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月迷津渡(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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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产?什么小产?太医,你是说我……” 话至一半,沈长乐看见太后端坐于上位,才想起自个先前撒了个谎,忙将嘴闭上了。 太后不轻不重地看了眼沈长乐,才悠悠问道:“那该如何啊?” “所幸姑娘身子自幼养得不错,只需卧床静养三日,再辅以臣开的安胎药服下,方可下地,只是此间心绪须得平和,往后也不可劳累,待平稳度过前三个月便能放心了。” “听见了吧?”太后看着沈长乐,“可不能瞎折腾了。” 沈长乐呐呐道:“奴婢听见了。” 自然是听见了。 她颤抖着手抚上自个的小腹,这里真的孕育着她和青棠的孩子,青棠又有亲人了,以后他们也能有个家的。 太后抬手,示意张太医退下,才施施然道:“坐下吧,怎地受了惊吓?” 沈长乐闻言,微微抬头,正撞上太后洞悉一切的眼神,心狠狠一颤。 也是,太后是什么人?她必然是要查证她到底有没有哄骗于她的,不说她进宫后的一举一动,只怕是她十之八九的动向她都是知晓的。 就是不知梓州之事,她知道多少?她寻得自家兄长的时候很是小心,就算有人跟着,离得远该也听不见才是。 还有跟青棠说的话,青棠功夫不错,要是有人靠近,也该有所察觉才是。 依太后的小心,或许她知道她进宫后都见过什么人,什么时辰去了哪里,但她决计不会清楚她都说了什么! “哀家不喜人骗哀家,哀家知道是真的,自然也就放心了。其实哀家也不是事事都想打听,只是想知道你跟安饶那孩子处得如何,看着你们好啊,哀家也放心了,他也算是有个慰籍了。” 沈长乐知道,太后这话的意思是要将盯着她的人撤走了,也是在提醒她,她的小命时刻攥在她的手上,若是她和青棠不听话了,她随时能捏死她。 “多谢太后娘娘费心了,昨夜……奴婢夜间迷了路,就到了长清宫,想起陛下的话,就心生好奇,没成想奴婢跟皇后娘娘果真很像。” “说了什么?” 太后拿起剪刀,替手边的盆栽梳理着枝叶。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并未同奴婢说什么,也得亏皇后娘娘大度,不然奴婢今日怕是还要受罚,孩子……” “既如此,以后行事可得小心着些。” “是,多谢太后娘娘挂怀。” “回去吧,跟张掌印告个假,好生养着,药,他们应该也给备好了,让信得过的人煎。” “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沈长乐行了个礼便匆匆告退了,还没走出瑞宁宫呢,突然想起什么,又慢下了步子。 她有孩子了,她真的有青棠的孩子了! 老天眷顾! 再抬头,她眼眶已然红了一片。 *** “奴婢见过掌印,见过吴秉笔。” 司礼监内,谢青棠朝坐在正位的张士和坐在张士侧方的吴用行了个内侍礼。 张士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今倒是有点奴婢样了,吴用啊,你那顿板子打得不错。” “谢老祖宗夸奖。” 吴用笑着,从一边儿内侍手中接过一盏茶,双手奉到了张士手边。 “既如此,明儿就跟着一起伺候陛下吧,以后可得尽心。” 谢青棠低头俯身,给张士又行了个礼。 “多谢掌印。” “老祖宗开口可是难得,你才进宫多久啊。” 这会子皇上正在气头上,将他调来,皇上还不会将气儿撒到他头上? 吴用早已盘算好了,谢青棠进宫的事,是他故意在皇上面前提起的。 吴用打得什么算盘,张士心头门儿清,这会子听得他这般说,也没多说什么,可手边的茶水他一口没动。 谢青棠没有理会其中的暗流涌动,乖顺地遂了吴用的意,俯身叩首。 “多谢老祖宗提携,多谢吴秉笔提点。” 看着谢青棠弯下的脊背,张士莫名觉着扎眼,只留下一句,御前还有事,便提步离开了。 张士都离开了,这场下马威便没了意思,吴用咂咂嘴,让谢青棠起来。 “你啊,以后在御前伺候,可得尽点心力,陛下最近心情不好,咱们做奴婢的,就是逗趣儿的,怎么能令陛下开心怎么来,可别跟以前一样,牛脾气。” “承蒙吴秉笔教诲,奴婢铭记于心。” “倒是识趣。” 吴用回头瞟了眼自个给张士奉上的茶水,是一口没喝,已然失却了温度。 他勾唇冷笑。 “别再做那些不识趣的东西!” 谢青棠心下了然,面上波澜不惊。 “是。” 待从司礼监出来,他想起了被太后带走的沈长乐,想要去探听一番,却被张添绊住了。 张添远远地看见了他,转身就走,他立时会意,特意拐了个路,穿过一个月洞门,又去了他们上回见面的那个假山旁。 “是有何变故?” 张添看着谢青棠,缓缓吐出两个字。 “军械。” 谢青棠瞳孔猛地紧缩,急急道:“梓州知州也被牵连其中?张家大公子就是个脓包,张家本家不会蠢到用他去从那样的事,他背后还有谁?” 张添看着谢青棠这副模样,陡然怒意上涌,一把捏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按在了假山石上。 “你知道里面有这玩意儿才让我去的?你这不是帮我,你这是要害我啊!谢安饶,我原以为你光风霁月,没想到你手段一流啊!” 谢青棠意识到了自个的失态,瞬时整理好了自个的情绪,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还请北镇抚使冷静,青棠并无他意,是真心实意想跟你合作的。” 张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一寸寸脱离了谢青棠的衣领,打算用力反推回去,却发觉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谢青棠似有千斤腕力。 他咬牙道:“不愧是在北阳山呆过的狼,定北王带兵威震四海,训儿子的手段也是可见一斑啊。” 谢青棠放手,道:“青棠只是想北镇抚使冷静一二。” 张添收回手,捏了捏自己的右手腕,没再做多余的动作。 “其实,青棠只是猜测梓州藏了点东西,却没想到是军械。” “呵,这不正合你意?你不是一直想将军械案追查到底?”张添冷嘲道。 谢青棠摇头:“可我没想到牵连如此之深,澧朝,腐已。” “我没你那些远大志向,我只知道,陛下不会再接着查了,顶多将陈南革职查办。” 张添心头不爽利,说起话来也是夹枪带棒 “哦,陈南势必会不明不白地死在狱中。” “若我想让陛下接着查呢?” 谢青棠看着从假山石上流泻而下的道道清水,水流虽小,日积月累,亦能汇成一方小池塘,惹得其间锦鲤摆尾畅游。 “你先前以命相搏,结果如何?”张添回头看着谢青棠的侧脸,轻飘飘道,“你的命,不值钱了。” “有一事,还得请北镇抚使相帮。” 谢青棠回首,诚恳地盯着张添。 张添冷嗤。 “你凭什么吃定了我会帮你?”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军械案,祸国。青棠请求之事,于北镇抚使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北镇抚使可得青棠一诺,只要北镇抚使愿意。” 张添看着面前长得清俊温润的男子,他一双星目中似有山有海,还有那踏在土地上的百姓。 他不明白,一双眼,怎能含这般多的东西? 可他猛然又生出种直觉,这个宫廷困不了他太久了,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眼中迸出,掀起这澧朝的滔天巨浪! “君子一诺。” 鬼使神差地,他吐出了这四个字。 谢青棠从池塘边捡起一块带有锋芒的石子,用力划开了左手手心,一道血痕涌了出来。 “歃血为诺,必不悔之。”要6又要8的待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