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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第669节

    后来朱双明被朱家召回,与王家说定,择日来王家提亲。

    可等了数年,王家都没等到人。

    王如宾便乘着出外行商的一个机会,来到江都。

    他知道朱双明出身高门,为表诚意,几乎把家产都带上了,说是行商,其实是为了妹妹的婚事,想着用这巨资当聘礼,好让朱家别小瞧了他们。

    却没有想到,当其时,朱双明明正准备迎娶钟离县主,那是帝芒的嫡亲曾孙女。

    王如宾突然上门,让朱双明猝不及防。

    为免事情败露,坏了婚事,竟将多年好友的王如宾便杀害,夺了他的家财,还派人到荥县中灭了王家一族。

    这事是纪玄查到的。

    雁过留声,风过留痕。

    王家偌大的一个家业,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不露一丝痕迹,也是不大可能的。

    当时派出去的人都被朱双明灭了口,只是其中也有精明之人,早早就做好了被灭口的准备。

    那个知道其中暗情的人,这些年来一直隐姓埋名,在江湖上流窜,被纪玄找到,才得知了此事。

    只是,那王兰为何能逃过一劫,此时又回来复仇,却是不得而知。

    还有那朱一颢,看着正气浩然,却也不是个善类。

    当年他为娶先帝朝时的地官司徒之女,休了糟糠之妻,将其囚于朱家庭院深处,至今数十年不得见天日。

    令江舟意外的是,曾在金阙上算计他的当朝地官朱九异,也是这二人的亲兄弟之一。

    朱九异当年借其大兄翁丈之势,也娶了一个帝姬,最终还坐上了地官之位。

    这三兄弟,可谓是靠着女人,一步一步往上爬,再次将朱家本就庞大的根系再次扩张,深深扎在大稷这个庞然巨物之上,吸取着养分,无止境地扩张着自己。

    这些事,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以江舟的性子,可不会容得了他们,更何况彼此间本就有仇隙。

    如今门产那些人,不过是那几家高门想要操弄学子,引来朝廷问诘,儒门不满,集朝廷和儒门之势压迫于他,甚至是毁了他。

    可惜,他们只知天意如刀。

    却从不知民意如水。

    所谓水性无常,来去无踪。瞬起为洪,摧山裂地。

    温伏为泽,润物无声。载舟覆舟,只在一念之间……

    第631章 升官

    “诶,梅大人,教典台那边怎么回的?”

    江舟忽然抬头道。

    梅清臣一怔,脸色略显难看,一个“老好人”竟然暴了粗口:“回个屁!”

    “这帮老东西,连门儿都没让本官进,派了个小吏就把本官打发了!”

    他是受江舟所托,去提调钟馗、徐文卿、郭瑜这三位被关入狱中的今科秋闱三甲。

    与秋闱有关一切人事物,都归教典台管,想要提人,不可能越过他们。

    梅清臣以为,不过是正常的提调审问程序罢了,以他在江都为官多年,多方经营,这个面子对方是会给自己的。

    却没想到人都没见到,就吃了个闭门羹。

    足见那几个家在江都的经营之广、之牢固远超他的想象。

    “没什么可意外的。”

    江舟倒没什么意外和失望。

    既然他们从三年前,甚至更早之前就能操控大比,教典台这个最关键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伸手?

    梅清臣不是想不到,只是仍然很不爽。

    恼怒地哼了一声,又道:“不过,你这次怕是真的让他们有些慌了,自本官去过教典台后,本官听说,钟馗和郭瑜已经被提回教典台,由他们亲自关押看守,你再想到狱中去看他们,也不可能了。”

    江舟与提刑司新任紫衣总捕谢步渊交情匪浅,不是什么秘密,双方已经开始交锋,再把人放那里,不是等于把人交到了江舟手上?

    显然他们没这么蠢。

    江舟诧异道:“钟馗和郭瑜?徐文卿呢?”

    梅清臣冷笑道:“教典台以已查明案情为由,说徐文卿不过是无辜牵连,已经将他无罪开释,还亲自派人,将他护送回白麓书院了。”

    江舟念头一转,便明白了,笑道:“还真会审时度势,怕不是护送,是怕留下这个大麻烦,才把他押送回去吧。”

    这大概是对方对白麓书院的妥协,甚至是与白麓书院做出了什么“交易”也说不定。

    毕竟白麓书院的影响力还是不可小觑的。

    连楚王在占据南州后,也不敢轻动,便足见其一斑。

    要是白麓书院也在其中掺上一腿,朱家等人怕真是焦头烂额了。

    以徐文卿的性子,若是留在江都,十有八九是不会甘心缩起头来的。

    “罢了,要闹就闹吧,江某也有两日未回家了,这便告辞。”

    梅清臣一惊:“江大人,你这时候出去可不行啊!”

    “有什么不行?他们还真能把我囚在这里不成?”

    江舟说着,已经下了楼,往衙门外走。

    “哎哟!小祖宗诶!”

    梅清臣一跺脚,提起衣袍追了出去。

    “出来了!”

    “就是他!无端拘拿朱博师,毁我儒门清誉的酷吏!就是他!”

    “别让他跑了!”

    “拦住他!”

    “酷吏!”

    “狗官!”

    “放了朱博师!”

    果然,江舟刚出现在门前,那些学子如同被点燃了一般,一声声怒骂轰然震耳,此起彼伏。

    江舟倒是怡然自得。

    这些人,都不过是别人的枪罢了。

    就跟彼世那些网上的“键盘侠”一样,稍一引导,就冲锋陷阵,毫无大脑。

    你越理他他就越兴奋,反而是被无视才会令他们无能狂怒。

    “你们都在做什么!”

    “成何体统!”

    突然响起一声怒喝,竟压过了在场学子的喧闹声。

    一股浩然如山岳的气息更是陡然压了下来,令一众学子如遭重击,神色大变,衙门前瞬间变得静悄悄。

    一人从人群后排众而出,所过之处,人人退避。

    这些学子在肃靖司闹得很凶,但见了此人却如老鼠见了猫一样,面现惊惶,不敢靠近。

    此人却是礼典台的方清。

    只见其手捧一物,缓缓地走了过来。

    严厉地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所过之处,那些文人学子都纷纷低下头来。

    六府台中,以礼典台为首,执百官牛耳,除非不想在官场混了,不然没有人敢得罪礼官。

    “哼!”

    方清冷哼一声,来到衙门前,朝站在阶梯上的江舟看了一眼,旋即高举手中金卷,高声道:

    “陛下有旨,庶常吉士、江都肃靖司士史江舟接旨!”

    “啊!”

    在声一众文人学子一声惊呼,旋即面现喜色。

    在他们想来,定是他们此番仗义执言,陛下终于看到了此酷吏倒行逆施之举,下旨正本清源!

    追上来的梅清臣等人也是一紧,也以为是朝廷来了旨意,要问诘江舟。

    梅清臣终究是官场老油条,反应得快,连忙叫道:“快!设香案!”

    “不必了!”

    方清叫了一声:“此乃中旨,不必设案。”

    他又重复了一句:“江吉士,你不接旨吗?”

    江舟笑了笑,走下台阶,躬身拜道:“臣江舟接旨。”

    “庶吉常士江舟,平定虞逆有功,朕心甚慰,此功本当封侯,但自古未有弱冠而封侯者,”

    “有功而不赏,也非为君之道,朕思来想去,便先给卿升个官儿吧,暂封庶吉常士江舟四品廷理之职,此功朕记下了,待卿年长,再立大功,且行封赏。”

    这是帝芒下的中旨,没有通过朝廷,故而用语都十分随意,在场之人倒也不以为意。

    只是旨中之意,却令在场文人学子都再次惊呼出声。

    这次却是又惊又怒。

    这怎么不罚反而还给升官了?!

    方清卷起金卷,递了过来,笑道:“江大人,还不接旨谢恩?”

    江舟心下转着念头,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双手接过道:“臣江舟,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