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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与寡妇 第38节

    霍钰脸色一沉,“什么东西?我帮你拿过去。”话音刚落,牧云音的手突然朝着他的脸抚来,霍钰目光一凝,蓦然握住她的手,力气大得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折断,但牧云音却一声不吭。

    “不用,我自己去取吧。”隔壁传来兰姑的声音。

    霍钰剑眉一皱,蓦然放开了牧云音,低声呵斥了句:“滚!”

    兰姑提着油灯打开房门,寒风卷着雨丝吹来,兰姑蓦然打了个哆嗦,快步走到霍钰的屋门前,敲了他的门,门很快便开了。

    兰姑抬高了手上的油灯,往他脸上照了照,只觉得他脸色很不好,“你怎么没点灯?”

    “懒得点了。”霍钰随口说道,兰姑跟随霍钰进了屋,目光不由往屋内四周扫了眼。

    “你落了什么东西在我这?”霍钰一回头,却发现兰姑背着他,好像在看什么东西,循着她对着的方向看去,却看到墙壁和地上都沾了很大片的血迹,不由一惊。

    “那……那是血么?”兰姑伸手指了指墙壁,回头看着霍钰,面色惶恐,声音有些发颤。

    霍钰方才便嗅到牧云音身上有鲜血的味道,只当她杀人了,却没想到会是她身上留下的,再回想她方才惨白的面容,和她临走时说的那句想再见他一面的话,突然间心神大乱,他想也没想便冲了出去。

    兰姑看到那一大滩血迹已经十分惊惧,又见霍钰这么不管不顾地奔了出去,内心更加慌乱无措,兰姑追到门口时,已经看不见霍钰的身影,她又是害怕又是担心,连忙去叫醒了林卫。听了兰姑的叙述后,林卫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让兰姑在自己屋里安心待着,便追了出去。

    林卫让兰姑回屋里等着,但兰姑担心霍钰的安危,哪里坐得住,她在屋里待了一会儿,便走到廊下往外看,远处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雨仍在下着,虽然不大,但淋久了肯定会生病,但如今生不生病都不是紧要的了,她只希望霍钰能平安回来。

    在这等待的时间里,兰姑想了很多事情,她想着方才一定是什么人进了霍钰的屋里,才会在他屋里流了很多血,是什么人?兰姑蓦然想到方才看到的那抹身影。是个女人。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大半夜跑到他的房间,还受了伤?霍钰为什么看到那些血就会着急忙慌地追了出去?

    是因为他们两人认识,而且他还在乎那个女人?兰姑愣住,就在这时,一道电光闪过,兰姑看到霍钰横抱着一女人从远处走来,一道惊雷滚过,震得兰姑心里发慌,四周又变得一片漆黑,借着手中微弱的灯火,只能看见霍钰的身影显得有些急切。兰姑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有迎接上去。

    直到霍钰抱着那女人出现在廊下,兰姑拿着油灯的手不由微微往上抬了下,目光落在他怀中昏迷不醒的女人脸上,不过一眼,兰姑便认出来是牧云音,不禁怔住。

    霍钰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脚步匆匆地走进屋里,将牧云音放在床上,又吩咐紧跟其后的林卫道:“快去向主持要些止血的药来!”

    霍钰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和僵硬,兰姑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林卫急匆匆地从屋里走出来,转眼便消失在拐角处。

    牧云音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兰姑觉得现在不是计较她和霍钰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兰姑转身进屋,想看自己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然而就在她迈进门槛那一刹,突然听到牧云音饱含痛苦的声音:“霍钰,杀……杀了我。”

    “云音,再忍一忍。”

    兰姑拿着油灯的手蓦然一抖,迈进门槛的脚又及时收了回去,连忙躲到了门后边,她目光呆滞地盯着外头的夜色,满脑子都是牧云音叫的那个名字,她叫他霍钰。

    会不会是牧云音脑子不清醒了,叫错了?误以为霍九是霍钰?可是那男人叫她云音,声音是那样的温柔……

    兰姑只觉得整件事荒唐,可笑,然后她的脸色就慢慢沉了下去,她不禁把先前所有事情在脑海中一一梳理一遍。才终于明白了这些日子她内心那些古怪的感觉以及那些种种的巧合是为何,只有霍九就是霍钰,也就是那位与她素未谋面的将军时,那些古怪之处才不复存在。

    她竟像一个傻子般,被全部人蒙在鼓里,兰姑的手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然后身体也跟着一起颤抖,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想控制那不受控制的感觉,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她拔腿往自己的屋里走去,只想逃离这一切。

    第55章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隔壁传来的声音吵得兰姑一宿无法入睡, 牧云音似乎不止受了重伤,可能身体还出了什么问题,她几乎痛叫了一夜, 一直要人杀了她,霍钰一直在陪着她,安抚她, 但似乎完全不管用, 兰姑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就没有再去妨碍他们。一直到雄鸡传来打鸣声, 隔壁的屋子才恢复安静,她听到了开门声,应该是霍钰带着牧云音先走了。

    兰姑也没出去找他们, 隔壁闹了一宿,兰姑也熬了一宿, 四周突然间安静下来后,兰姑便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被崽崽起床的动静吵醒,兰姑起身帮崽崽穿好衣服, 自己也穿好衣服, 洗漱完毕后,有和尚给她们送来早点, 兰姑什么都没问, 倒是那和尚主动告诉她, 让她先在庙里等一等,不久就会有人来接她。兰姑带着崽崽吃完了早饭,便坐在床上等,然后等来敲门声。

    是林卫。

    “李姑娘, 回府了。”林卫道,内心有些紧张,担心兰姑会问他什么。

    但兰姑什么都没有问,她脸色很平静,就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她点了点头,转身回去收拾好东西,然后带着崽崽走了出来。

    林卫走在最前头,兰姑牵着崽崽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让林卫觉得如芒在背,她此刻的安静让他更加的紧张,心忖,她还不如追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林卫带着她停在一辆马车前,马车不是昨日的那辆,林卫回头看向兰姑,看着她平静的眉眼,犹豫了片刻,终于说道:“那个……霍管家先带身受重伤的牧姑娘回去找大夫了。”其实林卫从兰姑的反应当中明白她应该是知晓了他家爷的真实身份,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兰姑看着他心虚的神情,也不戳破他的谎言,点了点头,带着崽崽上了马车。

    林卫看着兰姑的背影,不由叹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娘,叔叔呢?”崽崽坐上马车,没看到霍钰,心里很失落。

    兰姑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脸,“叔叔有事,先回去了。”

    马车缓缓驶动,兰姑掀开车窗帘,感受着外头带着湿气的冷风,混乱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几分,她收回视线,垂眸看向崽崽,伸手抚了下他的头,眼里有着心疼之色。

    回了将军府,林卫把兰姑和崽崽送到客房后,便急匆匆地走了,大概是怕她会问她什么吧,兰姑苦笑,回到卧室,准备收拾别的东西。兰姑这几日和崽崽都在霍钰那边睡,不过东西都留在了客房。因为崽崽喜欢霍钰,兰姑才打算在这里住几天,但霍钰派人去给她和崽崽拿衣物却几乎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搬来了,所以收拾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兰姑不打算再继续留在将军府,和她相处那么久的霍九竟然就是这将军府的主人,这对兰姑而言,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

    以前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兰姑还能想一想和他生活在一起,可自从他成了这将军府的管家后,兰姑就没有再心生这个念头,更别说他是将军了。她知道他年轻有为,应该娶一个与他门当户对的女子,若是他有了人选,兰姑也不会继续耽误他了,她从来没想过要他给她名分,要他娶她,可他为什么要瞒着她呢?还要把她当傻子一样糊弄得团团转。

    她虽是没什么见识的乡野村妇,但她也是有尊严的,她若再继续待下去,不是叫人笑话她么?

    牧云音受了很重的伤,肩膀背上各中了一箭,虽未伤及要害,但失血过多,依旧会危及性命,更糟糕的是,她体内的毒药发作了,牧云音虽然没告诉他自己为什么会中毒,但霍钰却猜到了。作为死士,被喂毒药很正常,虽这毒不致命,但会让人生不如死。

    霍钰一直觉得牧云音是心志坚定之辈,但在这药效之下,她却一心求死,可见这毒药是多么可怕。霍钰叫来了大夫给她医治,那大夫虽知她中毒,却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最后只是帮她重新包扎了伤口,开了一些止痛的药,便走了。

    牧云音此刻已经昏睡过去,霍钰坐在床旁边,静静地看着她,不过一夜,她便像是瘦了一大圈,眼窝仿佛已经凹陷下去,泛白起皮的唇有些血迹,是她昨夜咬破的,整张脸苍白憔悴得像是死人一般。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霍钰转头看去,林卫躬身行了一礼,神色犹豫,似有话要说。

    霍钰没有站起身,只是淡淡问:“何事?”

    林卫回禀道:“李姑娘把东西全部都收拾好了,准备带着崽崽回杨柳巷,这会儿被门卫阻拦在门口,可要放行?”

    霍钰闻言不禁怔了下,脸色渐渐变沉,他沉吟许久,最终不甘心地道了句:“让她走吧。叫人派马车送她回去。”霍钰低声说道,声音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

    林卫领命退下后,霍钰身子往后一靠,突然感觉很累,其实他昨夜就知道兰姑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只是牧云音这边性命堪忧,他无法抽身去与她解释,而且这事也不是一时能解释得了的。霍钰闭着眼叹了口气,打算找个好一点的时机再去向兰姑道歉,只是就算道歉,他们还能和好如初么?

    兰姑没有拒绝林卫给她派的马车,她的东西不少,走着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她又不知道上哪儿去叫车,就只能坐将军府的马车回去了。

    回到杨柳巷,兰姑看着熟悉的大门口,内心终于升起一股踏实的感觉,虽是赁来的,但这地方却比将军府更有家的感觉。

    王文清刚出门准备去外头随便吃点东西当做午饭,却看到兰姑抱着崽崽从马车上下来,心中顿时一喜,忙迎接上去,替她拿了包袱等物,先前将军府派人来帮兰姑取衣物,几乎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带走了,他还以为她会在将军府住很久,没想到这么早就归来了。

    兰姑前天回来王文清不在,将军府的马车又一直在外头等着,兰姑不好让人多等,坐了一会儿便回了将军府,所以王文清回来时并没有看到兰姑,但兰姑买了东西放到了他的屋里,所以王文清得知她回来过。他心里一直后悔不该在那时出门的。

    “吃过午饭了么?”王文清帮着兰姑提东西进屋。

    兰姑摇了摇头,一边关上大门,一边问:“家里有什么可吃的么?”

    王文清听闻‘家里’两字,脸上不由浮起抹笑容,随后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你和崽崽不在,我不想费时间去煮,就在外边吃了。不如我们出去外头吃吧。”

    兰姑内心叹了口气,这些读书人啊,平日里连自己的衣食起居都打理不好,“外边的东西不干不净,一直吃你也不怕吃坏肚子,就在家里吃吧,有什么东西我就煮什么东西。”兰姑其实没什么食欲,但她不吃,崽崽也是要吃的。

    让自己忙起来也好,省得她总是忍不住去想那人的事情。

    “你不是很希望我死么?为什么不让我死算了。”这是牧云音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她看着坐在床旁边的霍钰,无力地问道。陪着她熬了一宿,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霍钰没有回答,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来,把水递给她喝了,又体贴地问:“还要不要躺下?”

    牧云音摇了摇头,被他如此温柔的对待,牧云音只觉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这让她饱受折磨的心神得到了些许安抚。她体内的毒要发作三日,最疼时生不如死,连自尽的能力都没有,如今还是疼,就像是浑身都蠕动着虫子,正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她的血肉,但这股疼已经比先前轻了不少。

    霍钰放下水杯,坐回椅子上,淡淡地说道:“牧云音,死是这么容易的事么?”

    牧云音从那清淡的口吻中听出了些许讥讽,牧云音唇边不由浮起苦涩的笑。作为一名死士,本不该拥有人的情感,可她偏偏有,所以当看着那些惨死的战事时,牧云音第一次心生悔恨的感觉,可是从她成为死士那一刻起,她就只能成为主子手中的刀。

    牧云音知道霍钰是什么样的人,他无法容忍人背叛他,更无法容忍与他并肩作战的将士们因为他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而牺牲了性命。她和他再也回不去了。从他的话中,牧云音隐隐得到了某些讯息,“你想要我怎么做?”

    霍钰定定地看着她的面庞,眼底有些让人看不透的深沉,“牧云音,这次我能信任你么?”

    牧云音内心感到苦涩,信任便是如此,只要有一次背叛,便很难再让人信任,“也许你以为我这是在施展苦肉计吧,甚至还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想我解释再多也没什么用,但能够再一次与你这么平心静气的相处,我突然觉得死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她微微地笑了起来,说这话时,眼底是有热度的,不似以往的冰冷,“我其实后悔了。”

    霍钰沉下目光,唇角勾起嘲讽,“你虽是受命行事,无可奈何,但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所有人,让几千人因你而死。你后悔有用么?”

    牧云音凝望着他,眸中浮起愧疚之色,“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才会原谅我?”

    霍钰看了她的眼睛很久,才开了口,“你若想弥补的话,便供出你的主子来。”

    当牧云音以为自己会死时,她发现其实死真的没那么可怕,而临死前,她最后的一个念头却是再见他最后一面,牧云音没有犹豫很久,“好,我答应你。这样的话,你会原谅我么?”

    霍钰不曾料到牧云音会同意得如此干脆,内心不禁心生一丝怀疑,随后又为自己的想法而感慨,当两人之间不再有信任,怀疑总无时不刻地存在着,“等到你为了那几千名战士死的那一刻,我会原谅你。至于已经死去的人,我无法替他们原谅你,你只有自己去求得他们的原谅了。”

    “这就够了。”牧云音低下头,微微地笑了,笑中却有着浓浓的悲伤,再次抬起头,那抹悲伤被她藏在心底深处,“你之所以救我,仅仅只是为了让我供出晋王?”

    当然不是。只不过这答案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就像是那天他未曾问出口的话,他想问的是既然晋王的人在找她,她何必还要继续留在京城?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也已经不重要。

    没得到霍钰的答案,牧云音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沉默相对片刻,牧云音突然想起来一事来,“与你一块去庙里的那个女人会不会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份?”

    霍钰愣了下,想到兰姑已经离开将军府,他心中突然有些郁闷,并没有如实回答:“或许吧。”

    霍钰不大想和牧云音谈论兰姑的事情,说完了想说的话,霍钰只觉得没必要再与她同待一屋里,便站起了身,准备离去。

    牧云音见他不愿意与自己谈论那个女人的事情,便笑了笑,不再追问下去。

    临走前,霍钰想到她身上的毒药,他皱了下眉头,“你身上的毒只有你主子能解么?”

    牧云音点了点头,苦笑道:“嗯。我尝试过很多办法,也找过很多大夫,这毒药无人能解。”

    霍钰脸色沉了下,“不服用解药可会死人么?”

    牧云音苦笑,“能够熬过去就不会死。”但没多少人能够熬得住一次又一次的毒发。

    “我会尽量找到可以帮你抑制毒药的人,你休息吧。”留下这一句话后,霍钰转身离开了屋子。

    牧云音看着霍钰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底,眼底渐渐浮起伤感之色,这男人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然而就算她不背叛他,他们之间也绝无可能。

    第56章

    霍钰从牧云音那里离开后, 便亲自出了趟城,去请了一名大夫,那名大夫模样生得丑陋, 头上还长着癞子, 穿着也邋里邋遢,平日里就是给一些贫苦人家看看病,但有钱的人都不去他那里,因为他们都不信他能给人治病,只有霍钰知道他并不简,他和癞大夫相识于两年前,他曾一眼看出他中了毒,且帮他解了毒。

    这大夫姓孙, 但众人都管他叫癞大夫, 这癞大夫是个行踪不定的人,霍钰去他那里时刚好碰到了他。癞大夫正准备出远门, 行李都收拾妥当了,结果却被霍钰请回了府中给牧云音解毒。

    帮牧云音看过之后, 癞大夫连连摇头。

    “如何?”霍钰问。

    癞大夫叹气道:“俺一时也制作不出解药出来给这姑娘服用,但俺可以帮她暂时抑制毒性,以免她毒入心脏, 危及生命,但抑制毒性后她人也会陷入昏迷, 得两日后毒药不再发作后方能清醒。”

    霍钰略一沉吟后,颔首道:“那就请孙大夫用药吧。”

    一炷香过后, 癞大夫帮牧云音抑制了毒药,她沉睡过去。

    霍钰将癞大夫送出门口,让人带他去客房。

    临走时, 癞大夫突然说道:“这姑娘是死士吧?”

    霍钰微讶,“孙大夫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癞大夫知道自己判断正确了,不由自信一笑,“这种毒一般都是用来给死士服用的,一段时间不服用的话,就会毒发身亡,只不过这姑娘中的毒药有些不同,发作之后,虽然会让她痛得生不如死,但不至于一毒发就身亡,俺看她的主子可能并不希望她死。当然这只是俺随便猜的,将军也随便听听得了。”

    虽然癞大夫是随便说说的,但霍钰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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