快魔力凝结与魔法防护的作用，而腾风靴绝对能让你的速度再提升一个等级，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答应做一个人的徒弟就好，我保证那人是当今排得上号的高手。」赵扬不顾我的拒绝，自顾自地说完。 「我不会……再当别人的徒弟……」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去。 「你有师父了？你学的是什么流派？」 「我没有师傅……学得是……暗杀术……」我说完话后逕自回到队伍中。 「没有师父却有门派？这到底是……」这是离去前听见赵扬的喃喃自语，但我并不打算为他解答。 …… …… 「所有人！集合！」战士长低沉而浑厚的吼声传来。 原本以组为单位分散在各处的人们急忙往战士长前方集结，我拉着小樺与小楚也跟在小嘉后头小跑，诗雅受到惊吓般慌张地往前跑却跌了一跤，罗彦东想去扶她却又让她向后退两步又跌了一次，整个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动作快！」战士长再次怒吼，让原本有些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期间除了移动脚步的沙沙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现在，所有人准备传送到半面沼！给我听好！这一刻起，你们都是坚强的战士，不是软弱的学生！」 「是！」整齐划一的喊声，此时感觉竟比迪瑟所带领的正规军队有纪律得多了。 「出发！」 随着吼声，与入学测验时相同的白色光芒再次闪起，不过亮度更甚，闪烁频率增加的速度也更快，转眼间已经看不见白光以外的任何东西。 吼吼——！ 呼…… 白光尚未完全散去，远处传来的猛兽吼声和沙沙作响的风声便已传入眾人耳中。 「所有人注意！」战士长的吼声盖过兽吼传入耳中。 「现在我们在半面沼东南方沼泽区的森林块中，这片森林外全是毒沼泽，一天！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找好自己的据点、适应环境，明天正午前不准许任何己方的战斗，记住，你们的任何战斗行为都会受到监视！注意自己的行为！现在！开始动作！」 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潮开始向外分散，有些急躁的小队已经开始向外探索，应该是希望能抢到好据点，但这实在是鲁莽的举动。 「小亚姊姊，我们不走吗？这样好地方都被抢光了。」小嘉拉着我的衣角说道。 「观察……」 「观察？」稍微恢復精神的诗雅问道。 「小亚的意思应该是要先观察环境吧。」罗彦东抢着说道。 「嗯。」 我们现在身在一片丛林中，除了被佈置传送阵的地方外就没有多少空地了，虽然林木繁盛，但却感觉不到属于生物的活力，就连头顶的阳光都好像被什么给阻挡了，无法发挥出原有的热力，而且一来到这里就感觉到许多包含敌意的目光，那感觉和扫荡外星时遭到异型埋伏时很像，虽然暂时还没有危险，但只要一放松或落单便会遭到猛烈攻击。 「这里……让人不太舒服……」诗雅皱着眉说道。 「是啊，总有种怪异的感觉。」罗彦东附和着，不知道有意无意地靠近了诗雅一点。 「唔……是因为沼气吗？要用圣光抗体吗？」好像没感觉到不对劲的小樺关心地说道。 「是敌意……」 「敌意？」 「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此话一出，不只是罗彦东，周围的人都紧张地拿紧握自己的武器，聚集魔力摆出备战姿势，不远处的战士长则点了点头。 「牠们……在观察……」 「就是说我们随时会被偷袭吗？」罗彦东问道，他的双眼还是紧盯着树丛。 「嗯。」 我捡起地上一颗半个拳头大的石块，望着罗彦东背后。 咻—— 吼——！ 猛地将石块投出，原本在罗彦东背后的一块及膝的岩石突然动了起来，那是一隻被砂石佈满体表的奇异生物，若排除皮肤，外观有点像猴子，声音却像狮吼，牠有着犬类的长嘴，遭到石块攻击后吼着向丛林中逃去。 「那、那是……？」除了罗彦东的惊呼之外，整场鸦雀无声。 「敌人。」 「难道要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当成敌人吗？」 「路维亚小姐……能教大家怎么辨识这些潜在的敌人吗？」诗雅怯怯地问道。 「诗雅姊姊——」小樺突然不满地叫道。 「咦？怎么了？」 「要叫小亚对吧？」罗彦东缓过神色，带着点笑意说道。 「对呀。」小樺笑着说道，好像周围环伺的敌人与她无关一般。 「把……会移动的物体……都当作……敌人……」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