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勋臣严家有裂缝

    董仁在滇省干了二十年刑名，当到了右参政，原本也不会跟着游居敬，但沐朝弼手伸得太长，历任巡抚都被他拿捏得没脾气。上任巡抚因与其争夺贡品私采之利，被沐朝弼整垮，连带董仁也被降级，不仅盼了十年的按察使没了，还停职待参。游居敬来了后，行事公道，查清了冤情，把他放出来，虽然没有官复原职，却也终于不再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倒霉蛋了。后来，他感激游居敬，又把小女儿嫁给游居敬的次子，两人就成了儿女亲家。

    其实，

    王大任刚来，两人就很是惊恐。游居敬在朝中一直以清高自任，从不搞朋党，虽然名声极好，可也没有奥援。既然得罪了人，也知道早晚必有报复。因此，王大任刚到圆通寺，董仁就暗插进去了三个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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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沐朝弼，他董仁在云南二十年，自然也了解诸多隐秘，只是人家是黔国公，谁也不敢得罪而已。

    当夜回到衙门，

    他立刻铺排了一个方略——

    要查王大任这种人，朱墨的想法是对的，那就得从秘术宝物入手，能拿住欺君的把柄，那才能治得没有后遗症。而要拿沐朝弼，他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实际上也不敢去想，但他朱墨既然敢干，多半也会有办法，反正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又决定派出三个耳目到圆通寺，再把历年百姓和官吏告发沐朝弼的卷宗全拿出来，都交给了朱墨。

    当夜折腾到了快要天亮才有了滇眉目。

    ……

    次日，

    朱墨推说各卫指挥尚未到齐，过几日再议事。

    当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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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朝弼王府中。

    王大任、柳英及几个巡抚佥事正饮酒作乐。

    这几个人，都是沐朝弼多年经营下来的盘子，可以说是铁打的佥事、流水的巡抚。任你是谁来当这个巡抚，想要推行政令，都离不开这个班子。也因为如此，沐朝弼的权势才如此之大。

    王大任此来，一直都在暗中寻找宝箓，直到最近几天才拿到手，想到回京后皇上一定会喜欢，严世藩多半也会赏赐，搞不好就能压过蓝道行一头，当下放开了些，喝得有些微醺。

    沐朝弼悄然让仆人拿出一个盒子，拉着王大任进到内室，笑道：

    “师舟啊，你来云南两月多了，小弟都还没有尽地主之谊呢，实在惭愧啊，这点意思你一定要拿着。来人，打开！”

    啪的一声！

    满室的烛光立刻就暗淡了。只见盒子里有四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而珠子底下是一片暗红的沙子模样的东西，安置珠子的架子，则是四个玛瑙雕件，盒子两端，各有一对犀角杯，也是玛瑙镶嵌。

    王大任顿时两眼放光。

    沐朝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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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舟啊，你看，这些可不是砂子，都是乌斯藏那边的野猪砂，这玛瑙呢，料子是好的，雕工也就将就，好在四个犀角，那可是完整的小犀牛角，也算凑个整数吧……盒子呢，也别扔，虽然也不怎么值钱，好在还是完整的白檀所雕嘛……师舟啊，我这里是穷地方，你可千万别嫌弃啊……”

    王大任眼睛都放光了，关上盒子，笑道：

    “瞧公爷说的，我是眼睛都看花了。这辈子哪见过这些？你我都是自己人，这么客气，我可是受宠若惊啊……”

    沐朝弼点点头，低声道：

    “师舟啊，严阁老、小阁老那边有什么吩咐，你可要告诉我啊？如今的朝局如何？我在这边鄙之地，也是两眼抹黑，师舟啊，你也看到了，那个朱墨又莫名其妙过来了，那不是要跟我为难吗？唉，兄弟这日子也不好过啊……”

    哈哈，

    王大任大笑，道：

    “那还有什么？公爷啊，不瞒你说，我来之前，是先见了赵文华大人的……呃，赵大人说，阁老让大家都谨慎些，虽然三峡险滩是过来了，可以后都要卧薪尝胆，全力辅佐裕王殿下。嗯，等裕王登基了，那才是个安稳……呵呵，公爷啊，这些话可都是赵大人亲口说的。这下你放心了吧？

    哦……

    沐朝弼喃喃道：“还是阁老高啊……前些日子，我手里还真捏着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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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任点点头，又道：

    “这个朱墨啊，还真有两下子，阁老也很忌惮啊……赵文华跟我说了，要么就不要惹他，要惹就要有十足把握……”

    沐朝弼见他仍然藏着什么，作色道：

    “师舟啊，你看你，还是不把我当兄弟！”

    王大任沉吟了一会儿，道：

    “事情已经摆着了，既蒙公爷看得起，我不能瞒着，月前收到了小阁老的信，该怎么办，也说了一些，但是一切都要看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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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朝弼不禁诧异。

    王大任道：

    “公爷试想啊，事情是摆着了，莽应龙突然策反了木邦、潞江，尤其是潞江，那意思还不清楚吗？小阁老跟我说的意思，刚才已经说了，要么就不要惹，要惹就要有十足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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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朝弼如何不知？

    这就是新一轮的攻势。

    可这几天他都在犹豫要不要动朱墨？最好当然是暂时不动，毕竟，朱墨上次也只是敲打了一下郭琮，并没有针对勋臣。他也跟几个勋臣通过气，都觉得只要朱墨能放水，就先不要跟他摊牌。他们勋臣对大明朝还是有感情的，不可能跟严家一样乱来。

    可如今的形势却又不同——

    这个游居敬，严家是一定要拿下的。如果早一点还好，如今朱墨就在昆明，去整游居敬，他朱墨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是针对他？再者，他也想到自己十几年来干的事，那朱墨会不会拿自己开刀呢？

    想到这里，

    他又是一阵凌乱，叹道：

    “师舟啊，我也拿不定主意，还是先看看他的意思再说吧……”

    王大任却笑道：

    “公爷啊，小阁老和赵文华都说了，想问题要从大处着眼，如今大家都是裕王殿下的人，裕王爷喜欢什么，咱们就得干什么？再者说了，朱墨变法，早晚也是要到云贵的，呵呵，一切都由你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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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朝弼心里嗤了一声：你们斗不过他，就让我来跟他火并？我毕竟是大明朝的人，跟你们严家还是不同的。应无物的大明：从1566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