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念经人 第509节
他摸到了正确的方向，为自己的流水剑意总结出三层不同的规则境界，分别是「无常形，顺势为，而不争」，他目前已经跨进「无常形」的门槛，想要做到「不争」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积累。 其实他是从道祖的「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中借鉴，引申出自己的感悟。 他对水势无形有自己的理解，想要将理解化作力量运用，他曾经遇到一个迈不过去的坎，他不是水行体质，后面还是想到办法将木气化水，跨过一道难关，窥探到规则之力的奥秘。 呼尔查在水面上沉默如雕像，有他的守护，冥河底下那些只剩本能的孽魂，不敢冒头骚扰掌符使的修炼。 活人的阳气，对河中的孽魂、残鬼有莫大吸引力。 张闻风踏水行走，每一步都透着与水面的契合，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黝黑少年从河湾高处院子里走出来，笑嘻嘻打了声招呼：「公子的剑意越发精纯，找到了规则的妙用，可喜可贺！」 张闻风客气两句，打量一眼少年，他发现近六年时间不见，少年本身已经晋级四阶，传音问道：「游老，你突破了吗？」 游老藏进四阶宿体内，随着少年的提升，他也察觉不到游老踪迹。 「快了，五年之内，可以晋级五阶，不会耽误咱们赶回去收拾盛从贤那老小子的时间。」 游梦长借助此地缓和的阴风，花时间将自身的魂力细细锤炼，才出关不久，他是静及思动，想在千里之内走走，彻底放松绷紧的心弦，为后面的晋级突破做些准备。 两人在河边散步，商议着将外出的事情定下， 外出之前，张闻风回了一趟据地谷城，前去拜访九命，顺便蹭一顿茶水灵果。 高阶修士之间经常数十年不见一面，各有各的事情，不可能经常在一起闲谈。 知会过九命之后，将连德留在城内住处，带着修为不高战力低微的小家伙是个累赘，万一连德中了域外天魔的暗算，诊治起来好生麻烦。 张闻风一行低调出城，往西南五百里外的回风岭而去。 呼尔查令所有阴兵放出鬼兽骑乘，提高警惕，不能让掌符使有丝毫损伤。 离城池五百里开外是山泽荒野，却也是前来谷城游历的鬼修探险寻宝、猎杀天魔的乐趣所在，城内躲着有甚么意思？ 还没到回风谷，呼尔查传音道：「掌符使，有天魔从上方窥探。」 他是百战余生的阴兵队长，轻易便发现空中有三个天魔，盯上了掌符使，只是忌惮阴兵厉害，没敢露面而已。 张闻风没有往上方看去，传音道：「继续走，不管它们。」黝黑少年体内藏着的游老，与天魔是天敌关系，提前一步发现了情况，两人正传音商议着，有些事情必须得亲力亲为。 「以我为诱饵，再将阴兵队伍遣去左近，小心藏好了，天空云层内藏着的天魔禁不住诱惑，或许会冒险偷袭，咱们这次出来，得多弄几颗四阶魔核。」 「太冒险了。」 张闻风吐出四个字，他不反对猎杀天魔，只反对冒险的计划。 游梦 长传音与张道士争辩几句，见说服不了对方，只得暂且做罢。 在回风岭一带转悠了半个多月，一无所获。 游梦长旧事重提，告诉张道士，他现在打不过五阶天魔中的任何一个，但是几年的苦修，锤炼魂力，他已经去掉了畏惧心里，再则有宿体黝黑少年在，天魔偷袭也抓他不走。 张闻风与呼尔查商谈一阵，同意了游老的冒险计划。 呼尔查特别强调，掌符使必须要激发那枚量身定做的龟符，先将自身防护做到最大，至于那个黝黑少年的死活，他根本就不担心。 想要达成历练效果，修行路上必须要适当的遭遇一定的危险。 九命副统领授意他变通着办事，不要死脑筋固执，以尊重张道士的意见为主，云云。 阴兵撤退出两百里外，不用游梦长显出原形来挑衅吸引天空的天魔，上空云层内躲着的天魔，已经躁动不安，相互间产生了分歧。 「来了！」 游梦长传音一句。 黝黑少年身上散发出幽蓝光芒，手上掐诀，有无形波动扩散，两个隐藏形迹的天魔一下子显露出行踪，愣在当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闻风已经念经施展出滋养生机咒和青霄聚雷咒两门神通，试剑之前先困敌，一团绿雾水气将左边呈球状天魔罩一个正着。 空中雷光耀眼，「霹咔」，另一道青雷落在右边反应过来的天魔头顶，躲无可躲。 两声惨痛呼叫，震慑住上方蠢蠢欲动的天魔。 陷入绿雾腐蚀的球状天魔，无头苍蝇一般乱冲乱撞，被迎面一道轻柔剑光斩个正着，「噗嗤」，球状天魔尖叫一声，躯干上冒出浓浓黑气，试图阻止剑力，仍然被一剑斩成两半。 张闻风一剑接一剑，斩杀着碎成无数块的天魔黑气，一点点消磨天魔的生机。 掌握了规则之力皮毛，使得他的剑术威力成倍往上翻。 眨眼间第八剑出手，剑光似碰到一个硬物，张闻风左手托着玲珑木塔，抽取他平常积累的木气，汹涌的力量涌入手中玄元剑，青光大盛。 「叮」，剑光斩破硬物，四分五裂的天魔黑气顿时失去了支撑，生机尽灭。 散乱的黑气随着阴风吹去空中，化作纯粹能量回归天地。 另一个中了青雷的天魔，有游梦长出手牵制，本就行动僵硬不便，听得同伴惨死，它顿时惶急不安，拼命往上方遁去，却哪里来得及？ 腾出手来的张闻风三下五除二，将中了神通的天魔解决掉。 先声夺人，躲在空中厚重云层内的天魔，不敢冒死援助，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士逞凶。 第781章 风头正劲返城去 待呼尔查队长率着阴兵快速赶回来时候，战斗已经结束，战场打扫干净，掌符使身上符纹斑斓如缁衣，正打量着手中两颗残缺的魔核。 呼尔查身为阴兵队长，配有一枚能够探查周围三百里左右的鬼器，不能大范围扫视，他可以通过鬼器与鬼修身份牌建立一丝联系，三百里范围内能够模糊查看到对方的动静。 掌符使施展出来的两门神通，对天魔似乎有克制作用，令得天魔赖以逃命的速度、隐身本事处处受阻，陷入被动不适，最终被掌符使施展雷霆手段灭杀。 抬头瞧一眼厚重云层遮蔽的日头，张闻风随手将有几分弹性的残缺魔核丢给黝黑少年，他做不到像呼尔查队长率领的阴兵出手，能够只解决掉陷入困境的天魔，而不伤魔核，他对新掌握的剑意规则之力还需要多加磨砺。 「回撤两百里，咱们寻处地方歇脚，后天咱们换个地儿继续。」 「是！掌符使请，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安全。」 呼尔查还担心掌符使心高气傲，想要一鼓作气进行历练，域外战场的凶险往往是在大意时候发生，他见过太多冥域鬼修天才陨落。 正还犹豫着想劝言一二，掌符使自己提了出来，让他肩头的担子轻松不少。 黝黑少年接过能量缓缓流逝的残缺魔核，手掌心轻轻一握，暂时禁制住魔核，把战利品收进袖内，他知道是因为张道士的神通有限制，要明天这个时候才能重新施展。 退到离据地谷城三百里内的一座平缓丘陵，天空云层中跟了一路的几头天魔不敢前进，悻悻离去。 域外战场是久远时候冥域与天魔界高手大战之后遗留，部分地方破碎坍塌崩溃在虚空，剩余这片战场还有三万余里，与冥域地盘相连，除了连接冥域的万多里比较安全，外面空间不稳，没有一定本事进入后极难活着出来。 现今这片古战场成了双方磨砺四阶、五阶的历练地，有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双方默认并遵守着，否则再来一次高手大战，域外战场将不复存在。 呼尔查飞到丘陵北边，口中默念几句咒语，一手鬼诀打在山腰处。 山石退缩，露出两座洞府石门，呼尔查伸手做请。 这里是一处阴兵修建的歇息地，像这样的洞府，环着据地三五百里内还有不少，在谷城高手眼皮子底下，再安排阴兵日夜值守，安全上没有甚么问题。 在洞府住了两天，将诛杀天魔的细节反复揣摩，总结剑意规则之力的微妙运用得失，张闻风还有功德之力、念力和敲钟咒、剑神通没有施展，他手中的底牌不少，只防护稍显单一。 游梦长没有住在洞府，他待在山谷风口，身周设置了禁制阵法。 夜晚享受着阴风犀利锤炼，进行积少成多的修炼。 体内世界魂鼎运转不停，缓缓精炼魔核，剔除其内的杂质和不需要的能量。 两日后，一行掩藏行踪转而往北去，用张道士的话说，他们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张扬不嚣张，在野外生存本身就是一种历练。 两年时间一晃过去，张闻风的剑术磨砺得越发缥缈。 从以前的有迹可循，渐渐地变得无迹可寻，信手挥舞，皆能暗合天地大道。 空灵自然，高山流水之意境。 以张道士的谨慎，他们只在五六百里内活动，十天半个月行动一次，偶尔有所感悟，多歇息一两个月的时候也有，不是每次设伏都能够有收获，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二十枚魔核战利品，还有一些其它材料和奇奇怪怪的宝物，分了部分给呼尔查队长。 受到围攻，经历生死危险的时候也有，受伤更是好些次。 有呼尔查队长率领的阴兵做坚强后盾，每 次皆能逢凶化吉，只需要坚持一阵即可。 到后面，游梦长干脆用出本体做诱饵，因为天魔不上当了。 他们这对人类组合在天魔修士那里已经臭名昭著，成了阴险狡诈厚颜无耻的代名词，好些失去同伴的天魔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发出了高额的悬赏。 然而战场上已经遍寻不见两个人类的踪影。 风头正劲之时，两个人类回城了。 张闻风安坐据地谷城住处大厅椅子上，品尝着连德烹制的茶水，惬意而悠闲，赞了一声：「连德手艺越发见涨，当赏！」 坐在对面的黝黑少年，掏出一颗黝黑透着幽绿的宝石，随手丢给笑得满脸开花的小家伙，每回都是张老爷大方，他负责掏腰包。 「多谢老爷，多谢游老爷，连德愧领了。」 小魍精喜滋滋收起一看便不俗的赏赐，拱手作揖，动作娴熟。 游老爷鸡蛋里挑骨头找茬，道：「手艺勉勉强强过得去，烧茶的水里有丝丝泥腥气，不如咱们上回在冥河底下取的幽泉水烧茶好喝。」 连德口中应「是，游老爷教训得是，连德记下了」，不与争辩。 他不可能争得过不讲道理的游老爷。 外面传来敲门的些许波动，连德忙出去开门。 不多时，领着面孔时刻笼罩着薄薄黑雾的呼尔查走进大厅，都是老熟人了，连德不用吩咐手脚麻利给呼尔查清洗茶盏倒茶水。 呼尔查行礼之后，却不落坐，道：「九命副统领道我前来，给掌符使送一份鬼市凭证，一个月后，是域外战场百年一度的鬼市开埠，说掌符使有暇可以前去看看，有些人世间少见的珍稀物品出售。」 张闻风接过一枚黑玉小令，正中篆刻着「域外鬼市」，背面有「冥域」二字，来域外战场八年时间，他早已向呼尔查请教学会了通用鬼文。 游梦长很感兴趣问道：「其他十界的鬼修都来参加吗？拿着鬼市凭证，能带几个随从进入鬼市？」 呼尔查已经知道黝黑少年体内还住着一个老梦魅，与掌符使关系莫逆，一丝不苟回道：「接到邀请的十界冥域鬼修可以参加，没有接到邀请不能参加。一份鬼市凭证，可以带三名随从进入鬼市。」 「三个随从名额？正好咱们几个都能参加，呼尔查队长，你到时有空闲吗？」 张闻风笑着问道，他听出呼尔查话语中的一丝热切。 「有，多谢掌符使照应！ 呼尔查喜道，拱手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