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新年礼物

    白明哲因为在车祸的时候护住了闻薇薇，伤得比闻薇薇要重些，幸好车子当初为了安全性改装加强过，白明哲也只是断了一条腿加上中度颅脑损伤，手术之后在床上昏迷了大半个月。

    等他醒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他待在早就准备好躲藏踪迹的别墅里养伤。

    白明哲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魏叔陪着，而他第一反应就是问闻薇薇的情况：“薇薇……她……怎么样？”昏迷太久，白明哲的声音变得嘶哑，大部分是气声，一句话说得有些磕磕绊绊。

    魏叔只是告诉他让他安心养伤，闻薇薇没事，白明哲这才又睡了过去。

    等到白明哲身体好转的差不多，不再会断断续续陷入昏迷的时候，已经是过年的时候了。他还是不放心闻薇薇，第一时间从母亲那拿到了闻薇薇的病历档案，这才知道闻薇薇因为ptsd患上了选择性失忆，忘记了生日那天发生的事情。

    白明哲看到病历上这段描述的时候几乎要发疯了，他生气地质问魏叔：“为什么要把假死的计划提前，非得让我死在薇薇生日那天吗？薇薇她现在不记得我是假死了，她会有多害怕，多伤心，多自责！你怎么敢的！魏袁！”

    白明哲很少会连名带姓地这么叫他，但魏叔像是没听到这个称呼一样，只是平静地听着，直到白明哲稍稍冷静了一些，才回答：“计划提前是夫人的决定，那些人既然已经动手，如果您没死，接下来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薇薇小姐的失忆是谁都没办法预料到的事情。”

    “我要联系薇薇，把手机给我。”白明哲一字一句地说道。

    魏叔没有动作，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白明哲的反应：“夫人猜到您会有这样的反应，她让我告诉您，现在联系薇薇小姐，只会让一切功亏一篑，而且也会让薇薇小姐也陷入危险，如果就算这样您也要这么做，她不会拦着您。”

    白明哲并没有因为这段话平静下来，因为愤怒，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手握成拳握得很紧，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过了一会才松开，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样，轻轻说了句：“你出去吧。”

    魏叔离开后，白明哲拿过床头柜上挂着狐狸挂坠的护身符，握在手里放在心口处，把自己埋到床上另一边放着的一个粉色毛毯中，这个毛毯是闻薇薇去他家的时候喜欢用的，上面还有她的气味。

    他的愤怒，出自于对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痛恨那些渣滓，那些人不仅伤害了他，也伤害了闻薇薇，但是现在的他没有力量，保护不了闻薇薇。如果冒然联系闻薇薇，那就相当于让闻薇薇成为一个靶子，那些人会用她来对付自己。

    所有的思念，难耐，都只能消散在叹息和愤怒中。

    *

    正月初二，闻父闻母带着瞿泽回闻母娘家拜年，闻薇薇因为刚康复没多久，就没跟着去。

    闻薇薇收到了一个快递，而且还是一份必须亲自签收的快递，闻薇薇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奇怪，直到她签收的时候看见寄件人那一栏写着小白。

    闻薇薇把快递拿回了房间里，坐在大熊旁边的地毯上。拆开快递以后里面有一个礼物盒和一封信。闻薇薇先打开了礼物盒，盒子里装着一对耳环，是蔷薇的样式。

    闻薇薇打开了那封信，信中的字迹她一眼就认出是白明哲的。

    【我亲爱的小兔子：

    新年快乐！希望你新的一年平安喜乐！

    说实话，我从来不相信上帝，但是遇见你以后我想或许真的是上帝的赐福才让我能遇到你。如果上帝能保佑你一生平安顺遂，我想我不会介意成为他的信徒。

    很抱歉因为我的犹疑，让我们那么晚才走到一起。我真的很嫉妒每一个能陪伴你长大的人。

    和你相恋的日子，是我短暂人生中为数不多让我沉溺其中的时间，如果可以，我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每一个我亲吻你的时刻。

    不知道你今天是否像我思念你一样思念着我。薇薇，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我将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即使我已经停止了呼吸也一样。

    虽然我很喜欢你为我流泪的样子，但是你的眼泪会灼伤我的心。所以不要为我伤心，只要你还记得我们相处的时光，我就不算真正地死去。】

    落款处写着，你的小白。这是她每次逗弄他时喜欢叫的称呼。

    闻薇薇的眼泪掉落在信纸上，把落款处的白字给打湿了，白字被泪水晕开，逐渐看不清了。闻薇薇抱着这封信，缩在大熊玩偶怀里，哭了很久，她知道这是白明哲在医院里避着她写的那些信。

    这是闻薇薇自从知道白明哲死了那次哭以后第一次哭，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得，哭声弥漫在整个房间里，久久没能停止，直到声音变得微弱，最后才消失。

    *

    正月十四，温旭明带着礼物来了闻家，和闻父闻母聊了一会后，提到了温母很想念闻薇薇，想邀请她去玫瑰庄园小住几天。闻母也希望闻薇薇多出门逛逛，换换心情。不过自从初二那天开始，闻薇薇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自从那次收到了白明哲的信，大哭了一场以后，闻薇薇因为白明哲的死一直憋在心中的自责和不甘反而稍微释放了一些。她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只能努力保证以后尽量做到最好。

    她把白明哲的死亡归咎于自己的冷漠无视和粗心大意，她害怕以后会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想再失去身边重要的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闻薇薇的记忆力虽然不太好，而且时常会混乱，但是对于那本小说里的每一个字她似乎都能记得，就好像这本小说已经刻在了她的脑中一样。她先是把小说一字不落地复原出来，再归类整理。

    闻薇薇此刻正在房间里做思维导图和表格，她把小说里提到过的发生过的所有事件都用思维导图排列出来，然后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成表格。不确定时间的事件就通过推导或者放在单独的列表里。同时根据事件的重要程度分类。

    因为感受过失去重要的人的心情，所以她反而不能允许自己再继续沉浸在悲伤里，因为这可能会让她失去更多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