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不平静的夜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百乐门死伤无数，那一方都不会善罢甘休。 顾先联不会忍下这口气。 日本人同样不会忍下这口气。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就是高高在上的救世主。 其他的，死多少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可是死了一个化名叫李公复的日本人，那就不一样了。 其实类似的事情，当年已经在宛平上演过。 森次健为什么找到日军驻沪司令部去？ 不还是为了抓住杀害李公复的真凶嘛。 日本军队跟特高课相互之间不对付，特高课前来求助，驻沪司令部其实不想理会的。 可毕竟死的是日本人，真要是不理睬的话，恐怕会落人口实。 于是乎，这事就直接推到了宪兵司令部。 森次健对宪兵司令部的做法，是有些不满的。 可他有不敢说什么。 要知道人家说的也对啊。 但凡涉及到情报机构之间的事情，都统归宪兵司令部管辖。 你这事找他们来处理，准没错。 很是无奈的，森次健只好找上了宪兵司令部。 这一下，上海宪兵司令部是推无可推了。 再怎么这事发生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出了事情就该他们负责。 当然，宪兵司令部也不傻，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梅机关。 梅机关是汪伪政府的指导机关，但凡发生上海地界上的事情，他们也是有权知晓的。 不过梅机关的做法更是聪明，直接将这事通知到了76号。 结果就是李士群等人，大半夜的从被窝里被叫了起来。 大冬天的，天气如此寒冷，谁不想窝在被窝里啊。 可这是梅机关的命令，李士群等人敢怒不敢言。 只得通知各处处长去掀76号那些狗腿子们的被窝。 深更半夜被打搅了美梦，狗腿子们一个个都是叫苦连天的。 然而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上面是他们的主子爹，谁敢拒不执行梅机关的命令。 除非真是不想活了。 接下来的场景，几乎都能想得到了。 凌晨的上海滩街头，开始戒严了。 各进出公共租界的通道，都被76号的狗腿子和宪兵队把守住了。 当然，这也是林其书拿到血浆返回时，才发现这个情况的。 至于他如何在法国人的医院拿到血浆的，其实还真没有什么好说的。 铁面神探林其书，在公共租界经营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这点后手还没有。 所以如何取血浆不算是问题。 现在面临的，是如何能够将血浆及时的送到德运诊所。 想其他办法这时间上已经不允许。 要知道这一来一回，就要花上一个多小时。 加之其他的耽搁，基本上就要耗费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李老怪只给了三个小时，也就是说顶多只有一个小时的空余。 可话是这么说，但病情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 万一出现了不可抗拒的变数，怕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因此，对于林其书来说，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耽搁。 没有办法，他只得心一横，开着车驶向了日军宪兵和76号把守的关卡。 离着还有好几米远，林其书就被拦了下来。 “证件！”一名76号的队员走了上来，冷冰冰的说道。 林其书不慌不忙的掏出证件递了上去。 那人接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公共租界巡捕房。 姓名：林其书。 职位：探长。 林探长在上海滩的名声，可是不吹出来的。 绝对是实打实的拼出来的。 就现今他的破案记录，如今无人能打破。 就这样的人，76号能不关注吗？ 更何况，一处还曾经在成记杂货店前，跟对方发生过冲突。 要是这都还不能识得林其书，他在76号就真的是白混了。 那队员一见，赶紧将证件还了回去，准备示意同伴放行。 那知还没有等他做出动作，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 “怎么不检查就要放行啊？” 这76号队员闻听身后的声音，赶紧回身恭敬了喊了一句：“齐队长！” 齐队长，自然是一处齐队长。 也就是他带头跟巡捕房发生冲突的哪一位。 齐队长神色阴晴不定的走了上来，抬眼往车里一瞧。 真的是冤家路窄啊。 “林探长，这么晚还要公干？”齐队长皮笑肉不笑道。 “怎么，允许你们76号忙，难道就不允许我们巡捕房忙？”林其书面带不悦，沉声道。 “林探长，我们是奉命在这里检查过往的行人和车辆，还请你配合一下，”齐队长轻笑了一声，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听到对方这话，林其书的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奉命检查不过十个托词而已。 明摆着，对方就是想趁机给自己难看。 “齐队长，该检查的已经检查了，难道你是要阻碍我们巡捕房公务咯？”林其书不慌不忙，当即就将一顶大帽子扣了过去。 “林探长说笑了，既然大家都是公务在身，相互配合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你不让我们检查你的汽车，难不成你车上有什么猫腻不成？” 此时，齐队长竟然丝毫不怵，没想到还让他抓住了话语中一丝重点。 想想人家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对方是奉命在此检查过往车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是要担责的。 林其书知道，但凡此刻他要是露出一点慌张之色，今天这事就难办了。 不过他什么阵仗没有经历过，岂会被对方这么一吓唬，就露出怯意的说法。 “没关系，你想查就尽管查好了。”林其书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不过正当齐队长要招呼队员检查车辆之时，话锋突然一转接着说了下去。 “百乐门的护卫今晚死伤好几人，听说顾老板对此很是恼怒不已。” “为此，他还亲自打电话到我们局长家里，敦促我们要尽快找到杀人凶手。” “不知道齐队长，你们76号可有眉目？” 说完之后，林其书便笑笑的看向了齐队长。 齐队长闻言也是当即愣了一下。 就这一下，就让林其书捕捉到了一丝极为关键的信号。 76号还是很忌惮顾先联的。 再怎么说人家的身份地位在哪儿摆着。 而此时，林其书又是毫不客气的补了一刀。 “说到这里，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了，好像百乐门护卫的死，也是跟你们76号有关吧。” 这一句直接将齐队长镇住了。 说百乐门护卫的死，跟他们76号有关，还真不是说假。 谷雨当时刺杀郑士松，百乐门的护卫出来要拦住他的。 只不过，最后没有拦住不说，自己号死了好几个人。 就连郑士松的铁杆追随者陈明也横死当场。 这些情况，亲自去过现场的齐队长如何不知。 要是顾先联要找76号说事，恐怕李士群等人也应付不来。 而现在，巡捕房抓凶手，相当于也是半个顾先联做事。 如果要是知道他们76号还在背后故意使绊子，你猜会怎么样？ 他这个76号一处的队长，说到底也不过还是最底层而已。 真要是顾先联来问责，怕是会第一个被推出去背锅吧。 此时，表情阴晴不定的齐队长，脑袋不断思考着，要不要趁此机会为难一下林其书。 毕竟当时的那场冲突，他的手下也是有好几人丧生于爆炸之中。 不过经过一番权衡利弊，齐队长最后还是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他这细胳膊如何能拧得过大腿。 正当他准备放行之时，林其书突然抬脚朝着关卡的位置而去。 齐队长一见，自己被无视了，当即就有些怒上心来。 正当他要怒斥对方之时，结果林其书的话语当即让他赶紧闭上了嘴巴。 “井上队长，怎么这么凑巧，你也在啊。” 井上队长，自然跟他们一起警戒的日本宪兵小队的队长。 想这些事情，一般日本兵都是躲在后头的，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了。 因此，刚刚那队员拦下林其书的车子时，日本兵根本就没有理会。 被林其书陈伟井上队长的日军中尉，闻听声音也是当即迎了上来。 “林探长，怎么是你？” 林其书掏出香烟递了上去，瞬时给对方点燃了。 这才又是无奈的说道：“还不是跟你们一样，大半夜从被窝里被喊了起来。” “谁说不是吗？天这么冷，也不让人睡个好觉。”听到林其书这么一说，井上也开始抱怨了起来。 抱怨过后，又是当即问道：“林探长你们是得到了什么准确情报吗？” “我只是听人说好像凶手逃进了你们的地方，这不正准备过来看看。”林其书叹着气道。 “哦？我知道你们公共租界的巡捕，可是很少进我们的地方。”井上说着，有些不解的看向了林其书。 “顾老板亲自给我们局长打电话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林其书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道。 “你是百乐门的顾先联？”井上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林其书点了点头。 井上一见，似乎也是想起来什么，然后可以压着声音道：“听说顾老板也给我们宪兵司令部打电话了，似乎我们上面也是很重视此事。” 林其书心里一笑。 你们能不重视吗。 顾先联是上海滩有名的企业家，而且也是颇为威望之人。 你们小日本想要上海经济复苏，能不对他重视吗？ 当然，这些话林其书是不会跟对方说的。 而且话到这，也是最为合适不过来。 于是当即就朝着对方说道：“我这里也还有些要事要办，如此我就不打搅井上队长了，林某就先行告辞了。”王南北的1938：除夕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