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上人间
易丹阁中，以丹易物，丹药可换世间万物。 何平安走进丹阁，迎面柜台上，摆放着一杆古朴的戥秤。 看到戥秤的一瞬间，他的眼前恍惚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大玄太白山，主峰长年被积雪覆盖，一处山谷密林之中，一根杂草在风雨中艰难成长，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渐渐长大成为一根小人参。 转眼间，百年已过，小人参渐渐生出灵智。 可惜还未等它化形，长生殿采药司的采药人便发现了它的存在，手持红绳铃铛，将这根百年人参从太白山带入了长生殿，作为主药练成金元丹。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何平安突然感觉手中握着一物，正是刚才服下的金元丹，又出现在了自己手中。 鬼使神差间，他将金元丹放入秤盘之中。 戥秤无风自动，悬在半空之中，秤杆上下起伏间，已将金元丹称好。 易丹阁中一戥秤，三星权衡福禄寿。 秤杆起伏连天地，一杆便知丹轻重。 戥秤给出金元丹的份量：二两三钱。 这戥秤从低到高共是一至九两，每两又分为一至九钱。 二两三钱，金元丹的价值并不算高。 神思不定间，易丹阁从何平安眼中迅速消失，灵魂像似跌入万丈深渊，从九天之上重重落下。 何平安差点大声惊呼，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回到了试药司之中，手中捏着一枚拇指大小，灰黑色的丹药。 之前的亭台楼阁，仙草灵花尽数已经消失不见。 洗尽铅华脱凡尘，褪去浮华始成仙。 洗髓丹，修士服下略微增长法力，凡人服下后伐毛洗髓，易筋返骨，提升修炼体质。 易丹阁......服丹......奖励....... “这就是外挂啊！” 何平安大喜过望，本以为是地狱开局，谁知道，原来外挂在这里等着自己。 可是看着这个灰黑色的洗髓丹，他却陷入了犹豫之中。 这三日，不管是从前身的记忆之中，还是自己切身经历，嗑药，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 但是想到每三日一次的试药，再加上脑海中对洗髓丹的提示，他狠了狠心，一咬牙，闭着眼将洗髓丹一口吞下。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到了这种时候，如果再不抓住机会，搏上一搏，等待自己的，很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丹药入口即化，药力化作一股暖流，由经脉流转四肢百骸，修复着身体的暗疾，不断滋润全身血肉，冲刷筋脉骨骼。 试药人与囚犯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每人都有独立的静室，能够让试药人静心体悟药物的作用，为药童记录提供依据。 这也方便了何平安，整个过程中，没有人打扰自己，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人发现。 一个时辰后，何平安从酸爽中缓缓退出，药力散尽，周身排出一股股黑色的污垢。 他站起身来，随意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身体中充满了力量，一拳下去，似乎能打死十头牛，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虚弱不堪的感觉。 “终于不是无畏废铁了！” 何平安心中暗喜，可是一想到外面的妖魔鬼怪，以及镇守试药司的高手，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 倔强青铜又如何，但这个世界是属于永恒砖石的，自己还是如一只弱小的蝼蚁。 踏遍整个大玄，还是这试药司最适合自己。 外面妖魔乱世，自己有了易丹阁，躲在这试药司之中，磕着免费的丹药，享受着大玄顶级的安防，简直就是天上人间。 想到这里，何平安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越狱是不可能越狱的，这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丹药又好吃，就是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 本本分分，苟在试药司嗑药，不香吗？ 一想到这里，他的求生欲瞬间拉满. 满身的污垢也不清洗了，想起大学食堂打饭的经验，他连忙搓了两把污垢抹在脸上，涂上浓浓的“虚弱妆”。 毕竟，服了这颗丹毒凶猛的金元丹，还能活蹦乱跳，谁都能看出他有问题。 眼神涣散，看着奄奄一息，血条见底....... 任谁看过来，都觉得他活不过几天。 忙活完这些，何平安躺在硬板床上，开始规划起未来的美好生活。 既然试药可以获得奖励，必须想办法尽可能多吃几颗丹药。 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还有连续两次服下药效猛烈的丹药，也不知是试药司常规操作，还是有人在其中想要谋害自己的性命。 此事不查清楚，心中难安....... “咕咕......” 何平安的五脏庙，极其不给面子的打断了他的思路。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干饭去喽......” 何平安从硬板床上一跃而起，一推开门，立刻变得步履蹒跚，缓缓来到了试药司食堂。 试药司试药人数百，均都在这一处食堂中吃饭。 食堂中，已经有不少试药人正在大快朵颐，有的三五成群，谈天说地，有的零零散散，独自安坐。 何平安来到打饭师傅旁，将手中的饭盆递了过去。 打饭师傅是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扫了何平安一眼，看着他那苟延残喘的样子，手中的大勺不由少抖了几下，将满满的饭盆递了回去。 “年轻人，吃一顿，少一顿，多吃点，不够了再来......” “......” 虽然打饭师傅的话听着不是很顺耳，但何平安很满意这个效果，对打饭师傅点点头，随意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听说了吗？三天前的赤火丹，一波就死了六个人了......” “唉，可不是吗，我隔壁二十一号的马王八，这次就是服下赤火丹死了，现场我还去看了，那是真叫一个惨。” “嗨，这算什么，我隔壁三十号的沈京，自从服下一枚冰蛇丹，整个身体就像是跌入千年寒冰之中，日日经受寒毒折磨，连续哀嚎了七七四十九天，这才咽气......” “......” 何平安发现，自己的身体经过洗筋伐髓，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五感惊人的灵敏，周围十丈之内，有什么风吹草动，根本躲不过自己的耳目。 这些试药人的对话，声音清晰的落入了他的耳中，被他大脑自动过滤，有用的信息保留，无用的信息筛除。 “上次赤火丹我也服过了，当真是药力凶猛，若不是我身体强健，只怕就要浴火焚身而亡了。” “还好服过赤火丹之后，这次送来的丹药，就换成了药力温和的丹药.......” 听到这里，何平安眼皮跳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这金元丹，果然不对劲！褒国捕快的我在长生殿试药三十年