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一夕定寿春，兼程求新人下

    赵旻火急火燎地找到正忙碌不休的刘晔、步骘以及协助二人的吕范，又带着二人着急忙慌地去见颜良和徐晃。

    不待喘匀气儿，赵旻便对五人道。

    “旻须即刻启程，今日已是初十，十六为婚期，寿春至丹徒，足有六百余里，迟恐不及。”

    刘晔捋须笑道：“主公不必心急。由寿春向南至大江，再沿大江顺流而下，五日必至。”

    赵旻心道：老子也知道走水路更快，问题是大舅哥还在西曲阳！

    方才，他想到的便是此事。

    不用赵旻说，颜良便摇头道：“子扬，不妥！吴侯今应在西曲阳，主公须向东行方可。”

    刘晔呵呵一笑：“主公与吴侯汇合后，再走水路即可。主公，晔有一捷径，可保主公于望日顺利抵丹徒。”

    刘晔是土生土长的九江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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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良忍不住再次插口：“子扬，你何不与主公同行？”

    赵旻抱拳笑道：“前将军，今刘元颖、夏侯妙才既去，子扬便需留于寿春安抚人心，不可随旻同行也。

    有劳前将军与公明坐镇九江，待曼成至此，你三人负责稳定九江郡大局。”

    颜良和徐晃同时抱拳：“主公但请放心！”

    赵旻看向步骘：“子山，有劳你随旻同赴丹徒。”

    步骘躬身作揖。

    “骘谢主公信重。”

    吕范抚须笑道：“从文如此安排甚善也！”

    赵旻向吕范抱拳：“子衡兄，事不宜迟，我等即刻启程如何？”

    吕范作揖：“甚善！老夫人恐已心急如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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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晔匆匆绘制出一幅路线图，并向赵旻指明此路线之优势。

    赵旻看罢路线图后恍然大悟。

    刘晔口中的“捷径”，是一条经西曲阳、最终汇入长江的支流。

    在全程顺风顺水的情况下，赵旻五日内赶到丹徒不成问题。

    走水路最大的优势，是可以做到日夜兼程。

    赵旻遣亲卫唤来俩爱徒，带一屯一人双马的亲卫，押上那陆氏假冒的“郭嘉门客”，与吕范、步骘径自向东而行。

    于是乎，由于赵旻坚持奉行“团结一切力量”、及其人诚心诚意拜祭曹操之举，加之其人谋划的三路齐攻之策，赵旻兵不血刃地独力平定了刘馥之乱。

    虽然有时候一力可以压十技，但在更多时候，则需要四两拨千斤。

    一味攻伐的公孙瓒及孙策，便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所以，当赵旻一路疾驰，在翌日上午赶到近百里外的西曲阳之时，孙策正在指挥兵卒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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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行的九江郡五官掾，也就是九江高级郡吏，虽因星夜兼程而苦不堪言，但其人仍亮出刘馥公文，向西曲阳城头的西曲阳令连连高喝道。

    “止战！止战！刘府君已向卫将军认罪！”

    于是…攻守双方都懵了。

    刘元颖已认罪归降？

    哦，我等苦苦攻守，攻守个寂寞？

    孙策、陈登和鲁肃三人，自指挥高台上匆匆赶来。

    孙策大笑着执起赵旻的手。

    “未意旻弟竟如此之速！”

    赵旻也紧紧执起孙策另一只手。

    “兄长，弟侥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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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肃见二人如此亲热，心中登时再次一抽…

    念及赵旻为纳妾而来，鲁肃旋即释然。

    陈登见状，则若有所思。

    孙策执着赵旻之手，上下打量其人一番后笑道。

    “旻弟武艺又有精进？”

    赵旻如今的武艺，确实已接近张辽、孙策那种超一流水平，强于曹仁。

    当然，赵旻箭术仍远不及太史慈。

    赵旻自谦几句后，向身后招了招手，亲卫便将那“郭嘉门客”押了上来。

    孙策疑惑地看着那“门客”，显然，他并不认识此人。

    赵旻将自己与孙策历史上遭遇的同款待遇，向其人讲述出来后，鲁肃登时便后怕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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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上所谓的“许贡三门客”，疑点重重，那三人背后，必是吴郡士族。

    如今，轮到赵旻享受如此待遇。

    万幸赵旻不是孙策，亲卫从来不离身侧，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后怕之余，鲁肃哂道：“主公，此必为顾、陆二家之所为也。”

    赵旻在许都之时，这些“义薄云天”的“门客”从不冒头，赵旻行军时，这些“门客”仍不冒泡，但当赵旻甫到九江便遇刺…

    所以，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吗？

    见孙策确实不认得那刺客首领，赵旻命亲卫将那人押下去，复对孙策道。

    “彼时敌众我寡，旻无力追杀贼众，惟有擒其首耳。然则，似此等死士，恐问不出所以然，故而旻欲使诈也。”

    作为普京大帝的同行，赵旻有的是套路。

    孙策剑眉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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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旻弟计将安出？”

    赵旻捋须笑道：“兄长，此事暂且不急，当务之急，乃速归丹徒也。”

    孙策正欲开口，却听身后传来马蹄声，只见安置好兵卒的周瑜赶了过来。

    见礼后，周瑜轻笑道：“卫将军雄风依旧，百战百胜，瑜深佩之！”

    赵旻自谦道：“此侥幸而已，何足挂齿？公瑾兄，此番仅你二位兄长前来？”

    周瑜摇摇头：“子义亦在此，其人正收束兵卒。”

    孙策有些惭愧。

    “旻弟，此番兄并未出力…”

    赵旻笑着抱拳，打断了孙策的话。

    “兄长勿作是念，待来年旻讨伐韩遂老贼之后，便全力助兄长攻江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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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旻本就不愿给孙策九江郡，如今理由更加充分。

    但他也不愿失信于人，所以，正好变相以江夏换取九江。

    反正孙策对江夏的渴望，一定在九江之上。

    果不其然，赵旻此言一出，孙策便喜形于色。

    “旻弟此言当真？若如此，兄便提前调兵于庐江，你我北、东两路夹攻，必教黄祖老贼疲于应对！”

    吕范和周瑜二人，也忍不住抚须而笑。

    江夏位于汝南之南、庐江之西，赵旻自汝南出兵、孙策自庐江出兵，届时不但黄祖，便是刘表也要大感头疼。

    庐江郡西邻九江郡，是如今的信阳东南、皖西六安、桐城、安庆及黄冈东部一带。

    江夏郡则是鄂中，后世武汉、鄂州、黄冈大部在其境内。

    孙策若得江夏郡，刘表将寝食难安，对赵旻代表的大汉朝廷依赖程度，也将会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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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上，如此结果，除刘表寝食难安外，可谓皆大欢喜。

    所以赵旻重重颔首：“兄长放心，旻绝无虚言！”m.zwWX.ORg

    这时，收束完毕兵卒的太史慈也赶了过来。

    见礼后，太史慈倒是干脆许多，其人抱拳道。

    “卫将军，今九江郡既定，某等即刻启程如何？老夫人已心急如焚也。”

    有些话，孙策这个大舅哥不方便说，太史慈却毫无顾忌。

    赵旻抱拳道：“子扬曾献上一条捷径，此捷径恰好经西曲阳，我等日夜兼程，五日内必可抵丹徒。诸位且稍候，旻需进城安抚士民。”

    西曲阳令及一干县吏、守将等，早已在城门处瑟瑟发抖。

    他们虽早已听说赵旻威名，但没想到赵旻竟如此之威：

    就连赫赫有名的江东孙伯符，在赵旻面前都相形见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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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赵旻走来，西曲阳令“扑通”一下顿首行礼，其人掾属反应也丝毫不慢。

    于是乎，城门处跪倒一大片。

    赵旻懒得与这些小鱼小虾客套。

    其人声色俱厉地呵斥一番后，当即下令陈登将其众绑缚，押回寿春城，交给刘晔处置。

    陈登领命后，复又抱拳：“西曲阳及阴陵二县，便暂由登驻守，主公请速至丹徒，勿要失信于人。”

    赵旻还礼后，将两个爱徒唤来，托付于陈登照顾。

    赵旻需日夜兼程，他担心俩孩子吃不消。

    辞别陈登后，赵旻及孙策各率臣属、亲卫，改陆路为乘船，经水路向丹徒进发。

    太史慈率孙策步卒缓缓返回丹徒。

    上了西曲阳当地望族准备的船只后，赵旻突然反过味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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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这趟“出征”是拜祭曹老板、外加结婚？

    【作者题外话】：江夏郡是荆州的东大门，江夏郡若失，刘表将直面江东威胁。

    但刘表并非无能之辈，黄祖也是当世名将，其二人一定有自救措施。

    接着上一章，继续为您说。

    上一章说到，动辄数万斛、数十万斛粮食的大手笔，对于一般的赏赐或中小额度的贸易而言，着实夸张，远不如交易布帛来得轻便快捷。

    谷物沉重且价值偏低不要紧，咱还有单位质量更轻、单位价值更高的绢帛。

    于是乎，绢帛成为官僚贵族的宠儿。

    实际览查《三国志》及引注，确实有大量关于“赐绢、市绢”的记载，前后数十处。仅以典型案例，略作参考。

    （1）曹丕借绢

    前文已经提过，曹丕年轻时管曹洪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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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丕是舞文弄墨的贵公子，自然不可能开口闭口“几十车大米”，因此选择了“借绢”，即生丝织品。

    文帝在东宫，尝从（曹）洪贷绢百匹，洪不称意。及洪犯法，自分必死。--《魏略》

    绢是丝织品的基本单位，在同类产品中价值不算很高，但曹洪“家富吝啬”，拒绝请求，因此曹丕衔恨。

    （2）曹丕纳绢

    二宫夺嫡时，曹丕把幕僚吴质装到大竹筐里，偷偷运到了自己的府邸。

    因为吴质是朝歌县长，因此曹丕触犯了“私下结党，交接朝臣”的政治忌讳。

    此事被曹植的谋主杨修得知，给曹操打了小报告。

    曹丕闻讯，自知大祸临头。

    在吴质的策划下，曹丕第二天运了几车绢到自己府上，实际是利用“受贿”来掩人耳目。

    （曹丕）以车载废簏，内朝歌长吴质与谋。（杨）修以白太祖，未及推验。太子惧，告质。质曰：“何患？明日复以簏受绢车内以惑之！”--《魏晋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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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卫士检查之后，大约认为曹丕只是受贿，并未交结朝臣。

    告密者杨修遂失宠。

    （3）蒋济卖官

    蒋济是司马懿的好友，也是曹魏巨贪。

    曹魏禁军系统的主官，分为中领军与中护军，领军为主，护军为辅。

    但中护军享有“典选任免”的权力，因此想在军队系统内升迁，少不得要看中护军的脸色。

    蒋济出任中护军时，赃污狼藉、大肆聚敛。

    这便导致曹魏军队中出现了歌谣，戏称“要做牙门将，需要千匹绢；要做百人督，需要五百匹绢”。

    护军总统诸将，任主武官选举，前后当此官者，不能止货赂。故蒋济为护军时，有谣言“欲求牙门，当得千匹；百人督，五百匹”。--《魏略》

    蒋济索绢，绝不可能是给自家人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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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衣服需要千匹、五百匹绢？给大象穿的？

    所以人家就是索贿。

    蒋济后来与司马懿谈到索贿之事，二人“相对欢笑”。

    司马懿大概很受启发，后来安排儿子司马师出任中护军，可想而知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宣王（司马懿）与（蒋）济善，间以问济，济无以解之，因戏曰：“洛中市买，一钱不足则不行。”遂相对欢笑。--《魏略》

    （夏侯）玄既迁，司马景王代为（中）护军。--《魏略》

    曹魏的军官素质，也就随着蒋济、司马师这群贪官污吏和野心家，而逐渐败坏了。

    难怪西晋国祚不长。

    （4）刘备赏赐

    刘备攻占成都（214）大封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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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关、张、葛、法四人，每人得到黄铜五百斤、白银一千斤、铜钱五千万、蜀锦一千匹。

    益州既平，赐诸葛亮、法正、飞及关羽金各五百斤，银千斤，钱五千万，锦千匹，其馀颁赐各有差。--《蜀书张飞传》

    按照行文下方“其余赏赐各有差”的书法，可知千匹蜀锦，与贵金属并列，其价值应当相去不远。

    按此，锦在蜀地，也很明显是用作一般等价物。

    与魏、蜀相异，吴国除了丝麻织品外，还有一种土特产“葛布”（一作葛越）也能充当货币，甚至还可以当作贡品。

    （刘）勋信之，又得（孙）策珠宝、葛越，喜悦。外内尽贺。--《魏书刘晔传》

    不过按记载看，葛布相比于丝帛，质量较差，价值也相对较低。

    西晋文学家左思曾言“蕉葛升越，弱于罗纨”。

    纨是细绢，罗是轻薄透空的丝织品。

    可见在北人眼中，南方的葛布，确实不如北国的丝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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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麻布帛充当一般等价物，实际非两汉魏晋独有，明清时代亦然。

    “谷帛为市”的光景，可谓与封建社会相始终。

    丝帛的货币化，在三国案例极多，篇幅所限不能尽言，因此此处着重挑选重要的案例，加以列举论证。

    诸君若对“布帛货币”感兴趣，可以参阅王怡辰《魏晋南北朝货币交易和发行》一文。

    其附录部分以表格形式，辑录了三国时代大量布帛的交易、赏赐记载。

    其中魏国三十例，蜀国六例，吴国五例。详实充分，开卷有益。

    当然了，“本色银”的绢帛是硬通货，“折色银”的金银贵金属，自然也是硬通货。

    所以，诸君千万莫要因此而产生误会。

    毕竟，乱世黄金，盛世古董，都是珍贵之物。

    民国乱世的硬通货当然是粮帛，但黄鱼也是极好的。云垂赏竹涛的汉末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