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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囤货求生日常 第128节

    第75章

    ◎开心的第七十五天:开心的第一年◎

    当时江暮云和拉雪橇只有不到一分钟的距离。

    在江暮云话音落下之后, 所有人都冲到了门口,看着浅淡而短暂的灰蓝色渐渐消失沉寂,天空重归一片暗沉沉的黑。

    “是天亮了吧?”秦时文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算是亮了吗?”赵家昊说着质疑的话, 可是语气中的雀跃却是掩饰不住的。

    “极夜都要过去了, 冬天是不是也快过了?”吴星月的思维之跳跃一向令人叹为观止。

    “不会又要大太阳晒我们半年吧?”王清清已经开始嘿嘿笑了:“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喜欢太阳!”

    秦时武赶忙拦她:“别别别, 晒俩月就行了,其他时候可以和别的天气分一分,直接晒半年还是有点过分的。”

    郑湘扒在门边,不肯回来,看着外面的天一脸向往:“我记得去年从降温开始, 我们得有快一年都没见过太阳。那时候我还想,如果这一劫我能熬过来,熬到重新见到太阳的那一天, 那以后应该就没什么能打倒我了。”

    和她头挨着头靠着的周影笑道:“事实证明还是有的,但我flag还是要立。我觉得我熬过这次极夜之后,才是没什么能打倒我了。”

    江暮云端着她的搪瓷杯又倒了一杯感冒灵, 慢慢悠悠咂一口:“说起来, 第一次降温也未必是在去年吧。”

    郑湘回头看她:“你别吓我啊, 难道在之前就有预兆了?前两年那次雪灾?”

    “我是说时间不一定是在去年。”江暮云无言:“谁还知道现在是几月啊,说不定早就已经过完年了呢。”

    “好像有道理……”郑湘一想也是。

    他们唯一能看年月的工具就是后来从水里捞出来的手机。

    现在什么网络信号都没有,手机开机之后显示的还是它们的出厂时间, 最多能记录从他们打开手机之后到现在过了多久。

    但事实上现在让他们去回忆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捞到手机的,他们自己也说不清了。

    “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郑湘喃喃道:“这么一算, 好像离那场大海啸都过去很久了一样。”

    赵家昊心有戚戚:“是挺恍惚的。我当时打开仓库门的时候, 是真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了那一刻的, 现在想想也就那么回事。”

    李安轩问他:“有没有一种可能, 是我们后来倒霉的事情经历太多了?”

    王清清给予肯定:“那必然的, 我现在心里的刻骨铭心第一档已经变成寒潮那会儿被冻冰棍了。海啸那会儿我肯定想不到我还有这一天。”

    秦时武回忆了一下海啸那会儿自己的心情:“当时我们在山洞避难,走出山洞的那一刻,我觉得我说是重获新生也不为过。”

    秦时文拆她哥的台是一把好手:“就是没想到这才过去没两年,你就重新投胎了好几回,是吧?”

    秦时武对着秦时文举杯示意:“我手上端着的药是刚倒的,滚烫。”

    秦时文给自己的嘴上了拉链:“是我说话冒犯了,您先把杯子放下,别累着。”

    江暮云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几支记号笔:“正好今天也算重见天日,要不我们重新做个日历吧?就把今天当新年第一天!”

    他们之前没有计算时间,是根本没有想到这茬。

    后来遭遇极夜,想尽一切办法维持正常作息调节生理节律的时候,大家最初倒是有在心里偷偷算天数,只是没有人敢说出来。

    极夜第三天时有人想,黑个一周就够了吧?

    一周之后又想,那十天吧,不能更多了。

    可过了十天又是半个月,过了半个月又想再多给一周……

    一次又一次放宽心里期待的时限,期望却又一次又一次落空。

    后来就没有人敢继续数了。

    除了江暮云和楚不闻两个老人家。

    江暮云的拇指一拨弄,记号笔在她手上转了个圈:“就当以前都不存在,我们从今天重新开始。今天大年初一,想点庆祝活动?”

    楚不闻反对:“今天大年初一,那年三十不就已经过了,平白无故少一顿年夜饭啊。”

    江暮云手一摊:“那今天除夕也行嘛,我这人很随和的,大家好商量。”

    赵家昊跃跃欲试地凑过来:“那我们今年是哪一年?末世元年?”

    江暮云把他推开:“什么末世元年,晦气。”

    赵家昊委屈:“那叫什么名字吗,曙光?晨光?”

    秦时文抖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词都是好词,但我听着就是有点脚趾扣地。”

    不知名文艺工作者楚不闻一针见血:“听着一股救世主的味儿。”

    赵家昊不服:“那你取个不救世主的!”

    楚不闻看了江暮云一眼:“就叫开心的第一年吧。庆祝我们熬过第一次极夜,锻炼出一颗钢铁心脏,以后啥事都能过得去。”

    王清清第一个投赞成票:“这名字好,听着感觉以后的日子都好过多了。”

    “就是后半句听着很像flag。”刚给自己插完旗子的周影接道。

    他们手头没有多少能用来写字的纸,干脆就把之前随手带回来的衣服布料找出一些浅色的,然后裁成大小差不多的方块。

    江暮云拔开笔盖,挑出一片角落里带小花的布片作为日历封面,郑重地写下两行字。

    开心的第一年。

    我们都活着。

    秦时文甩了甩她半灵不灵的签字笔,在下面补了一行小字:活得挺好的,就是没太阳。

    秦时武没忍住,也加了一句:还感冒了。

    “这可是咱日历封面,你们怎么写这么丧气的话!”王清清不满。

    随后她大笔一挥送上祝福:今天过后,长生不老!

    好姐妹吴星月给她填补:如果老了,重获新生!

    赵家昊绞尽脑汁非要写一句石破天惊的,最后落笔成了四个字:金刚不坏。

    比巴掌稍微大点的布片在所有人手里转了一圈,最后江暮云拎着它递到楚不闻跟前:“不写两句?”

    反正好好一个封面都已经被划拉地衣衫不整了,干脆大家都添两句吧。

    楚不闻想了想,在两行大字的中间加上了一句。

    开心的每一年都能看到我。

    赵家昊惊叹:“好家伙,我怎么没想到这招呢!这话都说了,那以后每年的日历不都得给你留位置。”

    王清清给他竖拇指:“看不见你这条就证明之后一年都没法开心了是吧。”

    吴星月点头:“狠,着实是狠。不行我也想补一句这样的。”

    楚不闻直接宣布暂时封存日历封面,日历制作完成之间禁止任何人探视。

    横竖是从年三十开始算的,几人干脆就把日历照着农历编。

    写到六月一日的时候赵家昊突然抬头:“按农历编的话,那阳历节日咱还过不过?”

    江暮云笔下一顿:“干嘛不过?现在是我们编日历,我们说了算。记上记上都记上!就按咱这个日子记!”

    于是十二月二十四日这一页日历上,同时出现了“小年”和“平安夜”两行备注。

    要不是怕节日太多过不过来,赵家昊还想把小年放到二十三号,反正这两天都有过小年的。

    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气氛,反正白天会慢慢回来,他们难得奢侈地开了几盏灯,把山洞里里外外都照得通明透亮。

    所有手机都被凑在一起,终于找到了一首喜庆的背景音乐。

    珍藏许久舍不得吃的罐头和零食全部都被堆在一起,连冬天靠着暖炕的温度才勉强长出来的蔫吧蔬菜都被他们薅得半秃。

    秦时文剪了一堆涤纶布写福字,写完之后和王清清一起挨家挨户地给他们挂到了门上,连种菜的山洞都没放过。

    挂完一圈之后回来,就发现大山洞门口不知道绑了两块红布帘,整个门口都被映得红彤彤,被风一吹还悠悠晃。

    要不是他们的背景音乐挽救了一点氛围感,那两片红彤彤乍一看效果极其惊悚。

    江暮云带着小白回了一趟家,再到山洞来的时候,简易雪橇上放了一堆瓶瓶罐罐。

    除了几瓶看上去就很昂贵的酒水之外,还有一袋未开封的橙汁粉。

    秦时武抱着橙汁粉的袋子找了半天保质期:“保质期两年,未开封未涨袋,你居然还有这个!”

    江暮云豪气地把瓶瓶罐罐往桌上一拍:“今晚我请,都别客气!”

    年夜饭由楚不闻亲自掌勺,拔丝红薯都来了一道。

    江暮云提供了一堆淀粉肠,赵家昊为了吃上小摊同款开花肠,削木签的手快得都能看出残影。

    王清清那儿还攒了一罐番茄罐头,为了尽可能多地品尝番茄的味道,楚不闻用它煮了一锅汤。

    可惜那两只鸡下的蛋味道比较腥,他们之前试过,想把它变得好吃一点就只能靠各种调味料。单独往汤里放,显然是会毁了一锅汤的。

    江暮云深深吸了一口番茄的香气:“我那儿还有番茄味的火锅底料,咱明天再喝一次番茄汤吧!”

    王清清疯狂摇头:“好东西要留着慢慢吃,连着吃两天快乐程度会下降的!”

    楚不闻吸溜了一口红烧肉版蚂蚁上树:“那明天喝菌菇汤?我有菌菇味火锅底料。”

    赵家昊举手:“我和李安轩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几块干粮饼,感觉硬得能砸死小白,没法吃又舍不得丢,咱明天拿它当泡馍吃得了。”

    小白正沉浸在江暮云给他从水下捞来的贵价宠物罐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下意识地抬头往赵家昊那边去看,看得赵家昊满心愧疚,叼着猫条路过赵家昊的大白抬手就是一爪子。

    今天的饭还没吃完,第二天的菜单就已经定好了。

    晚上秦时文郑重地把一台充满电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江暮云和楚不闻把藏有珍贵影像资料的u盘插—进usb接口,几人在《猫和老鼠》的背景音里度过了末世后的第一个除夕。

    第二天一早,江暮云拎着一兜五花八门的糖果到处给人拜年,秦时文回以一块粉色桃心手工皂。

    赵家昊不知道哪儿捞来了一堆袜子,居然真让他找出了十双红色全新的,包装全部完好,就是沾了点灰土。

    他还拉了一堆塑料拉花卡在铁丝发卡上,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对,说是新年战袍——包括他自己在内也有一对。

    江暮云端着那两朵层光瓦亮的塑料拉花感叹道:“我真是好久都没见过丑得这么标新立异的东西了。”

    临近中午,他们早早把该做的事都做完,然后端着小板凳排排坐在山顶,期盼着今天的灰蓝色可以再浅一点,时间再久一点。

    当天空的墨色开始消退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